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哈哈大笑“仲凱,在別人面前你可以誇下海口,在我這就不需要了吧。我丁一自從軍以來,手中的大刀不知結果了多少名將的性命,誰不知道俺惡鬼之名。要不咱們出去練練,看誰能得到這次將令?”
許仲凱臉上一紅,他當然知道定義的厲害,哪敢和他交手,只好求助似的望着許純。
許純嘆了一聲“兩位不要再爭了。你們當本帥不知道麼?此次設伏說是簡單,卻實在是九死一生。二位有此心意本帥領了,卻絕不能讓你們身陷險地。”
“督帥切不可如此說,”丁一急忙上前一步“恆州軍可以沒有丁一,卻絕不可一日無督帥。再說眼下這局面正是老丁造成的,若不是我貪功強取天水,我們也不會身陷險地,這個結必須由我去解。話又說回來,別看他有七十萬人馬,大都是拉來的民夫,哪有戰鬥力可言,在我眼中不過是插標賣首耳,我倒要看看誰能留下我惡鬼丁一。”
“可是…”許純心中不捨,還想反駁。卻被丁一打斷。“督帥,切不可猶豫不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督帥下令吧。”說罷,跪倒在地。
許純把心一橫,牙關緊咬“罷了!老丁,你我相識五年,彼此因爲知己,這一戰只希望將軍務必珍重,他日你我還在恆州重逢。”說完把令箭往下一扔,心中難過,掩面而泣。
丁一一把接住,笑道:“您第一次見我,我就已經綁在法場,那時我就該死了。可是您不計前嫌,還重用我丁一,不但讓我多活了五年,還立下這許多戰功,丁一此生足矣!恆州路遠,你我一別天涯海角總有相聚之日,就是我丁一死了,下輩子也必定去爲您牽馬墜蹬。丁一去了!”說罷,轉身大步就往外走。
許純一陣哽咽,口不能言,只好起身對丁一的背影,一躬掃地。許仲凱也抱拳行禮“丁將軍,保重!”
丁一微微一怔,停下腳步緩緩道:“督帥,丁一頑劣,桀驁不馴,也只有您看得起我。末將定不負所托,請督帥保重!”略一停頓又道“許仲凱,你給老子保護好督帥安全,若掉了一根汗毛,老子要你的命!”說完才大步走出軍帳。
“請丁將軍放心,”許仲凱一字一句說道:“某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的督帥安全。”
“好,我記住了!南森,咱們爺倆上路吧!”
許純一驚“南森,也要同去麼?”
丁一冷笑一聲“督帥,你不瞭解這小子。我就算有心讓他留下,他也必會想法設法混進我的隊伍之中,倒不如我帶在身邊,以後還有個送信的人。”
南森也向督帥深施一禮,道:“我爹說的對,我南森不敢做不孝之人,必定保爹爹周全,他日我們恆州再見吧。”說罷,父子二人相攜走出大帳,許純心中只覺得把抓撓心一般。
“今夜督帥就會領着大隊人馬撤退,可是熊王不會放過咱們,咱們殺了他那麼多人,他那裡會善罷甘休,所以他一定會追。我現在就率領大家去他的寨旁埋伏,只要他一追出去,咱們就衝進他的大寨,燒了他的糧食,讓他首尾不能相顧。”丁一
邊說邊在隊列之前溜達,挨個看着這些自己的士兵“這說的輕鬆,其實卻極其兇險,他們有七十萬人馬,誰知道能有多少留在寨子裡?誰知道咱們還有沒有退路?所以說現在坐在馬上的爺們們,可能打完這一仗之後都回不來了!我丁一不藏着不掖着,實話對大傢伙,今天晚上就是去送死的,若是有人怕了,現在可以離開,我不怪他,畢竟誰的命都不是大風吹來的,怕死不丟人,提出來吧。”五千士兵沒有一個動的,都默默的看着丁一。
丁一點點頭“好,都是好樣的。現在聽我將令,家中獨子的出列,兄的倆的弟弟出列,父子同在的父親出列,剛娶媳婦沒有孩子的出列。”還是沒有人動。
丁一有些惱了“媽的,當老子好騙呢?李亞鵬你小子是不是獨子,你娘還在家裡等着你養呢?”
“將軍,俺娘有人會養老送終的,但是她要是聽說俺臨陣退縮了,那纔會不用俺養了。”那個被叫到名字的年輕人平靜的回答,說話間還一臉的笑容。
“那吳老二,吳老三你們怎麼還不出列?”
“將軍,俺們家有五個弟兄呢。老大老四都死在七國人手裡了,得的撫卹銀子花不完。俺們要走了,以後那還有臉去領錢呢?再說了,家裡還有老五呢,俺們家斷不了根。”
“那許冠傑,許志安,你們父子怎麼回事?”
“大人,你兒子南森也在一邊站着呢,你怎麼不出列?”
