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趁樓湛天不在的時候逃走,但現在他是去幫我偷聖王蠱,我不願承認、其實我有些不捨。
我心裡掙扎很久,遲遲無法做出決定,結果,不知不覺,在旅館度過了兩天。
這兩天我沒踏出房間半步,本來旅館不包三餐的,阿龍得了樓湛天的交代,對我很照顧,三餐都送到我房間裡。
開始,我以爲聖王蠱不好偷,樓湛天便潛伏丘水寨,以待時機。
可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寧,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猶豫了好久,我讓阿龍幫我買了一根新柺杖。打算出去探探消息。
阿龍拿了柺杖回來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心下一緊,隱然猜到啥,直問,“阿龍叔,你有話就直說吧!”
“外面都在傳有人闖進丘水寨、盜聖王蠱…………………”
阿龍說。盜聖王蠱的人沒能把聖王蠱盜走,反而被捉住了,被受以各種殘酷的蠱刑。
本來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界接觸,這些消息不會流傳出來的纔對,但他們爲杜絕有人再打聖王蠱的主意,故意放出嚴懲竊賊的消息。
雖然我知道樓湛天不可能被捉。還是忍不住爲他擔心,丘水寨既捉獲了竊賊,肯定會提高警惕。
如果樓湛天還潛在丘水寨裡,那麼他應該很難有下手的機會,即便下手了,也很難把聖王蠱帶出來。
丘水寨里布了一個制鬼大陣,他再厲害,修爲肯定會受到限制。
“樓兄弟是不是去偷聖王蠱了?”阿龍問。
他不傻,樓湛天突然來領取金玉丸不說,恰巧這兩天也消失,他便有此猜測。
“不是!”我自然不會說,就算阿龍人再好。也是苗族人。
凡是苗族人,不管哪個寨子的,都視聖王蠱爲聖物。
好在阿龍沒多問,到了晚上,樓湛天還是沒回來,我愈顯坐立難安。
我好氣自己沒出息,幹嘛關心樓湛天的死活?
其實我心裡明白,自己真的陷進去了,和一隻心裡裝了別人的鬼在一起,總沒好結果的。
但我還是坐不住,不受控制地準備去雷公山探探情況。
我背上揹包,拄着柺杖離開旅館,要說這個揹包,之前被展昇捉走,落在地下基地裡,是樓湛天幫我拿回來的。
從這裡到雷公山有一段路程,我便坐上一輛可以直達雷公山下的汽車。
我屬於天生曬不黑的那種,現在沒了胎記,皮膚愈顯白皙,在滿車的皮膚黝黑的苗族男女中,顯得非常出衆。
如今受到的注目,不比長得丑時少,只是從厭惡,改爲驚豔。令我非常不習慣、不自在。
甚至自走出旅館,到現在坐在車裡,有不少苗族年輕男子向我搭訕。
趁着還沒到雷公山,我向一個男子套問了打聽雷公山的事,並有意無意地提起有人盜聖王蠱。
一涉及聖王蠱,對方就避之不談。更是勾起我對聖王蠱的好奇。
到了雷公山下,我婉拒了那些苗族男子的幫助,藉助柺杖自己往山上爬。
我從小住在鄉下,以前爬過的山很多,加上腳不是那麼痛,爬得不算吃力。
雷公山並沒有水泥路。全是用青色石頭,一塊一塊堆砌起來的青石路,襯着青山綠樹,景緻倒是極好。
整座山很高、很大,山裡、山下,遍佈了好幾個寨子。都算雷公山的旅遊景點。
因此來這裡旅遊的人不少,虧得我沒碰上假節日,今日爬山的遊人不多,大都是當地人。
我剛向人打聽了,丘水寨隱於雷公山後面,必須爬過前面的青石路,經過一個叫上格朗的苗寨。
上格朗寨還算正常,整個寨子的房屋全是用木頭建造起來的。
寨子裡面走動的村民,大都是穿着鮮豔顏色的苗族服飾。
我到寨子口的時候,正好碰見幾個靚麗的苗族少女挎着竹籃,從寨子裡走出來。
她們看到我眼睛一亮,爲首的一個苗女。扯開嗓子大喊,“有客來咧!”
嗓門之大,把我嚇了一大跳,緊接着,就有熱情的苗族人端了酒出來迎接我,把酒碗塞到我手裡。要我喝攔門酒。
據說攔門酒是苗寨的習俗,一般有遠方來的客人,苗族人就會拿酒給客人喝。
這酒不管男女,都得喝,不喝就是對苗族人不敬。
我中了鬼毒,長這麼大。也沒喝過酒,又孤身來到陌生環境,哪敢亂喝酒?
出來的苗族人不少,他們見我端着酒碗遲遲不喝,都面顯惱意。
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拿着一根菸杆的老漢。操着蹩腳的漢話問我,“姑娘,是不是嫌我們這裡的酒不好?”
