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問題嗎?”
何恆軒有些疑惑的問着我,見我的書包掉在了下面趕忙彎腰想要幫我撿起來。
“謝謝…”
在何恆軒俯身的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熟悉但卻莫名有些難受。
“我老家也是古剎村的,我爺爺還住在那裡。”
“是嗎?我記得古剎村基本上都搬走了,現在還有人住嗎?”
何恆軒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那個村落很久以前就已經都搬走了,聽那裡的人說那個地方是千年古村,不吉利的很。
“嗯那,基本上都搬走了就還剩幾位留守的老人了,我爺爺說什麼也不肯走,說是要落葉歸根。”
我低聲解釋着,感覺何恆軒和我靠的太近,有些壓力的往車窗的位置靠了靠,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察覺他對我和別的病人有任何不同。
“那真是巧呢,我們可以順路。”
何恆軒衝我咧嘴一笑,那種能反射陽光的帥氣感覺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我點了點頭一直沉默,腦子裡有太多的疑惑,已經沒有多於的時間去考慮身邊坐着的是不是帥哥了。
到了古剎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原因,下了車之後的我總感覺背後不停的冒着汗珠。
“這天氣真是悶熱呢…”
何恆軒也是伸手擦了擦額角,這樣的天氣確實是悶熱。
我沒有應聲的往爺爺家的的方向走着,我們下車的地方是在山腳下,要走過去還有很難走的一段山路。
“你爺爺家在這山上嗎?我們何家的祖墳也在那上面呢。”
何恆軒一點也沒有醫生該有的沉默,反倒是我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逗比一直沒什麼心情的高冷着。
“是的,好巧…”
我根本沒有心情聽他說的話,這次回來是有很多問題要處理的,比如脖子上的吊墜,再比如爺爺說過的瑞祥齋冥器坊。
何恆軒見我似乎有心事也就沒有繼續說話,靜靜的跟在我身後一步步的向着山上走去。
我沒有聽說過古剎村有姓何的人家,至於他說他家祖墳在那裡,說在那就是在吧…
“爺爺家到了,你要進來坐坐嗎?”
到達山坡的時候,我看見原本總是開着的竹寨門竟然結結實實的關了起來,明明以前爺爺說山上沒人根本不需要關門的。
有種不祥預感的我轉身看着身後的何恆軒,既然有人一起總比一個人要強。
“不了吧,我還要去祖墳上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我還得及早趕下山。”
何恆軒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見已經三點多了也就擺了擺手,我深吸一口氣的點了點頭,也不能耽誤別人的正事。
何恆軒走了以後我輕輕推了推竹門,見裡面並沒有上鎖就直接走了進去,將身上的書包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看着屋內一片陰暗的土屋突然間便感覺心臟停止了一拍。
“爺爺?”
我站在破了一塊毛玻璃的破舊屋門前,因爲是那種老式土胚屋,夏天有着獨特的冬暖夏涼,屋內不透光,昏暗深沉,但卻異常的涼快。
“爺爺…”
我再次敲門問着,
總感覺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縈繞在這屋內,讓我不自覺的顫抖着身體卻是不敢直接靠近。
屋內依舊沒有人迴應,難道爺爺不在家?
我輕輕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直到陽光灑進屋內,我沉重的心才落在了地上。
爺爺家的房子不大,老舊但卻有着很多個小房間,比如我一直住的是那間北朝向的單獨房間,而爺爺住的則是南朝向的這間,除了這個不大的客廳,還有一個很小的裡間,是爺爺存放物品和睡覺的地方。
“爺爺!”
我進了屋門再次喊着,還是沒有人迴應應該是不在家,隱約間聞道一股物體腐爛的味道,有點濃郁但卻又似乎摻雜了些其他物體,類似檀香木。
“啊!!!”
掀起裡屋的破舊門簾,猛地摔倒在地上的我幾乎連呼吸都快停止了,不大的房間內,爺爺自制的搖椅上躺着的,是一具早已經發黑腐爛乾枯的屍體。
不可能…
我看着屍體身上穿的衣服,那是爺爺的,可這不可能,爺爺身體一向硬朗怎麼可能會去世!
不知是不是巨大的驚恐和傷痛,在視線被淚水模糊之前竟看見屍體上早已經乾涸發黑的面部微微動了一下。
我驚恐的向後挪了挪身子,是我看錯了嗎?