“媽的,”丁一被氣樂了,看了眼在馬上偷笑的兒子“一羣孬兵!敢開老子的玩笑!等打完這仗老子挨個收拾!”
說完又在人羣裡找着,還想點名,忽然人羣裡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將軍,甭點名了,能站在這的,就沒有怕死的。督帥沒來恆州之前咱們吃不飽穿不暖,還得被七國狗欺負,比死了就多口氣。那時候就想活着,只要活着就行。督帥來了之後,我們才知道,到底啥叫活着,現在兄弟們家裡哪個不是穿着錢躺着地?就爲了這咱的命早就賣給督帥了。臨來之前,我娘對我說,要像個恆州爺們一樣活着,可不敢再像當初那樣生不如死,就算是真死了,也不能丟了恆州爺們的臉。”那兵士越說越來勁,一時停不住了,可大家都很認真的聽着,他說的正是每個人都曾經歷過的日子啊。
“俺不想死,”又有一個人接着說道:“俺剛去的媳婦才睡了三天,王八蛋纔想死呢!”士兵們一陣鬨笑,可那人卻不在意“可俺更怕,要是退出了,回家是別人問,你的兄弟們呢,都是一起去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俺不知道怎麼答。”
“對呀,要是現在退了,父老鄉親們還不得指着我們的脊樑骨罵我麼,我又不傻,這事不能幹。”
“跟着大帥,死有啥可怕的?不行,接着在閻王殿搶好了!”
“對,大帥,別問了。”
“大帥,咱們一起去閻王殿搶他媽的!”一時之間,五千人都高聲叫着,彷彿這一次不是去死,而是去參加什麼宴會一樣,興高采烈。
丁一看着他們年輕的臉,一個
一個的看下去,希望能記住每一張臉孔,但很快視線就模糊了,這纔是羣恆州的漢子,鐵打的漢子!“罷了,不和你們這羣孬兵一般見識了。就一句話,老子不能保證你們能活下來,但能保證陪你們戰到最後一個人,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五千條喉嚨發出的吼聲讓丁一熱血沸騰,他猛地一揮手“弟兄們,殺狗去!”
熊王大營中,熊王也正和手下人商討軍情。“老師走前就說過,如第一戰打敗了許純,那他必然會拼死反抗;若是輸了,他一定會逃。所以本王料定今夜許純必逃。各位都督促手下軍兵,不要休息,要密切關注他們,只要一發現跡象,我們就立刻衝出去,務求一戰打垮恆州軍。”
“陛下,咱們的營寨並不牢固,是否修繕一下?”
“不必了,沒那閒功夫,最晚明天本王就踏平他,何必費力修什麼營寨?說起老師來,很長時間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如何?要不是他堅持非要守來吳,本王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去的。”
“陛下放心好了,有國師鎮守,來吳必定固若金湯。等咱們平了許純的主力,再回頭收拾那些餘孽,定讓他們死無全屍。”
熊王點點頭,輕嘆一聲其實本王現在擔心的並非許純,他已是甕中之鱉了,幹掉他易如反掌。本王真正擔心的是永安,張倫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這麼久爲什麼還沒有消息?”
“陛下,有太子坐鎮,又有右相密蒙,安佳親王等一干大臣輔佐,張倫那裡是對手。”
熊王看看說話的人,竟然是月神的大兒子,不由一陣惱怒,怎麼連萬分之一的才能都沒有呢“太子太嫩了,密蒙處理政務還行,但他不會打仗。安佳那個草包,更不值一提,他常常冒領張倫的軍功,還以爲本王不知道麼?只是看在他年齡大資格老,還是本王的叔叔,才一忍再忍的。不過如今本王還真有點後悔了,也許不該讓他們這幫人去對付張倫。要知道張倫久經戰陣,可不是好對付的。”
“張倫那個逆賊…”一個大臣立刻接口道。
熊王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張倫本王還是很信任的。張楓是張楓,他是他,不可同日而語,張倫不會輕易造反的。當年張楓就是發了幾句牢騷,就被他捅了一劍,若非本王阻止,那張楓早死多日了。他對本王十分忠心,又是個打仗的好手,只要他這一次能不參與叛亂,那本王就絕不殺他。還會再重用他,畢竟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他畢竟是蒼龍人啊。”
熊王搖搖頭“經過這一次之後,本王也想了很多。這些年擋在七國前面的不是蒼龍,而是我們自己。一說就是蒼龍,一提就是奴隸出身,依本王看,以後只要是人才,不管如何出身都要重用,這樣才能天下歸心麼!聽說許純就用七國人管理他在恆州的礦山,他都不怕,難道本王還不如他麼?”
驀地下面下面有人冷哼一聲,熊王大怒,順聲望去,只見一個黑鐵塔般的人坐在那裡,一臉的不屑,此人正是黑蛇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