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縉,你咋知道鬼棺在附近?”我微驚,這話帶有試探的成分。
陸縉微怔,握住了我的手,“我看到的。”
我用力甩掉他手,陸縉倒也不氣,把他被食魂瘴氣所惑後、看到的幻象告訴我。
他看到的畫面並不比我多,也是季箐筠把鬼棺扔到沼澤裡。
之後,陸縉腦子突然涌出一些關於符咒的記憶,比如帶我下來時,僅用普通符紙、配合特殊的咒語,結出隔離結界。
雖然陸縉也沒有把季箐筠扔鬼棺的後續看完,但他莫名知道沼澤下面另有乾坤,卻不知道季箐筠的墳墓爲啥會在這裡、遍地的骸骨又是咋回事。
陸縉並沒有恢復前世的記憶,卻因此認定自己是楚南煜的轉世,而我則是季箐筠,他愛而不得。
他聽瘋道人說過樓湛天和季箐筠的事,竟覺得一百多年前,他得不到季箐筠,原因歸咎於樓湛天。
有了這樣的念頭,陸縉竟說這一世,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把我佔爲己有。
“你把自己當成楚南煜,我管不着。但別扯上我!”我有意撇清。
儘管心裡有些懷疑,我也不願承認自己是季箐筠轉世。
我不想讓陸縉知道我看到和他同樣的幻象,他眼裡的狂熱有些可怕。
“你就是!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讓我遇到和季箐筠長得一模一樣的你。這一世,樓湛天是鬼,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陸縉勢在必得道。
“看來你病得不輕,還真相信轉世一說。”我諷刺道。
“我信!不然,我原來那麼討厭你,怎麼會突然喜歡上你?”陸縉認爲唯有這個理由,才解釋得通。
“陸縉,不管你喜歡我、或討厭我,我都恨不得殺了你,爲我爺爺報仇!”我咬牙道,忍不住又想起爺爺屍體被炸燬的畫面。
陸縉瞬白了臉,苦笑着辯解,“醜丫頭,你爺爺真不是我和瘋道人他們殺的。”
我死瞪着陸縉,壓根就不信他的鬼話,恨聲道:“不是你們,難道是我爺爺自己?”
“醜丫頭,也許你爺爺並沒死…………………”陸縉仍咬定爺爺的死、和他們無關。
他說,當時瘋道人越想越不對勁,總認爲爺爺不可能輕易就死。
瘋道人甚至特意在我家、包括牛頭村各處查探過,根本就沒有爺爺和人打鬥過、或有其他高人去過牛頭村的痕跡。
唯一的解釋是,爺爺的死,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鬼棺也是他自己拿走的。
“胡說!你們害死我爺爺,非但不肯承認,居然還說他在裝死!”我氣得渾身直髮抖。
雖然爺爺懷有許多秘密,可我咋都不相信他會裝死騙我。
怒火衝腦之下,我擡手要甩陸縉耳光,被他擒住了手腕。
他把我拉入懷裡,緊抱着我不放,“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要得到你!”
陸縉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見我不吭聲,繼續說,“據說鬼棺的妙用奇多,其中一個、便是能收制鬼魂,樓湛天再厲害,也敵不過鬼棺!”
我驚住了,沒想到陸縉竟想用鬼棺對付樓湛天。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鬼棺!”陸縉料想我沒法離開這裡,便想自己到附近找鬼棺。
陸縉還沒走開,不遠處就轟隆一聲巨響,爛泥四濺之間,一道被金色結界護在其中的黑影,疾閃過來。
樓湛天來了!我擡頭,看到隱在黑影間的怒容,一時啥話都說不出口。
“我以爲鬼不能到這裡。”陸縉自語道,臉色又白了幾分。
他正要帶我逃向小島的另一邊,樓湛天已逼近。
“去死!”樓湛天暴喝,甩出一團鬼焰球,直轟向陸縉。
陸縉自知躲不開,竟用力把我推開,他自己卻被鬼焰球轟飛了。
樓湛天緊追上去,在陸縉落地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牆上,“不知死活!竟敢帶走她!”
陸縉神色痛苦。仍無懼地迎上樓湛天陰沉的臉,“你和醜丫頭沒有結果的!”
我冷眼看着他們,倒是希望樓湛天把陸縉殺了,算是爲爺爺報仇。
樓湛天眼裡跳躍着兩簇怒焰,陰聲道:“我和她的事,你沒資格管!”
