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回身去推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身後的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卻又讓人不敢相信,多少次在夢裡聽到這聲呼喚,但最後卻是夢醒成空,獨留下滿心的思念和惆悵。
可是現在,那聲呼喚就這麼真真切切地迴響在自己耳側,她不敢轉身,生怕又是一場虛幻,想要開口問一句,卻覺得喉頭似乎哽了什麼東西,哪裡還吐得出半個字,脣邊溫熱的液體劃過,留下滿嘴的苦澀。
還沒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從身後摟住,又一聲飽含深情的呼喚在耳邊響起:“禮兒”
溼熱粗重的呼吸撲打在蘇禮的耳畔,微涼潤溼的脣劃過她的脣邊,那麼熟悉的懷抱和氣息,讓她禁不住有些眩暈,眼睛緊閉着不敢睜開。
“禮兒,你看看我……”沈青昊吻着蘇禮臉上的淚水,看她雙目緊閉,睫毛不住地顫抖,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攬在懷裡,繼續輕聲地呼喚道,“禮兒,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跟我說說話……”
蘇禮慢慢地睜開眼睛,透過朦朧的淚水,沈青昊微黑削瘦的臉頰似乎被折射成許多個,她用力眨眼,再看,果然還在眼前,忽然忍不住“哇”地放聲大哭起來,撲上去死死地抱住沈青昊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青昊伸手幫她拍背,另一隻手幫她護着肚子,聲音也哽咽起來:“禮兒,你受苦了……啊……”
蘇禮踮腳狠狠地一口咬在沈青昊的脖子上,看到滲出血珠又覺得心疼不已,抽出帕子幫他按住問道:“疼不疼?”
“不疼”沈青昊笑着跟她碰碰額頭,“到是你,都要做孃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脾氣。”
“不疼纔怪呢,都出血了”蘇禮看到自己咬出來的兩排牙印,剛纔心情太過激動,一時間下了狠口,這會兒連自己的牙齒都跟着隱隱作痛,又踮腳幫他吹吹。
沈青昊好笑地拉着她到裡頭坐下,盯着她略有些蒼白的面龐,就再也移不開眼睛,許久才說:“禮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你皇命加身,也是不得已的,只是苦了家裡的長輩,尤其是老太爺和婆母,整日爲你擔心受怕……”蘇禮說着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其實這裡頭的事兒曲折得很,衛柏給我的密詔是假的,他其實是敵國安插在我國最大的一個奸細。而他又一直記恨父輩當年的往事,所以才趁機嫁禍給我,想要一舉整垮沈家,可是他萬萬沒料到,我非但沒有死在敵國,反而當真刺殺了敵國的攝政王,而等我悄悄潛回軍營的時候,卻偏生命好趕上蘇祈在值夜,我跟他一對情況,才知道這其中出了問題,拿着蘇祈給我的令牌,片刻不敢耽擱地入京面聖,這才化解了一場更大的危機,聖上派親衛去邊境捉拿衛柏,卻還是不小心被他逃了。”
“衛柏是敵國的奸細……”蘇禮只覺得自己一身的冷汗,對自己之前救下衛柏的輕率舉動後悔不迭,但轉念一想若不是自己抓住衛柏,如今夫妻二人還不能這麼快就相見,倒也不知是該懊喪還是歡喜。
沈青昊聽她說了衛柏的事兒,也禁不住地道:“傻丫頭,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別說是家裡的家丁,連我都不是衛柏的對手。”
“他後背帶傷,避過禁衛入府的時候,已經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我在他後背用的金創藥中加入了少許的子母迷香的子粉,屋裡備了灌有母粉的蠟燭,他若是安穩養傷,那藥粉不過只是讓他有些體虛乏力,但若是他有什麼別的舉動,只要點上蠟燭,他就也不構成任何威脅了。”蘇禮輕聲對沈青昊說着,但是卻也沒有任何欣喜,“不過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太膽大,這回是我命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以後可是萬萬不敢了。”
“以後有我保護你,再也不用你耗費這樣的心神。”沈青昊伸手把蘇禮摟緊,雖然是穿着秋天的夾衣,但還是能感覺到手下的人兒比自己走時瘦削了許多。
“青昊,你瘦了許多。”蘇禮的手卻也撫上了沈青昊的臉頰,雖然剛纔他對這幾個月的經歷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一想到他孤身一人潛入敵國,還在層層護衛之中刺殺了敵國的攝政王,她就覺得自己整個心都疼得抽在一起,止不住地後怕,指尖顫抖地觸上他的臉頰,含着眼淚道,“肯定吃了許多的苦吧?”
“能再回來見到你,就是老天爺待我不薄,吃什麼苦都是值得的”沈青昊伸手擦去蘇禮臉頰的淚水。
蘇禮卻直接送上了自己的吻,舌尖劃過他略有些乾裂的雙脣,撬開他的牙關,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用力汲取着他的氣息和溫暖,似乎要把分開幾個月的都要彌補回來似的。
沈青昊開始還因爲自己身處皇宮而覺得侷促,只是被動地迴應着她的吻,但是心底的火熱被她的主動點燃,讓他也不滿足於脣舌的追逐,手慢慢地伸入蘇禮的衣襬,在她緊緻細膩的皮膚上流連。
略有些冰涼粗糙的手,在蘇禮的皮膚上激起一層粉紅,讓她忍不住有些顫慄,手卻也探進沈青昊的懷中,卻發現自己手下摸到的是一處原本並不存在的傷疤,從左肩到右肋下,剛剛長好的傷疤摸起來還很是柔軟,但卻還是高高地隆起,能想到當初的傷口會有多深。
兩個人互相摩挲親吻了許久,終於稍微緩解了長久的思念,此時二人之間瀰漫的並不是情慾,而是久別重逢的溫情,蘇禮蜷在沈青昊的懷裡,二人都沒有說話,享受着這一刻的平靜和安寧。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小云邁步進門道:“沈大哥,你在這兒幹什麼呢,怎麼還不去找我……”
蘇禮從沈青昊懷中擡起頭,就見一位妙齡少女瞠目結舌地站在面前,正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