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合約的原因, 很多時候我對謝榭不得不言聽計從。這不是我的風格,但在孩子還未出世,我的新藥沒有上市, 花葯40%的股份沒拿到手之前, 我是不會有別的想法的。
今天的謝榭, 一早醒來就很亢奮, 說晚上有個朋友聚餐, 要我跟着一起去。起先我是拒絕的,但他執意如此,甚至拿合約約束我, 我無從選擇,只得順從狗男人的心意。
我是個有淑女包袱的人, 無論什麼場合, 除了自家人, 我都會變得優雅淡定。和謝榭的狐朋狗友們坐了一桌,他的朋友當面就誇起我的氣質, 說很多溢美之詞,我都聽膩了,無非就是優雅從容,美麗大方。我含笑點頭,溫柔道:“謝謝。”
“抱歉抱歉, 我遲到了。路上堵車。”
順着聲音看去, 一位揹着旅行包, 穿着運動服的男生不慌不忙的坐下, 從他從容的舉止上, 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歉意。男生摘下帽子,我眼前一亮, 這不是謝榭的舍友麼?歐曉飛。
歐曉飛剛坐下,目光放到了我身上,說:“咦,這位莫非就是……嫂子?”
我含笑禮貌道:“曉飛,好久不久。”
衆人面露驚訝,想來他們都在好奇我爲啥會認識歐曉飛。
“好久不見,想不到時隔七年,嫂子變化這麼大,甚至還能叫出我的名字,叫人受寵若驚啊!”歐曉飛感慨道。
我說:“你倒是保養的挺好,一點兒沒變,看起來還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歐曉飛哈哈笑,對謝榭說,“還是我謝哥厲害,真男人,哈哈哈。”
經過一番瞭解,我得知歐曉飛是位富二代,但他無心接管家業,總是偷偷溜出去,到處遊山玩水,他喜歡極限運動,什麼跳傘,攀冰山,潛海,樣樣都來。也是心寬體胖內心灑脫之人。
至於我爲什麼認識歐曉飛,那也是有一段淵源的。當年我絞盡腦汁在校園裡偶遇謝榭的時候,歐曉飛就跟在謝榭身旁,每次他都和小芬走在身後,給我和謝榭留出足夠的空間。這份情意我一直記在心上呢。緣分這東西,說來也是奇怪,他們給我倆留出時間和空間,我倆沒發展起來,他和小芬倒是成了一對。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他和小芬最後還是沒能走到一起,可能是因爲地域問題。小芬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受盡寵愛,她畢業後聽了父母的話,考了個教師證,在家鄉小縣城裡教中學生。
我一直覺得地域問題只是藉口,他倆之間一定存在什麼本質的問題沒有解決。只是小芬沒有說,我也識趣地沒有再問。
服務員過來上菜,我看到歐曉飛點了皮蛋豆腐。對於皮蛋豆腐這道涼菜我有點印象,聽小芬說過。她說歐曉飛不喜歡皮蛋豆腐,但是她每次出去吃飯皮蛋豆腐必點,她不明白這麼好吃的涼菜,爲什麼有些人一口都不碰,尤其是歐曉飛,總說皮蛋有股怪味兒。
眼前的歐曉飛,一口一口,面色不驚的吃着皮蛋豆腐,間隙裡和我們談笑風生。
“以前上學那會兒,謝榭特喜歡吃第一食堂二樓的學長烤肉飯。嫂子你懂得。”歐曉飛對我眨眼,彷彿在給我耳意思,但我不太明白。
“是的,烤肉飯是挺好吃的,那些肉是老師傅一塊一塊烤出來,味道自然是很好。”我說。
“哈哈哈。”歐曉飛爽朗的笑了兩聲,對謝榭說,“謝哥,真男人!”
謝榭說:“就你話多!一坐下嘮叨個不停。”
衆人哈哈笑。歐曉飛來了之後,飯桌上一下子熱鬧起來,他的外向開朗,很能帶動氣氛。
很簡單的一頓飯,時間在笑聲中度過的很快,飯後大家三三兩兩的散去。出了餐廳的門,和歐曉飛說了再見,卻不曾想第一個十字路口,我們再次相遇。
路口發生了一起小的交通事故,我和謝榭本不想參與,奈何歐曉飛的聲音太有特色,還有我那位老大姐莫莉太兇悍,交警都扛不住她的蠻橫。
事故很突然,事情很簡單。茉莉追尾了歐曉飛。
莫莉雙手叉腰,那副架勢,能叫超市裡搶購生鮮的大媽都畏懼幾分。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都說了是我的錯,我賠你不行嗎?你要多少我賠多少!”