“最沒資格的是你!”陸縉譏諷道,不由看向墳墓。
樓湛天匆匆追來,還沒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眼下察覺到陸縉的目光,緩緩看向墳墓。
他看清墓碑上刻了季箐筠的名字,神色一滯,面上顯露出難以壓制的痛色。
樓湛天鬆開了陸縉,他雙目赤紅,魂體晃晃蕩蕩地飄向墳墓。
這樣的他,有些像我當年在牛頭村看到他那般,彷彿渾身都透着濃濃的悲傷、痛苦。
我的心也跟着抽疼,緊咬着脣,目光緊隨着他。
樓湛天好像忘了我的存在,眼裡只有墓碑上刻後、染了血的名字。
他飄到墓碑前,伸手去撫摸上面的名字,閉上眼,似乎在感受啥。
突然,樓湛天眼睛猛睜,悲然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只剩下駭人的冷意。
樓湛天發現啥了?該不會墓裡葬的不是季箐筠?我心道。
他轉過頭,面色陰沉地瞪着陸縉,“你怎麼知道這地方?假墓是誰造的?
這墳墓是假的?我吃驚不小,不由多看了墓碑幾眼。
“我憑什麼告訴你?”陸縉諷聲反問,並飛快翻着手訣。
“不說,那你去死!”樓湛天殺意迸現,手裡多了一根閃着電光的鞭子,猛地抽向陸縉。
陸縉手訣沒結成,便疾疾閃躲,轟地一聲,他剛纔所站的地方,已多了一個深坑。
樓湛天發泄似地一鞭鞭地抽向陸縉,一時之間,滿地的骸骨、沙石胡亂飛濺。
沙土瀰漫,迷得我幾乎睜不開眼,只能捂住眼睛。
陸縉遇到樓湛天,從來只有捱打的份,甚至連真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陸縉倒是硬氣,除了發出幾聲慘叫,就忍着、沒痛喊出聲。
不過,我恨不得陸縉死,沒去理會他的處境。
記得我能在鬼棺的埋藏點、通過觸摸,感受鬼棺的存在。
於是,我走到墓碑前。把手放在墓碑上,想探探鬼棺是不是埋在墓裡。
但我還來不及探測,就被樓湛天發現了,他厲聲怒喝,“不準碰!”
樓湛天的態度令我不滿,不過是假墓,碰一下又咋樣?怕我把墓掘開不成?
他怕我碰到墓碑,丟下陸縉,往我飛來,“讓開!”
樓湛天直接把我帶離墳墓,他把我撇在角落之後,又回到墓前。
他雙手結了個法印。口中唸誦起鬼咒,眼中煞氣頓現。
接着,他的手猛地往地面一拍,一股強大的力量四處蔓延,整個小島竟搖動了起來。
一種難言的壓迫感,令我差點窒息而亡,我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除了我和陸縉兩個活人,植物被連根拔起,和石塊、沙子等,島上的一切都漂浮在半空中。
從樓湛天腳下的位置開始,地面迸出一道道裂痕。可怕的是、這些裂痕全涌向墳墓。
樓湛天一定是探測到鬼棺的存在,想催喚出鬼棺。
後來,我才知道藏在這裡的鬼棺,因爲被人動過,以致於令季箐筠布的術法有所鬆動。
不然,樓湛天也不會發現小島上有鬼棺,從他的舉動來看,肯定是確定鬼棺藏在墓裡。
我心口悶得難受,即將倒地時,陸縉吃力地爬向我,“醜丫頭、醜丫頭……………”
陸縉一聲聲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擡目看向他。見他渾身染血、一副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慘樣。
活人被鬼力重傷很難存活,樓湛天的鬼力又非同一般,陸縉打得那麼慘,撐到也算奇蹟。
陸縉很執着,撐着所有力氣,爬到我身邊,“醜丫頭,我、我好像快不行了,可、我不甘心!”
“你是咎由自取,別想我會同情你!”我不可能同情自己的仇人。
“我錯了,以前不該討厭你、不該………………”
陸縉悽然一笑,他費力地想握住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這時,突然爆出一聲巨響,整個墳墓竟爆炸開了。
我和陸縉都被震飛出去,我重重地摔倒地上,一陣昏厥感襲向我。
失去意識之前,我依稀看到一隻黑色的盒子破墓而出,在一片塵土中,綻出強烈的黑色光芒。
光芒愈盛,我眼前出現了一些破碎的畫面,漸漸拼湊在一起,如同電視一樣回放。
畫面中的人物是楚南煜,那時季箐筠剛去世。而他還活着。
楚南煜偷了季箐筠一件遺物,孤身來到這沼澤這裡。
他本想撈出鬼棺,沒想到,無意中發現沼澤下內有乾坤。
於是,他用青玄門的術法、結出隔離結界,到沼澤底下一探究竟。
楚南煜踏足這座小島時,遍地骸骨,這座墳墓已存在了。
那時,墓碑是空白的,楚南煜挖開墳墓一看,竟是一座空墓。
楚南煜也在附近找到鬼棺,他本意是想利用鬼棺、和季箐筠的遺物做法,以期,下一世,能與她相遇。
他看到這座空墳後,主意頓起,就把季箐筠的遺物和自己的貼身之物、連鬼棺也一起埋入墓裡。
楚南煜還把季箐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用自己的血染入字裡。
“箐筠,我佈下‘結緣術’,下輩子一定能找你,而你將會愛上我………………”楚南煜做完這一切後,笑得癲狂。
我旁觀這一切,疑惑地看着楚南煜,覺得他神經有些不正常。
結緣術、我聽過,據說施法者把心上的人遺物、和自己的貼身物品埋在一起做法。
這樣一來,兩人下輩子還能相遇,不過,效果咋樣,無從流傳。
楚南煜隨便看到一座無名墓,就把東西埋進去,不是腦子有問題,是啥?
