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同阿恬去做的事,你沒有對第四個人說吧?某勸你,有的事情閉口別提了,戰爭不是兒戲。”
“你先是大慶的公主,纔是崔九未來的妻子。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許多人的性命。”
她現在也有自己的勢力了,她若是有個閃失,英國公和褚登善是首當其衝要倒黴,絕對難以容於新君的。
賀知春一愣,苦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你是不放心蘇淵吧?”
杜懷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淡淡的說道:“他到底叫了姜太后十多年阿孃。”
賀知春心中嘆了一口氣,如同杜懷恭之前說的一般,崔韻若是蘇淵,日後的日子也是艱難。
雖然可以回到親人身邊,但是她在高句麗這麼多年的經歷,免不了被人猜忌。
是以,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逼迫蘇淵,因爲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管她選擇那一邊,路都不好走。
杜懷恭算得上崔九的老相識了,他都如此想,更何況其他人?
剛纔蘇淵跳上船的時候,她的那些侍衛們,都明顯的警醒了起來,尤其是岑長倩和玄獎,更是閉口不言語了。
可是崔韻離開大慶,在高句麗這麼些年,並不是她的過錯,又豈能怪罪於她?
“放心吧,這事兒等我見了聖人,自然會爲阿恬還有姐夫你請功,至於其他人,我是絕對不會說的。阿韻的事情你放心,我從長安出來之前,聖人已經有了決斷。”
這事兒於她而言也是難事,一個不好,就怕同崔九生了嫌隙。
他們上輩子過得不容易,這輩子實在不想再有什麼風浪了。
杜懷恭點了點頭,“哦,那某不就不管了,既然聖人早有預料。”
他說着,打了個呵欠,直接往牀榻走去,倒頭就睡。
賀知春瞧的目瞪口呆的,你是有多困啊,這頭還沒有挨着枕頭你就睡着了吧?
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屋子裡,你們兩夫妻竟然能夠呼呼大睡,心真大……
再一想起初次見到杜懷恭,他還躺在坊市裡睡着了呢!
相比之下,這個屋子已經算是環境清幽,上好佳了!
賀知春無語的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幫二人掩上了門。
等她一出去,李恬便睜開了眼睛,踢了杜懷恭一腳,“最爲難的是阿俏,你還說她作甚?阿俏豈會害我們?”
杜懷恭翻了個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啊,某這是忠言逆耳啊!
……
賀知春乘坐的大船扯了滿帆,朝着大慶的疆土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高句麗的王都裡,敲響了喪鐘。
晨起第一抹陽光射進窗棱的時候,便是高句麗王每日晨起之時。
宮中美人雖然多,但他卻是不敢亂來,一板一眼的按照姜太后每個月給分配好的日子,臨幸美人。多半時候,都是歇在王后屋中的。
他今年不過十三歲而已,尚無後嗣。
自幼便伺候在他跟前的小太監看了看時辰,站在牀幔之外輕聲的喚道:“王,該起身議事了。”
雖然高句麗王如今還沒有親政,多半是姜太后垂簾聽政,但作爲傀儡,也是應該要敬業的。
小太監見半日無響動,吸了吸鼻子,屋子裡還殘留着一絲絲的合歡香,這讓他不由得搖了搖頭,王后果然是心急了。
“王,該起身了。”
他又喚了一句,這次聲音略大了一些。
牀幔裡的姜王后被驚醒了,怒道:“王累了一宿了,天才剛亮,你就胡亂吼什麼。”
她是姜太后的親侄女兒,向來囂張跋扈慣了的,小太監已經習慣了,並不驚訝,“王后恕罪,還請幫忙喚醒王,蘇將軍最不喜歡不守時之人了。”
一聽到蘇淵的名字,姜王后也不敢怠慢,趕忙推了推身旁的高句麗王李戴,“王,該起……啊!”
她伸出手去,只感覺到一陣冰涼,心中暗道不妙,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探了探李戴的鼻息,卻發現他已經涼涼了。
小太監被她這聲尖叫嚇了一大跳,趕忙撩開牀幔一看,看到的只有嘴脣發紫已經死去多時的李戴,還有衣衫不整隻穿着肚兜的姜皇后。
姜王后的那一聲尖叫,不少侍衛聞聲都闖了進來,姜王后嚇得趕忙拉住被子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可她這麼一拉,一個白色的小人咕嚕嚕的從牀上滾了下來,跌落在地。
“姜姐姐,我知曉你求子心切,可你不能對大王行巫蠱之術啊!”
前來守着準備伺候李戴更衣的妃嬪高氏顫巍巍的將地上那白色小人撿了起來,然後大聲嚷嚷起來。
巫蠱之術?這頂大帽子若是扣下來了,可不是一個死字這麼簡單!
“我沒有!”
高氏冷笑道:“你沒有?那這屋子裡爲何點了合歡香,這牀榻之上,又爲何有寫着王的生辰八字的小人,還用那銀針紮了臍下三寸之地?是你害死了大王!”
“合歡香我承認,但是這個小人,當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曉是哪裡來的,一定是有人殺了王,然後嫁禍於我!”
高氏大哭出聲,“坊間早有傳聞,姜太后擅長巫蠱房中術,我一直不信,今日一見姐姐的手段,才知曉這並非是空穴來風!現在想來,還不知曉之前的大王,是如何死的呢!”
姜王后花容失色,她雖然跋扈,但並非口齒伶俐之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有人殺了王?你難道是死豬嗎?躺在王的身邊,王被人殺了你不知道?什麼人會自殺王,卻不殺你?王一直想要親政,你們姑侄二人卻把持着權力不放……王前幾日在我那裡還哭訴,說蘇淵有不臣之心,姜氏要弒君!”
高氏明明在哭,嘴角確實微微勾起的。
這弒君的屎盆子必須扣在姜氏的頭上,李戴死了,高句麗又要亂上一陣子了,有了大慶的支持,他們高家絕對有一搏之力,鹿死誰手,還不知曉呢!
至於蘇淵,不是有蘇男生對付他麼?
……
到了晌午之時,高句麗王都上空響起了喪鐘之聲,整個高句麗都炸鍋了!與此同時,一匹輕騎悄悄的朝着邊關奔去,大慶進攻高句麗的最好時機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