絕對不是!爺爺的屍體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再次動了動手指,直到那隻剩頸椎骨的脖子咔咔的動了一圈,我才真正意識到什麼叫呼吸困難。
連救命都不會喊的我只能瞪大眼睛的不停向後退縮,眼看着那具屍體咔咔的站了起來,向右側垂着的腦袋始終猙獰的看着我。
“爺爺…”
怎麼會這樣,爺爺一向最疼我的,不管是活着還是去世他都不可能來傷害我。
我不停的給自己心裡暗示,也許爺爺只是不捨的我,也許他只是想要再見我一面。
桀桀…的聲音在小屋內迴盪,那張猙獰腐爛的臉始終緊緊的盯着我,一步步靠近,乾枯的雙手突然伸出快速抓住我還想要往後退縮的腳腕。
“你還想跑嗎?沒有他的守護,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爺爺的嘴角並沒有活動,始終猙獰的面部卻突然傳出陰狠的話語。
“你是誰,你不是爺爺,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忍住驚恐的喊着,那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冰冷中透着濃郁的恨意,就是夢境中那個可怕的聲音,他又出現了。
他究竟是誰,想要幹什麼?他說的守護我的人是寒冥晨那個傢伙嗎?這樣是不是就說明,那一切不是夢境?可爲什麼胖丫卻說我是出了車禍,難道她騙我?
突然有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胖丫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神總是不停閃躲,她不會對我撒謊,那是頭一次吧…
“這就是想要對抗我的下場,這個老頭竟然自以爲是的認爲能夠除掉我,結果還不是落得無人收屍的下場!還有你的父母,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錯!我會讓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那個聲音一字一句的說着,抓着我腳腕的手猛然發力。“啊!!”
直接被他託過去的我用力的蹬着雙腿,可無論怎麼努力,似乎都無法掙脫。
“放開我!救命啊!”
我大聲的喊
着,可這山上又怎麼可能還有人能聽得見。
“荊可…?”
院子裡輕靈的聲音傳來,是何恆軒!
“救命啊!”
我再次的大聲喊着,希望何恆軒能夠聽見。
“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個聲音似乎也察覺到了外面有人,狠狠的再次警告着我,直到爺爺的屍體腦袋一垂僵硬的摔在了地上,可那隻緊緊抓住我腳腕的手卻沒有來得及鬆開。
“荊可!”
感覺不對勁走進來的何恆軒驚訝的看着已經顫慄成一團的我,快速的俯身抱住我的身軀,看向我腳邊的屍體也是渾身一顫的差點坐在了地上。
“荊可,這是…怎麼回事?”
何恆軒是外科醫生,接觸過的屍體無數,甚至解刨過的屍體都是數不勝數的,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顫。
“我…爺爺,去世了…”
我的話幾乎都說不利索了,爺爺的去世似乎也是爲了什麼,那個聲音說爺爺想要除掉他,是不是也是爲了我…
顫抖着指了指抓着我腳腕的那隻枯黑的手。“可…可是,剛纔又活了…”
何恆軒驚愕的看了看我的眼睛,用手用力想要將我的腳腕拖出來,可那枯黑的手就像鉗子一樣緊緊的抓着。
“這麼可能,這屍體至少也去世有一年了…”
何恆軒不可思議的說着,這在他的學醫生涯中是絕對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你說什麼?一年?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這不可能,我出事以前還來找過爺爺的,他還把這個送給我…”
我越說越沒有底氣的拿出脖子上的吊墜,那微微散發者幽綠光芒的東西,難道不是爺爺給我的?
一年了?那不是爺爺上次去城裡找我的時候嗎?
瞬間眼淚不停的滴落着,我真是個不孝的孫女!像我這樣不關心自己爺爺的人活該要遭到報應吧…
“不可能看錯,屍體肌理和腐蝕程度,確實也得一年左右了…”
何恆軒似乎並不想讓我難過,可專業精神也不容許他對我撒謊。
“是我的錯…”
我用力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腦袋,都是我的錯!我的錯!那個聲音說的對,都是我的錯!若是我對爺爺再多一些關心,也許就不會一年以後才發現爺爺的屍體!
“荊可!這不是你的錯,老人年紀大了就是走的突然,你不是說你爺爺想要落葉歸根嗎?這樣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何恆軒用力將我的手攥在手中,看着幾乎崩潰的我只能不停的說話安慰着。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擡眼看着不停安慰我的何恆軒,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存在着。
“不管怎樣,現在我們要讓老人入土爲安,既然他不想離開這個山村自然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我們還是幫他完成這個心願吧!”
何恆軒用力去掙脫着抓住我腳腕的手,直到累的都有些微微出汗了,才勉強把我的腿拯救了出來,可慘白無色的腿上也因此多了幾道淤青的痕跡。
我緩緩點了點頭,木吶的看着身前忙碌的何恆軒,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好像我們一起生活過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