至於利用鬼棺,估計他是想順便佈下邪術,好讓季箐筠的轉世愛上他吧?
我忍不住想起我和陸縉的相遇,兩人相見兩相厭。
如果我真是季箐筠的轉世,那麼,楚南煜所爲就適得其反了……………
打住!我不能再往下想了。很怕真會把自己當成季箐筠的轉世,哪怕種種跡象表明……………
就在我糾結之時,楚南煜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捅脖自盡。
畫面定格在楚南煜倒地的瞬間,就消失了。
而我震驚得、久久難以平靜,原來楚南煜是這樣死的。
他費盡心機,卻愛而不得,最終在她死後,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這麼說,散落在墳墓的骸骨是楚南煜的,難怪這一世的陸縉來到這裡後,還會想起沼澤下另有世界。
但這座空墓有啥來歷?我實在想不通,覺得很邪乎。
後來。我才知道集起所有鬼棺,放置在墓裡,可以揭開一個震撼陰陽兩界的天大秘密。
這個秘密竟和我息息相關,所以,每當我來到鬼棺附近,總能看到與之相關的畫面、感受到鬼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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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睹楚南煜從施法到死亡,似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時間,於現實來說,不過是短短瞬間。
當我醒來時,樓湛天一手拿着鬼棺,一手緊握着一條由血玉珠串成的手珠,他充血的眼睛,竟隱有淚光閃爍。
我忍不住哭了,心口一抽一抽,疼得厲害。
是因爲樓湛天深愛季箐筠、還是其他,我已經分辨不出了。
再看陸縉,他奄奄一息的,不知死活,手垂向我這邊。
對於陸縉,我心境很複雜,只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陷於痛苦中的樓湛天,終於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剛要開口,卻聽到樓湛天低喊了一聲季箐筠的名字。
他神色有些恍惚。自語道:“原來你也在找鬼棺,難道是爲了我?”
這一刻,我好像被人拿刀狠捅着心口,眼淚咋都止不住。
修爲高的鬼可以開闢一個隱形的隨身空間,樓湛天就有一個。
他把鬼棺放入空間裡,便來到我面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箐、阿音!”
樓湛天脫口就要喊我箐筠,但及時改口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偏就不吭聲,他的脾氣卻比以往好無數倍,竟沒有生氣。
不用說。我也知道,樓湛天看到鬼棺和季箐筠的遺物埋在一起,斷定季箐筠生前也在尋找鬼棺。
他猜想季箐筠尋找鬼棺、是爲了他,因此,對長得像季箐筠的我,也改變了態度。
樓湛天這樣,對我的傷害越大,更無法抹滅我對他的恨。
他接下來的行爲,更讓我寒心,他拉起我的手,居然要把季箐筠的手珠戴到我手上。
“滾!不要碰我!”我失控地怒吼,用盡所有力氣。把樓湛天推開。
樓湛天定看了我一會,也沒勉強我,只小心翼翼地收好手珠。
他轉身之際,我聽到他淡淡的幽嘆聲,咬了咬脣,問道:“不離開這裡嗎?”
這裡的氣氛很壓抑,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當然要走!在走之前,得把他解決了!”樓湛天語氣恢復如常,徑自走向陸縉。
他要幹啥?這個疑問剛起,就見樓湛天把陸縉從地上扯了起來。
陸縉眼皮微掀,不甘地瞪了樓湛天一眼,有力無氣道:“我都快死了。你還想怎樣?”
