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亡命的鴛鴦
怎麼辦?要不要相信自己心裡的直覺反應?
這會兒對新郎新娘來說可是最重要的時刻,我要是這個時候衝過去讓他們把喜服脫了,那不是讓他們難堪嗎?
光天化日大庭廣衆的,我讓人家一對新人脫衣服,一定會被認爲是流氓,在場這麼多的鄉親們豈不是羣情激奮,要把我給打死。
可是我要不做點什麼,萬一預感成真的,到時候婚禮變成喪禮,可該如何收場?
不管怎麼樣,我應該走到他們跟前時刻準備着,不是有三分鐘的時間來救命嗎,就賭這三分鐘吧。
菜纔剛端上來,我胡亂夾了幾口塞進嘴裡,然後就往他們家裡跑,纔剛走兩步,頭又開始暈了,剛纔餓的太久了,吃了那幾口菜根本沒緩過來。就以我現在這個狀態根本揪不開那粘稠的邪咒。
我只能坐下來再多吃點,希望他們現在還沒有中邪。等了吃了一個饅頭後,體力恢復了,我迫不及待的衝進家門,此刻新郎跟新娘手挽着手還沒進堂屋,他們被一幫親戚朋友攔在了門外要紅包。
親戚朋友在阻攔他們進去,他們在使勁的往門裡涌,我清楚的看到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來回的動彈着,跟他們的身體進行摩擦接觸,要是有邪咒的話那早就喪命了,不會等到現在。
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大口的嚥着嘴裡還沒吃乾淨的饃饃和菜,既然不用我擔心,那我現在就坐回去吃酒席。
我還沒準備走呢,就看到新郎被一個朋友用力推了一下,由於堂屋跟前有臺階,他們擁擠的時候沒站穩,新郎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下滾了一圈。
我猛然見看到地層下面有一個很不明顯的白光躥了上來,之後新郎就躺在地下一動不動。新娘以爲他摔到腦袋了,就關切的上前扶他,就在這一瞬間,新娘的身體也變得一動不動,她就保持着半蹲下的姿勢。
持續了十多秒鐘後,腳跟不穩,她也一頭栽倒在地下。衆親戚朋友見狀都不明所以,以爲他們兩個裝死想矇混過關,就大聲喊着:“別裝了,快起來吧,不給紅包就別想進家門。”
喊了好半天,新郎新娘仍是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他們都慌了,都跑過來準備扶兩人,我急忙大聲喝阻。
“你誰啊?想幹什麼?”這些親戚朋友都不是本村的,沒幾個人認識我,魏宏見狀後走上前說道:“大師,爲什麼不讓他們扶,我兒子跟兒媳婦是怎麼了?”
我看了一下表,還有兩分鐘的時間,如果我正常發揮的話一分鐘救一個人那麼就剛剛好。我讓他們都退開,現在來不及跟他們解釋。
我走到新郎新娘跟前,拿出羅盤擺在地下,然後將鐵釺子和筷子拿出來,先用筷子解新郎的衣釦,但是當我的手靠近新郎的時候,感覺不到他衣服上有一點體溫。
我大吃一驚,急忙用手指靠近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再探新娘的鼻息,也斷氣了,兩人身體都感覺不到一點體溫。
我不敢用手直接摸,只是將手掌靠的離他們的身體只剩一毫米的距離,但不管體溫如何,他們此刻已然是沒有鼻息了,早死了。
“沒救了!”我把拿出來的工具又裝回到挎包裡,對魏宏說道:“你小心翼翼的把他們兩個的喜服脫下來,他們的衣服上一定有能讓人致命的邪咒,切忌不要用手直接碰,最好用筷子、鉗子能工具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衣服脫下來,還要戴上手套。”
魏宏哆嗦着道:“沒……沒救……誰沒救了……”我說道:“兩個都沒救了!”本來我還預計說有兩分鐘的時間來救人,誰知道這次的情況又是那種直接就能讓人立即斃命的邪咒,並不像麻繩鎖魂扣還能給人三分鐘的喘息時間。
剛纔我看到地下白光一閃鑽進了新郎的體內,估計在我們走後那邪魔外道又給他家裡的地下下了一道符咒。
真叫人防不勝防,看來還是那句話,閻王讓你三更死,留不得你到五更,但凡被這種邪咒纏上的人就算今天被我救了,到了明天或者後天、大後天,仍舊逃不脫符咒的制裁。
魏宏頓時雙腿癱軟下去,坐在地下再也起不來,這一下受的刺激太大,好好的喜宴變成了喪禮,是有多麼的不吉利,再加上白髮人送黑髮人,家裡就這麼一個獨子,後半輩子的指望也沒了,他的精神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擊潰,從此之後變成了癡呆傻子。
魏宏的媳婦早年就死了,這些年家裡窮也娶不上媳婦,就攢了點錢把希望都寄託在兒子身上,希望兒子能早點成家立業。結果今天悲劇發生,兒子兒媳死了,老爹成了白癡跟植物人差不多,這個家也算是徹底完蛋了。
一時間,魏家的親戚哭成一片,這個家的主人都沒有了,那麼誰來辦喪事呢?還有,好好的喜宴正吃個半截,鄉親們是否還繼續吃呢?