歐曉飛說:“這不是賠不賠,賠多少的問題,你知道我這車跟我的感情嗎?我不需要你的賠償,也不差你那點錢,我只想你認認真真的給我道個歉。”
“我錯了還不行嗎?年輕人,你爲何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呢?我都說了,今天手術有點多,太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一時沒在意出了事兒。我的錯行不行,我在這裡給您道歉嘞。”說話間,莫莉不耐煩的彎腰。
“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嗎?你要是實在不想道歉,那就不用道歉了。搞得我逼你似的。”歐曉飛也不耐煩了。
“大哥,你有某有搞錯?讓我道歉的是你,現在我道歉了,你又說我態度不誠懇,那到底想怎樣?警察都被你叫過來了,我只想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行麼?您每天到處遊山玩水沒事兒做,我可有。拜託您嘞,行行好,趕緊解決這事兒吧,道歉還是賠錢,您說,我趕時間。”
婦產科事情一向又多又累,我能理解,每週末去茉莉那兒,說好的聊天,每次沒說幾句她就能睡着,平時約她出去玩,看電影睡着那是必然的,有時吃飯間隙都能睡着。更誇張的是,有年六一兒童節,我約她去遊樂園追憶一下青春。
誰能想到,從過山車上來,她眼睛閉起來了,怎麼叫都不醒。那傢伙,嚇得我以爲她出了什麼事兒,急忙叫了救護車。結果醫護人員過來了,將她擡上救護車,一系列檢查後,醫生說她啥事兒都沒有,只是睡着了。我和一衆醫護人員目瞪口呆,坐過山車都能睡着,這是多累?多好的睡眠質量?
莫莉全程表現的很不耐煩,我能理解,畢竟十點多才下班,鐵定是忙了一整天了,忙了一天心力交瘁的人,最渴望的就是溫軟的牀。而歐曉飛的不依不饒我也能理解,他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凡事定要講究個對錯。
於是對凡事都不在乎不上心的莫莉,遇到了對什麼事兒都上心的歐曉飛,本該可以快速解決的簡單問題,因爲雙方的在乎點不一樣,一直耗着,爭吵不休。交警在中間很難做人,兩人都不聽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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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謝榭瞭解他們的問題,卻無從參和,儘管我倆人已經拉了雙方,企圖撫平他們心中的不滿了。
兩人在路口發生追尾,一度導致交通堵塞。交警見調和不了兩人,一氣之下將他倆連人帶車都拉到了警局。我和謝榭本想跟着,卻被交警止住了。只能祝願他們今晚安好。
一大早的想到莫莉的事兒,我打電話給她,電話那端的她聲音朦朧,像是還未睡醒的樣子,於是我掛斷了電話,讓她好好休息。想來,只要她能睡着,那自然沒什麼事兒了。
天真的我這樣以爲着,直到謝榭打電話問歐曉飛事情解決的如何時,我才得知,莫莉和歐曉飛在被交警拉走的路上,一直爭吵不休,莫莉甚至有幾次想要動手打歐曉飛,好在被交警攔了下來。安靜下來的莫莉,不出三分鐘睡着了,歪在警官的肩膀上,還流了口水。
也不知爲何,歐曉飛突然不想處理這件事了,於是當晚陪着莫莉在警局住了一晚,兩人兩個房間,一鐵欄之隔。
幸好莫莉沒有事兒,不然我一定要和謝榭吵架的,都怪他非要請朋友吃飯,非要叫歐曉飛過來。倘若沒有這頓飯,歐曉飛不會來H市,也不會開車在那個路口和莫莉碰上,我的莫莉也不需要在警局住一晚上,太委屈了。
謝榭反駁我說:“就算沒有這頓飯,歐曉飛沒來,你的莫莉老大姐也會追尾別人的。多虎的一位老大姐,提到她,我就想到那次她要拿凳子砸我,太剛了!”
我說:“那是你活該!”
謝榭說:“我一直不太能理解,爲何你的莫莉,一直覺得是我辜負了你,認定了我是渣男。我又沒有錫紙燙。”
我說:“此話怎講?難道我有大波浪,就說明我是渣女了麼?髮型不明表明什麼,還是看臉。你的臉一看就不像正經人。”
“不要跑題,爲何你的莫莉覺得是我辜負了你,你也是這麼認爲的?”謝榭問。
“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誰辜負誰重要嗎?咱倆現在已經結婚了,想那麼多幹嘛?”
我表面上裝的毫不在乎,內心卻是無比害怕面對這個問題。我嘴上對謝榭說已經結婚了不必想太多,自己卻是想得最多的人。內心計劃着以後的一切,一切的計劃裡沒有謝榭。我有大波浪,我是渣女,我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裡,被合約約束的婚姻,假裝是夫妻,沒有一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