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沒理會張雪妮的咒罵,手掌猛力一推,碗緊緊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
張雪妮的手被制住,用頭狠狠地撞向爺爺。
看到這一幕,我爲爺爺捏了一把冷汗,但爺爺也不閃躲,他五指彎曲、拳頭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張雪妮灰白的臉瞬間扭曲,併發出尖利的慘叫聲。
爺爺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張嬰兒臉縮成一團,吸進碗裡。
“拿繩子來!”爺爺把碗倒扣在雞屍上,衝張家兄弟喊了一聲。
張家兄弟聽了,連忙拿着繩子跑過來,爺爺讓他們按住張雪妮。
他用繩子繞過張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繞,最後打了個特殊的結。
“譚師傅,這就好了?”張一毛見女兒已經暈死過去,擔憂道。
其他人也緊張地看着爺爺,想知道張雪妮是怎麼回事。
“先把她擡進去再說。”爺爺當然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
圍觀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膽大的,有人問道:“譚師傅,張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沒事了,都回去吧!”爺爺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多說。
他從褡褳裡拿出一塊黃布,把碗、連同嬰兒臉包了起來,讓張一毛回頭找塊向陽的地和雞屍埋在一起。
村民們見沒熱鬧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爲爺爺沒發現我,也想跟着走。
沒想到我的腳剛動,爺爺就出聲了,“阿音過來!”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進了院子,很怕被爺爺訓。
但爺爺只是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就拉着我一起進屋。
我第一次來張一毛的家,沒四下張望,只好奇地盯着牀上的張雪妮。
“譚師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張一毛問。
他大哥倒不這麼認爲,“瞎說啥呢,大白天的,鬼哪會出來?”
爺爺不答,沉着臉看了張雪妮一會,纔開口,“雪妮是不是經過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們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會從陵水村經過。
“是啊,譚師傅你咋知道?”張一毛連連點頭。
原來張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說,回來時抄了近路,也就是位於陵水村後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張一毛親自去接張雪妮的,所以他比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爺爺眉頭皺得更緊了,“那座荒山位處‘白虎銜屍’的大凶之地。”
“白虎銜屍?譚師傅,妮子是不是衝撞了啥?”張一毛不解道。
我也睜大着眼睛看爺爺,想知道啥叫白虎銜屍。
爺爺沒急着解釋,而是不緊不慢地說起一個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個姓崔的寡婦,守寡多年,突然懷上孩子。
在那個封建思想瀰漫的年代,女人不守貞潔,是要浸豬籠的。
崔寡婦死都不肯說出孩子的生父是誰,被綁到村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後被活活打死。
村民將她的屍體隨便埋在山上,沒多久,山上的植物全枯死了,成了荒山。
這可怕的現象令村民着慌了,請了陰陽先生一看,才知道荒山位於一處‘白虎銜屍’的大凶之地。
什麼叫‘白虎銜屍’?東方青龍寄居禍主,西方白虎臥地銜屍,四面低垂、八方聚陰,是極陰的凶地。
崔寡婦正好葬在凶地正中,也就是白虎腹地,加上她是含怨而死的,如果不趕緊壓制住,會化成厲鬼、禍及四方。
當時這事傳遍各村,張一毛老父親那一輩的都聽過,他眯着老眼問:“不是說那寡婦的鬼魂被鎮住了嗎?”
爺爺臉色倏地變冷,“這就要問一毛了,你和雪妮經過那裡,還做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