家裡面哭聲大作,巷子外面的街坊鄰居聽到哭聲後紛紛進去看,見到那慘狀後都不禁唏噓不已。
此時沒有人收拾爛攤子,那麼這個責任就推到了村長身上,村長的職責就是幫村民辦事的,他當下指揮村子裡的男人幫忙收屍,飯既然都做好了,不吃也是浪費,就這樣,村民們吃着這一家三口的喜喪混合酒席,這頓飯一直吃到天完全黑的時候才停止。
我把新郎身上的黑色圖章取下來後,讓村裡的人幫忙將新郎新娘的屍體入殮,挑了個好日子之後下葬。
變成白癡傻子的魏宏就由村長以及村委會的會員輪流進行照顧,這些人的臉拉的老長了。他們本來是打算把魏宏送到那些親戚家裡,但是這些親戚沒有一個是本村的,親戚們都說既然你們村子在整個小鎮上的待遇跟福利最好,那就應該由你們村子來養,於是都拒絕不收。
一年後,村長以及村委會的會員們實在是膩歪了,就故意剋扣魏宏的伙食,最後他餓成了皮包骨頭,被凍死在自己家的院子裡。當然這是後話,先表過,之後不再提。
我幫忙將新郎新娘下葬之後,心情很沉重。明明之前我都已經預感到他們會死,但是預感出現了點偏差,沒想到邪咒不在衣服上而是埋在地下。
而且邪咒沒有給他們一秒鐘的掙扎時間,讓我根本連施救都來不及。
對他們,我是做到了仁至義盡,問心無愧。既然他們真的該死,那我就沒必要自責,我只是覺得總這麼下去,每一次我都要失手,再繼續下去,有負冥界獵鬼師之名。
晚上回到家裡,張宇跟師太問道:“都處理完了嗎?”我說道:“都完了,好好的一對鴛鴦頃刻間就亡了命,真叫人覺得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他們那家人之前是怎麼對我們的,這就叫做報應!”張宇幸災樂禍的道。師太也是如此,說道:“他們活該,誰叫他們平日裡老是欺負我們外鄉人。”
我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人性,以德報怨雖然咱們做不到,可咱們也別做那種在背後說死人壞話的小人,這種人最令人不齒。”
“好吧,好吧,人死爲大,過往的恩怨現在徹底勾銷,以後也就沒人再跟咱們對着幹了。跟咱們對着幹,估計就是他們那種下場!”張宇說着說着又繞回到那家人身上。
師太道:“跟咱們對着幹的還大有人在,我剛纔在村子裡轉了一圈,聽到有不少人說就是我們給他家裡下的咒,他們說整個村子除了我們家裡人會這些外,就沒有人了,不是我們又會是誰?”
聽到這話我頓時大怒,再也忍不住壓制自己的情緒。本來我還想做好人呢,幫他們挑日子,又擡棺材又燒紙錢的,但這個村子裡跟他們一家人站在一起反對我們的人怎麼還這麼多。
我們自打住進這個小鎮後一直安分守己,並且還樂於助人,給鄉親們挑日子、看風水都很少收錢,但是他們受了我的恩惠,卻沒有幾個人記得我的好,一出了事就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本來還覺得這裡好山好水好風景裡,但現在我對這裡又有點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感覺。
張宇頓時取笑我,說道:“看吧,那些小人是如何對待我們這類的君子的,就不能對他們太好,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咱們以後給人看風水挑日子就明碼標價,別再讓人家用三瓜兩棗給打發了。”
“好吧,師太,你去拿個本,把那些背後說我們壞話,反對我們在這個村子裡住的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以後我們不給這些人看風水挑日子,就算他們全家中邪也不要管他們,一味的仁善不是辦法,必要的時候還得給他們點顏色,讓他們對我們有點敬畏之心,這樣我們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我恨恨的說道。
師太大笑,說道:“就沒必要用本子記了吧,咱們記幾個帶頭的就行,村子裡這麼多人惹不起,衆怒難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