“大叔,不是的!我腳有傷,酒量也不好。”我窘迫道,誰知道是啥酒。會不會影響到鬼毒。
老漢看了我的腳一眼,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說,“我們這酒自己釀的,喝了,不妨事!”
這時。從人羣裡走出一個苗女,笑道:“姑娘,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們上朗格寨!”
這聲音聽着耳熟,我聞聲望去,原來是前兩天在街上遇到那個苗女。
她見我看向她,眼裡劃過一絲詫異。原來她剛纔因角度問題,沒看到我原來有胎記的半邊臉。
現在看清我整張臉,頓時又驚又妒,“你的臉?”
我沒理她,把酒碗湊到嘴邊、一口一口地喝着。
沒辦法!去丘水寨得經過這裡,總不能一直耗在這裡。
既然攔門酒是他們規矩。應該不會在酒裡動手腳,等過了這寨子,我再用術法催吐。
不過,這酒挺好喝的,酒勁也不大,我喝着,倒沒有一點醉意。
我喝完之後,那個老漢問我要不要在他們寨子裡觀光、需不需要住宿。
我說我只是路過的,老漢還滔滔不絕地給我介紹苗族的風俗。
老漢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我急忙說,“謝謝大叔。我趕時間。”
“趕時間啊?”老漢頓了一下,才問,“姑娘,你要到裡面的丘水寨?”
我躊躇了一下,點頭說,“是的!”
“你要去丘水寨做啥?那寨子輕易去不得。”老漢面露疑色。
我犯難了,當然不可能說實話,一時又想不到合適的藉口。
好在老漢見我說不上來,倒沒爲難我,好心提醒道:“雖然丘水寨和我們寨子是鄰居,但裡面的人可沒我們這麼好說話。”
老漢不好說丘水寨的人的壞話,說得有些隱晦,我卻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多謝大叔。”我感激道。
“丘水寨最近是非多,外地人去了,恐怕會有麻煩。”老漢又提醒了一句。
見我態度堅決,老漢也不再多說,他想讓一個苗女給我帶路。
剛纔那個苗女主動說,“阿康叔,我和這姑娘熟,我給她帶路吧?”
誰和你熟?我正要拒絕,老漢就說,“阿瓦娜,這姑娘就交給你了。記得把注意事項也告訴她。”
阿瓦娜?我聽到這名字,忍不住聯想到阿瓦麗,是巧合嗎?
“姑娘,跟我走!”阿瓦娜說完,走到我前頭。
我只好跟在她身後,她邊走邊問,“你這臉咋變好的?”
“本來就這樣,前些天不過心血來潮,弄個醜顏妝。”我不想她問太多,隨口胡編道。
她不僅和阿瓦麗長得有幾分神似,連名字也差不多,我忍不住猜測她和阿瓦麗的關係,便多了幾分提防。
“呵呵,是嗎?”阿瓦娜明顯不信我的話。
她愛信不信,我沒理會她,走了一會,便走出上格朗寨子,踏上通往丘水寨的道路。
走着、走着。再回頭,已看不到上格朗寨子了,阿瓦娜突然停下腳步。
她回頭,衝我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叫譚音,對吧?”
聽到阿瓦娜叫出我名字,我驚了一下,我從頭到尾都沒提過自己的名字,可她卻知道。
我警惕地瞪着阿瓦娜,冷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能是誰?當然是阿瓦娜啊!”阿瓦娜冷笑道。
她說完,摘下掛在腰間的竹筒,往地上用力一摔,一股黑色煙霧、便從竹筒裡嫋嫋冒了出來。
我疾退了幾步,拿出桃木劍,準備應敵。
但見黑色煙霧幻成一隻渾身發黑的鬼,我竟看不出這是啥鬼,不由皺眉。
這黑鬼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樣子,一雙眼散發着幽幽綠光,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到美食一樣。
它的舌頭不斷地舔着嘴脣,發出噝噝、類似於蛇吐信的聲音。
不對!它看起來像鬼,可咋沒有一點鬼氣,腦袋也大得出奇。
沒有阿瓦娜的指令,黑鬼也沒有主動攻擊。
我原以爲它是阿瓦娜養的鬼,得用術法控制。
結果,阿瓦娜只是輕輕一揮手,輕喝一聲‘去吧’,黑鬼就發出一聲怪叫,衝我撲了過來。
我急忙拿起桃木劍、往黑鬼的門面劈砍過去,“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黑鬼跳竄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躲過桃木劍,閃身間,出現在我身後。
幸好我的反應夠快,疾疾轉身,躲過黑鬼狠抓過來的鬼爪。
“她總說你是又醜又沒用的廢物,我看不像!”阿瓦娜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