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府的後堂門外,十幾個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在附近走來走去正忙活着,但是卻根本看不出他們在忙什麼東西。這些人的眼睛也並沒盯着自己手裡的事情,而是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要過去看看有什麼情況發生,從他們的動作和反應來看,這些人竟然無一不是練家子。
屋外戒備森嚴,屋內的氣氛也不怎麼和諧。在座的五個人都陰沉着臉,卻沒人開口講話。
猛地一聲巨響,打破了屋裡的安靜,幾個人都驚訝的擡起頭,看到的是戶部尚書羅顯那張猙獰的臉孔,就是他剛纔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媽的,還真不拿咱們當人看。”羅顯是軍旅出身,雖然已經做了很多年文官,但是一到緊要關頭就立即顯示出自己的軍人本色來“不是求咱們給他辦事的時候了,現在他有自己可用的人了,馬上開始對付咱們,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他扶到這個位置上的?”
賈華微微一笑“老羅,你怎麼還看不清眼前的形勢?以前他手裡沒人可用,什麼事情都得依靠我們給他出力,可是現在他有了幫手,我們就成了沒有用的擺設,俗話說唸完經就打和尚,就是這個道理。我們這羣和尚已經妨礙到他了。”說到最後,已經是恨恨的咬牙切齒。
“以前好歹還能算是臉面上過得去,現在可倒好,直截了當喪心病狂了,真以爲我們鐵石軍團是泥捏得不成?”羅顯還是憤憤不平。
賈華冷冷哼了一聲“他早就想除掉我們了,不然弄出韓寶軍團和雲石軍團有什麼用處?天下人誰不知道這兩個軍團就是爲了對付咱們鐵石的。”
“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一直沒有講話的年惟庸終於開口了“他對咱們還是很不錯的,這個人還是念舊的,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我們想的不周到,錯在我們。”
“年相,到這個時候了,您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羅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前些對咱們不錯,那是因爲咱們可以替他賣命,現在他是嫌我們礙眼了,想把我們這幫老骨頭都趕下去,難道這麼簡單的事情您還看不明白麼?”
“今天他敢降了破軍的爵位,明天就能奪了我們的
官位,我們要是聽之任之那後果不堪設想。”賈華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一直坐在一旁生悶氣的樑蕭,終於也按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明天老子就上奏章,乞骸骨,老子不伺候了,領着兒孫回家鄉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沒有老子怎麼能指揮的了鐵石軍團。”
“大帥,我看着官不做也罷了,明天也算我一個。”羅顯馬上跳起來贊成。
賈華急了,急忙阻攔道:“大帥你不能這麼輕舉妄動,你要是告老還鄉了,豈不正好隨了他們的心意。年相,您怎麼也不勸勸?”
年惟庸知道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也說道:“是啊,大帥,現在這個時候決不能輕舉妄動。咱們走很容易,上個摺子就可以放下一切,大可以回家做個富家翁,含飴弄孫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可是外面還有那麼多福黨的成員,他們可都把前程壓在咱們身上,咱們走了他們該怎麼辦?還有福王千歲。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一番話講的樑蕭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重重的哼了一聲,坐回了原位“可是這口氣老夫怎麼能嚥下去呢?”
“是啊,要是這口氣咱們忍了,那以後他可就要步步緊逼了。”羅顯也是十分不服氣。
“這樣,咱們明天動員起所有人再上摺子,一定保住破軍的爵位,這件事情咱們的確不能退讓。”年惟庸終於想出了一個他認爲比較好的辦法。
這幾個一聽也紛紛表示贊同,馬上開始着手研究怎麼上這個摺子,賈華剛想說話,就看見坐在門口一直沒有講話的年世傑,忽然張身而起,向幾個人行了一禮,轉身就往外走。
賈華一愣,急忙道:“賢侄,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年世傑微微一笑“幾位繼續聊吧,我下去給咱們準備後事去。這麼多人一起死了,看來必須找一家大的棺材鋪才行,不過也有好處,大家共同赴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賢侄,何處此言呢?”幾個人面面相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年惟庸臉色大變,猛地一拍桌子“放肆,這麼多叔伯大人面前,那容你如此放肆,你給我滾出
去!”
“慢!”樑蕭立即制止“年相,世傑不是放浪形骸之人,不會輕易危言聳聽,他說的出這話,就一定有根有據,還是讓他把話說清楚纔好。”
賈華和羅顯也都勸阻,年惟庸這才狠狠的哼了一聲“你這個孽障,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夫和你沒完,快說吧。”
年世傑不急不忙,還是微笑道:“幾人大家想聽,我就賣弄一下了。首先說皇帝是個什麼人?這不用我再細說了吧,他曾經爲皇位而隱忍三十年,就是在等待機會,機會一來他馬上出手,一舉拿下皇位,出手之狠辣,眼光之準確,哪一點還需要我在講明的?可是面對這種人,諸位怎麼還能用普通的想法來應對呢?”
衆人一聽,都不由一驚,當年的事情這幾個人都是親歷者,的確見過水無痕出手的兇狠。
年世傑繼續講道:“鐵石軍團是否打了仗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他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炮製出來韓寶、雲石兩個軍團,就是爲了對付我們。大家不要以爲是制衡,我說的是對付,是真刀實槍,是屍橫遍野,是不死不休的對付。”
“我們鐵石軍團擁立他爲主,還幫他這麼多年,可算是勞苦功高,他爲什麼要對付我們呢?”羅顯有點疑惑,他不怎麼相信年世傑的話。
年世傑還是微笑道:“很簡單的道理。原因有二,一當年我們先後幹掉了兩個皇帝,天下人誰不知道鐵石的厲害,他可以用我們把自己推上去,但卻不能不防着我們把他拉下來。如此一隻巨獸不要說他,換了任何人也會小心提放,最好的提放方式就是幹掉我們,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那第二個原因是什麼?”樑蕭問道。
“因爲他已經決定了自己的江山要傳給誰,他一定是在用自己最後的能量來爲他的繼承人拔去最後一根釘子。”年世傑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無比,屋子裡雖然點這幾個火爐,但依然讓人覺得刺骨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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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