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倒在地上、心口破開一個大窟窿,血汩汩狂涌。
她的眼珠子暴凸,驚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還沒走近,我似乎也能感覺到她對死亡的不甘。
我心裡悶得發疼,哪怕我向來看不慣大姑,她也一直很厭惡我,可她畢竟與我血脈相連。
“春花!”爺爺扶起大姑的屍體,嘶聲痛喊,老淚漣漣。
“爺爺,兇手肯定是廖地虎。”我哭道,認爲是廖地虎殺了大姑。
“廖、地、虎!”爺爺咬牙切齒,恨怒並現於臉上。
這時。廖鐵柱安排好爺爺交代的事趕來了,看到這一幕,嚇慘了。
“廖村長,兇手可能是廖地虎,你讓人把他捉起來!”爺爺轉頭,對廖鐵柱道。
沒見到廖地虎本人、也沒有證據,所以,爺爺沒說肯定是廖鐵柱。
“譚師傅。我這就讓人去捉。”廖鐵柱腿都軟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
不到一會,廖鐵柱又來問,要不要報警?
“暫時別報。”爺爺搖頭。繼續查看大姑的傷口。
從傷口來看,像被人徒手活活挖出心臟。
太殘忍了!讓一個人目睹自己的心臟被挖出來,再慢慢死去,
廖鐵柱怕爺爺無心再管血館的事,躊躇了一會,忍着恐懼上前,“譚師傅,那血棺?”
爺爺紅着眼,瞪向廖鐵柱,“今晚照封!”
說完,爺爺抱起大姑的屍體,往她家走去。
大姑的公公婆婆都不在了,大姑丈只有廖地虎一個兄弟、和一個未出嫁的妹妹。
他和廖長壽,父子倆一個廢腿、一個廢胳膊。
他們聽到消息,驚慌悲痛地趕來,在半道碰到我們。
“媽!”
“春花!”
大姑丈父子倆嚎得比山響,奈何連抱大姑的能力都沒有。
這場景看得令人心酸,大姑丈的妹妹廖香香,哭着、突然問道:“我二哥呢?我二哥咋不見的?”
當時來看熱鬧的,除了大姑和廖地虎。還有廖香香、廖長壽。
我不明白,爲啥廖香香和廖長壽肯先走,讓大姑和廖地虎單獨留下。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真的搞在一起了。全家都知道。
自大姑丈的腿廢了之後,家裡的重擔全落在大姑身上。
大姑丈因爲愧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誰也沒想到大姑會慘死,兇手可能是廖地虎。
他們家裡現在沒長輩,爺爺安置了大姑的屍體,交代了一些事宜。
和爺爺走出大姑家後,我忍不住道:“爺爺,我覺得廖地虎不對勁。”
爺爺揩去眼角的淚,啞聲問我,“阿音,你發現啥了?”
我提起當年廖地虎抱?貓的事。這次,在爺爺準備重新封印血棺時,他又選擇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害大姑。
正如爺爺以前說過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見爺爺沉?不語。我也不敢說啥,我們又回到王家的房子。
廖鐵柱拿了爺爺要九根生雞喉骨,等在這裡了,“譚師傅。一共九根。”
爺爺接過生雞喉骨,確定是九根之後,釘在血棺四周,每根生雞喉骨的方位、朝向不同。
他告訴我。這是九骨鎮魂法,借用生雞喉骨的陽氣、鎮壓血棺裡的鬼,但鬼怨太重,只能鎮住一時。
而真正的封印是講究時辰的。時辰一到,爺爺才能對血棺下封印。
於是,我和爺爺就一直在這裡等着,枯等的滋味很難過,偏偏蚊子又多。
我時不時看向爺爺,他閉着眼,不知在想啥,弄得我都不敢吭聲。
到了九點一十九分的時候,爺爺眼睛突睜,“時辰到了!”
我唬了一跳,急忙站了起來,想過去幫爺爺遞個法器啥的。
爺爺拿起毛筆。剛沾上硃砂,突然,從門口衝進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廖地虎,他手裡拿着一把西瓜刀,殺氣騰騰的。
爺爺看到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果然是你!”
啥意思?爺爺早料到廖地虎會來,還是?
我再看廖地虎,他似乎和白天有些不同,渾身帶煞,神色冷漠得駭人。
“譚林。不準多管閒事!”廖地虎咬牙道。
“廖地虎,或者我該叫你程扁?我女兒是你殺的,對吧?”
爺爺青筋暴起,拿出一把尖長的剃頭刀,指着廖地虎。
我卻震驚了,爺爺居然喊廖地虎爲程扁?
程扁還活着的話,今年也該七十好幾了,咋會和廖地虎沾上邊?難道他的魂魄附在廖地虎身上?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廖地虎、也就是程扁,他仰頭狂笑幾聲,承認道:“沒錯,我就是程扁,譚春花是我殺的!”
原來當年程扁雖然殺死了王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程扁把王帆一家的鬼魂封印後,想找個地方治傷,他怕被村民發現。只好走山路。
碰上下雨路滑,程扁不慎摔下山坡,一命嗚呼了。
正巧,那個地方集風水困魂之勢。程扁的魂魄附在屍骨上、困在土裡出不來。
一困就是三十年,直到五年前,爺爺給廖長壽找魂之前,廖地虎到山上挖坑燒炭時。無意中挖到程扁的屍骨。
程扁起初魂體尚弱,只能潛藏在廖地虎身體裡,控制他的思想行爲。
當時那隻?貓,是程扁控制廖地虎放出來的,大姑粗心、總以爲是她放的。
我知道當初施邪術、讓光棍刁附屍存活的人是龍老。
可我和爺爺都以爲光棍刁和女屍會腐爛,是屍毒和邪術相沖所致,其實是程扁暗中動了手腳。
因爲那時,不止我發現光棍刁在破廟姦屍。
廖地虎比我還早發現,程扁起了心思,沒讓他驚動光棍刁。
之後,程扁一直留意光棍刁,他把施在光棍刁身上的邪術、轉移到自己身上。得以完全侵佔廖地虎的身體。
本來程扁隱藏得很好,想跟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勾搭上大姑。
這次爺爺插手王帆房子的事,令他心生怨恨,先殺了大姑泄憤,現在又來破壞爺爺封印血棺。
“既然血棺已經現世,不如讓棺中鬼屠盡全村的人,他們都該死!”程扁一臉狠戾道。
“程扁,當年的事都過去幾十年了,禍不及現在的村民!”爺爺沉聲道。
“譚林,識相的話,給我滾開!”程扁暴吼了一聲,提刀衝向血棺。
“程扁,你罪孽深重,我今日要除掉你,替天行道!”
爺爺怒目一瞪,迎身攔了過去,兩人打在一起、拿刀互砍着對方。
刀光疾閃中,我看得心驚膽寒,生怕爺爺被程扁的刀砍中。
我很想過去幫爺爺,又怕幫了倒忙,急得要死。
爺爺閃躲間,大喊道:“阿音,你去封印血棺!”
在佈下九骨鎮魂法時,爺爺告訴過我該怎樣封印血棺。
這會,即便沒經驗,我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我剛靠近血棺,程扁就把手裡的西瓜刀、猛力擲向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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