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情就像古月天說的那樣,在許純自降了爵位又裝模作樣的處理了丁一等人之後,一直在觀望的夏黨中人開始紛紛向聖都啓程了。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很難說究竟是誰錯了,但是爲了平息民憤這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既然許純已經放下了身段,給了臺階,那大家就再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才終於取得了眼前的勝利,實屬來之不易啊,何況自己是夏黨中人怎麼也得去分一杯羹。
十里亭外,陽光燦爛微風陣陣,擡眼望去花草樹木已經隱約一片淡綠了。離開時正值冬季,萬物蕭瑟,回來時卻已經換了一片天地,春天終於還是來了。任開坐在馬車上,命人將簾子高挑,望着這些似乎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感慨萬千。
贏了,終於還是贏了,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才換來的勝利真的讓人有點陶醉,不過還是有那麼多人倒下了,他們沒有看到今天,和他們比起來自己屬於幸運的,要不是漢王臨時的指派他也不會離開京城,要是沒有走,那自己也就和羅汝大、朱典他們一樣的下場,早就橫死多時了吧。
“大人,您看!那是恆州軍的旗幟,應該是樑國公迎接您的隊伍吧。”隨從指着前面,向任開彙報着。
任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旌旗一片,就像藍色的海洋一般,隨風飄揚,煞是壯觀!中間一面帥字旗,藍色的旗面上繡着金色的文字——蒼龍恆州軍團。字體蒼盡有力,鐵畫銀鉤,一看就是出自許純之手。旁邊還繪着一隻銀色的巨狼,肋生雙翼,栩栩如生,風吹動大旗它便隨風飄動,彷彿隨時就要衝出禁錮,展翅高飛。
旗下便是恆州軍的將士們了,雖然也是按照五行陣勢排列,但是大都很隨意的站立着,遠遠望去顯得有些混亂。任開皺了下眉頭,許純是怎麼帶的隊伍?難道連個基本的隊形都站不好麼,爲何顯得這麼懶散?
就在此時卻聽得身邊的李靈叟讚道:“好大的殺氣呀。”
“什麼殺氣?”任開不解的問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李靈叟微微一笑道:“大人從未在軍中呆過,自然看不出這種東西。您看這支隊伍,表面上看着好像亂七八糟,但是他們的身上卻無一不散發着一種必殺之氣,那是經過無數的生死之戰才能練就出來的,比那些只會站隊的部隊不知強上多少倍!”
“哦?”任開一聽來了興趣“我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侯爺是怎麼看出來的,教教下官吧。”
“哈哈…”李靈叟一陣大笑“這種東西沒法言傳,只能意會。不過您發沒發現今天的這十里亭有些怪異的地方?”
“怪異的地方?”任開四下看了看,一臉的迷惑“下官沒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這裡一片欣欣向榮,有風、有樹,而且安靜得緊。”忽的他停住了,好像是在側耳傾聽什麼,驀地一臉的吃驚“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這麼大片的山林之中竟然連只鳥都沒有麼?”
李靈叟微笑着點點頭“就是了!世間的動物對氣勢要比人靈敏的多,它們早就感覺到了這裡沖天的殺氣所以都早早的逃開了,哪敢再叫呢?”
任開肅然道:“莫非這殺氣真有如此厲害不成?”
“當然了。”李靈叟忽然一指天上“大人您看那裡。”
任開隨着他的指頭看去,只見由南往北飛來一隊大雁,“不就是歸雁麼?有什麼奇怪的,現在正是它們回來的季節。”說罷疑惑的看着李靈叟。
李靈叟微笑不語,只是示意他繼續看去。
任開半信半疑的擡頭望去,只見那對大雁排成一字,由遠至近,馬上就要接近軍陣上空的時候,頭雁忽然發出一聲悲鳴,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急速下落,後面的大雁一見立即散開,不敢再前進一步。那頭雁直直落下,眼看就要墜地的時候才堪堪又飛了起來,卻也不敢再向前,而是轉身向回飛去,費了好的勁才飛出了軍陣的範圍,這才又和其他大雁匯合到一處,先是互相鳴叫了幾聲,並在天上上下起伏的飛了一陣,遠遠看去就好像是在行禮一般,然後才轉向西面飛去。
這些事情只
發生在一瞬之間,看的任開眼花繚亂,直到大雁飛走,他才驚疑的問道:“難道它們是被殺氣驚得,改了方向不成?”
李靈叟微微搖頭,臉上表情變得極其怪異“我也沒想到竟然有這種情況,本來以爲它們會被衝散而已,現在看來這支隊伍裡爆發出的根本不是普通殺氣,而是死氣。”
“死氣?又是什麼?”
“他們殺的人太多,身上揹負着無數的冤魂不願散去,就形成了死氣。聽說只有獸族的血狼軍團纔有如此驚人的氣勢。據說他們宿營之時,附近的野獸會跑去朝拜,以前我只當是玩笑,今日才知原來真有此事。”
任開聽了這話不由呆住了,他聽說過血狼軍團的傳說。這塊大陸本來極其廣闊,人族曾經是這裡唯一的主人,但是後來獸族突起,纔將人族打到這裡,這些獸族裡最爲恐怖的就是血狼軍團。
血狼旗出,誰敢爭鋒!那面浸滿鮮血的大旗曾經是人族揮之不去的噩夢,多少次只要天邊閃現出那面旗幟,人族就會不戰而退,再也沒有爭勝的雄心壯志。如果不是當時人族佔據了飛來城這種天險,那世上早就沒有人族了。可惜敗退到這裡之後,人族之間的紛爭也從未停息,最後導致了曾經輝煌一時的大帝國,分崩離析,分裂成現在的這幾個國家,從根上說,現在勢如水火的這些國家曾經都是兄弟手足。只是如今獸族被阻擋在飛來城之外,大家都忘記了千年前的教訓了。
任開此時再看這支隊伍時,心中早已沒有了輕視之心。此時正是巳時,陽光斜射在恆州軍身上,在他們身後拉出了長長的影子。恍惚間,任開好像看到那些影子裡,竟然隱約有無數黑影晃動,莫非那就是冤魂不成?正猶疑之間,一陣山風迎面吹來,竟夾雜着隱隱的哭泣之聲,瞬間任開就已經汗如漿出,衣衫盡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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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