楊聰其實早就想取代海商豪門,壟斷海上貿易了,但以前都沒什麼機會,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現在,時機已然成熟,他自然不會猶豫。
南臺船廠步入正軌之後,他便帶着一衆文臣武將直奔泉州府而去。
這福州府雖然與泉州府相鄰,但直線距離也有三百餘里,如果是走陸路,就算騎馬乘車也得兩三天時間。
還好,這會兒福建水師和浙江水師戰艦差不多都雲集福州府附近海域,海盜和倭寇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海路還算是比較安全的,楊聰乾脆點了十餘艘蒼山船和蜈蚣船,直接走海路。
這蒼山船和蜈蚣船不愧爲快船,三百餘里的距離竟然不到五個時辰便抵達了。
一行人早上卯時從福州府城出發,下午申時許便已趕到泉州府惠安縣城。
楊聰自從考上狀元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回惠安老家,所謂“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他這個狀元郎不回來還真不知道自己在惠安有多出名。
老太爺楊榮或許是爲了顯擺顯擺,早早就把他返鄉的消息放出去了,這傢伙,整個惠安縣甚至是泉州府都沸騰了,從上午開始便陸續有地方官員和土豪鄉紳趕往惠安縣城聚集,惠安縣附近的老百姓更是舉家出動,以惠安楊府爲中心,把整個惠安縣城的街道都差不多站滿了。
楊聰剛進城門,便差點被聞訊趕來的老百姓給堵的動彈不得。
狀元郎啊,整個大明朝至今纔出了三十多位呢,泉州府甚至是整個福建差不多就是楊聰這獨一位了,誰不想一堵狀元郎的風采。
這年頭,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能見着狀元郎的真人就足以吹噓一輩子了。
好在這些老百姓還知道狀元郎要回家,所以並沒有把路堵死,不過,原本能容納十餘人並行的大道這會兒也被擠的不到五人寬了。
楊聰着實被這陣仗給嚇到了,要不是身邊有俞大猷和沈煉等高手護衛,他還真不敢從這狹窄的“人行道”中走過去。
一行人好不容易慢慢挪到楊府大門前,一衆地方官員和土豪鄉紳又在楊榮的帶領下擁了上來,什麼泉州知府,惠安知縣,甚至是張家老太爺張慎,只要能趕過來的,基本都來了。
楊聰尷尬的和一衆官員和鄉紳寒暄了一陣,這才拉着他爺爺耳語道:“爺爺,你怎麼把我回家的消息散佈出去了,搞得陣仗這麼大,着實把孫兒嚇到了。“
楊榮聞言,不由笑眯眯的道:“我們楊家好不容易出了你這麼個狀元郎,自然要露露臉。”
好吧,沒辦法,老人家就愛顯擺。
接下來就是盛大的宴席,這次楊榮把城中幾個酒樓的大廚都包來了,直接在楊府擺了上百桌,所有前來迎接的官員,鄉紳,還有楊家和張家的親朋好友都算上了,甚至是街坊鄰居都有幸進狀元府邸吃了一頓。
這熱鬧勁,跟楊聰當初在京城結婚的時候都有得一拼了。
酒宴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擦黑各路賓客才漸漸散去,而這時候楊聰都被人敬的有些頭昏眼花了。
楊榮也不知道是見着自己的孫子高興呢,還是顯擺了一番興奮的有點睡不着覺呢,酒宴結束之後,他竟然還拉着楊聰一個勁的說話,好似沒完沒了了一般。
楊聰其實也有話跟他爺爺說,要不然他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跑回來了。
他一看賓客已經散盡,大堂中就剩下他爺孫兩人,乾脆喝了杯濃茶,定了定神,隨即問道:“爺爺,你還好嗎?”
楊榮只當是噓寒問暖呢,他一個勁的點頭道:“好着呢,好着呢,有你這麼個孫子,爺爺做夢都能笑醒。”
暈,這都什麼啊。
楊聰無奈的搖頭道:“我是問您喝醉了沒有,我這有正事跟您說呢。”
楊榮聞言,晃了晃腦袋,努力裝作一本正經道:“爺爺的酒量可不是吹的,喝這點怎麼會醉呢,什麼事,你說。”
好吧,反正聊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聊,還不如聊點正事。
楊聰見狀,鄭重道:“爺爺,朝廷正大力清剿海盜和倭寇,這事您知道吧?”
楊榮聞言,不由嘆息道:“唉,這朱紈朱大人,讓人怎麼說呢,他的確是個好官,只可惜來的不是地方,他跟人家海商較什麼真呢,竟然二話不說,抓起來全殺了,這下好了,商戶做出來的東西大半都賣不出去了,大家都沒錢賺了。”
朱紈這個人,的確有點太過因循守舊了,根本不懂經濟,也不知道怎麼發展,他這麼搞,完全是在扼殺大明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經濟啊!
不過,這會兒朱紈都已經死了,楊聰要說的也不是朱紈的事情,他無奈的道:“朱大人的事就不說了,爺爺,現在是孫兒在負責清剿海盜和倭寇啊。”
楊榮聞言,不由一愣,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跑題了。
他連忙拿起桌上的濃茶喝了一大口,定了定神,這才鄭重道:“聰兒,這事需得慎重啊,倭寇暫且不說,這清剿海盜就等於斷東南商戶的財路啊,唉,這海盜你打算真剿還是假剿?”
楊聰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是真剿,南臺船廠那邊都開始製造戰船了,不出三年,孫兒便能將海盜和倭寇一舉剿滅,還東南百姓安寧。”
楊榮聞言,不由搖頭嘆息:“安寧,怎麼可能安寧啊,這海盜真能清剿乾淨嗎?人總要賺錢,總要想辦法活下去,你把海盜全剿乾淨了,很多人都會因此活不下去啊,他們還不是會鋌而走險,偷偷跑去做生意。”
這點他說的很對,現在的大明已經到了發展的瓶頸了,國內市場根本就消耗不了日益增加的商品,買的起的基本上夠用了,買不起的沒有更多的經濟來源的時候也指望不上了,要想繼續發展,就必須走出去,將市場做大。
楊聰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慌不忙的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將海盜和倭寇清剿乾淨,我們做獨門生意啊!”
楊榮聞言,嚇得差點把茶杯都掃到地上去了。
他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這才吃驚道:“你的意思,我們學那海商豪門?”
楊聰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對,這生意總要有人做是吧,與其讓別人做,還不如我們自己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