“死?就算死上千次百次,都難以抵消你犯下的罪行!”樓湛天恨意迸現。
“我何罪之有?呵呵……………”陸縉發出呵呵的顫笑聲。
陸縉不記得他前世陷害樓湛天的事,肯定以爲樓湛天恨他,是因爲他前世也愛上季箐筠。
“何罪之有?我會給你大把時間去想!”樓湛天陰笑。
他說完,把陸縉拽到墓碑前,用鬼術抹去上面季箐筠的名字後,就將陸縉按在墓碑上。
本來不懼死的陸縉,終於害怕了,“你、你想做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曾被封印一百多年,如今也叫你嚐嚐被封印的滋味!”
樓湛天咬牙切齒,說話間,用鬼氣幻化出鬼氣鏈、一圈圈地纏繞在陸縉身上,把他和墓碑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不!你乾脆殺了我、殺了我………………”陸縉驚駭欲絕,偏又無法掙扎。
由樓湛天的鬼氣幻成的鬼氣鏈,道行再高的人都無法解開,何況是已半死不活的陸縉?
樓湛天他和季箐筠的悲劇,是楚南煜一手造成的,我無權評論他的做法。
但聽到陸縉絕望地向我求救,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陸縉,我在你身上施了法,沒有一年半載,你是死不了的!”
有一種鬼術,名叫‘縛魂留命術’,可以把人的身體、和魂魄緊緊束縛在一起。
即便這人一兩年不吃不喝,都不會死,但必須像陸縉這種將死、還未死的人,才能施以這種鬼術。
樓湛天這樣做,是要陸縉生不如死,一個人被困在這裡,飽受在漫長的歲月中等待死亡的痛苦。
我忍了很久,還是開口了,“你直接殺了他吧!”
“像他這種人,不值得同情!”樓湛天沒看我,淡淡道。
“樓湛天,你太歹毒了!只要我一日不死,總會想辦法離開這裡!”陸縉像在發誓般,聲音極其怨毒。
他看向我時,目光卻柔和了幾分,“醜丫頭,我不怪你冷眼旁觀,也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
我沒有直視他,故作平靜道:“除非我爺爺能死而復生,否則,你永遠是我的仇人!”
“他肯定沒死!你會原諒我的、我也會離開這裡………………”陸縉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
“做夢!”樓湛天拋下這句話,就把我打橫抱起,飛離小島。
“醜丫頭,等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樓湛天,你會是我的………………”
陸縉的聲音,在我身後漸漸低弱,樓湛天的懷抱好似愈發冰冷,凍得我的心跟着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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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湛天直接把我帶離鬼市,走的是不是銀川樓的正門,而是直達陽間沿海地區的後門。
我昏昏沉沉的,直到一陣帶着腥味的海風吹帶來,才完全清醒。
現在是夜間,我們位於一片沙灘上,藉着明亮的月光,放眼望去。不遠處是一大片樹林。
細看之下,隱約能看到一個小村落,應該是很典型的漁村。
我從未來過海域,穎川市附近也沒有海域,一時猜不出這裡是哪裡。
樓湛天看出我的疑惑,主動告訴我,“這裡位於天景市。”
天景市我知道,和穎川市相隔了好幾個市,往西一帶就是海域。
“這裡咋會有鬼市後門?”我察覺不到陰氣,很不解。
要知道,藏有鬼市入口的地方,必須陰氣非常充足才行。
樓湛天笑而不答。見慣了他的冷漠,他現在這樣,讓我很不習慣。
我冷下臉,要求自己下來走,樓湛天剛把我放下,便不再理會他。
一走進村子後,我才發現這村子很怪。
家家戶戶都緊閉着門窗,從窗戶的倒影,可以看到屋裡有人。
我們繼續往村裡走,走着走着,發現每隔四戶人家,房檐下都掛着兩盞白色的燈籠。
燈籠上寫着一個‘奠’字。門楣上也掛着白色的綢子,顯然是剛剛死了人,在辦喪事。
又走了一會,經過一戶人家門口時,這戶人家的大門突然開了。
一個身穿喪衣,頭戴白花的女人,從門扇後面、探出頭來。
我不禁往裡面望去,見院子裡擺着一口白紙做的棺材,幾個同樣穿着喪衣的人、圍在棺材四周,卻不像在守靈。
女人表情木然地打量着我和樓湛天,隨即,低聲問道:“你們是誰?從哪裡來的?”
不等我們回答,院裡一個男人也走到門口,壓低聲音訓那女人,“小聲點,別把她吵醒了!”
男人說出這個‘她’時,下意識看向院裡的紙棺材。
我扯了扯樓湛天的衣袖,小聲說,“我們快走!”
這裡太古怪了,我不想多待,可現在已經半夜了,不如到村外的樹林歇一晚。
“好!”樓湛天不以爲然,但也順着我的意。
我們剛走了幾步,那女人突然從後面追上來。“等等,你們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