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讓押糧車給南周太子妃送東西,他用的閹貨果然跟他一樣蠢不可及!竟敢遞送糧車地址,讓厲大將軍遣人來取他們太子妃的禮物!
一個人,怎麼能蠢到如此程度呢?俞相公只覺得心在滴血,他低估了他的愚蠢和破壞力,糧草被燒,他竟然一言不發,天真的以爲能瞞得過去!俞相公怒極反笑,現在好了,他不知此事,端木不知此事,竟走脫了一個賤閹。
俞相公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上的信,又看了一遍,四個押送禮物的閹貨,端木拿住殺了三個,那個叫阿貴的逃脫了,卻沒回來尋太子,他能逃到哪兒去呢?
“相公!出大事了!”小廝在垂花門外叫的又急又慌。
“慌什麼!”俞相公一聲怒喝:“出什麼事了?”
“齊王爺在靖海王府巷子口遇刺!”
俞相公‘霍’的一聲竄了起來,“進來細稟!”
太子呆呆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一跳八丈高,興奮的手舞足蹈尖叫問道:“老二死了沒有?死了沒有?”
“蠢貨!”這兩個俞相公忍了又忍的字,終於還是罵出了口,“蠢貨!蠢貨!你怎麼不動動腦子?怎麼不想想?除了你,誰會行刺齊王?這是京城,那是靖海王府門口!誰敢?誰能?齊王死了,除了你,誰能得到好處?你怎麼不用用腦子?你沒殺他,他這是自導自演!”
俞相公簡直太痛心疾首了,“阿貴必定落進了姓林的手裡,他們發動了,這是頭一齣戲,你還問他死了沒有?你該問問自己可還有活路!”
太子被俞相公罵的神情呆滯,阿貴落到老二手裡了?怎麼可能?不可能啊!落他手裡又能怎麼樣……不對,落到他手裡!那就瞞不過阿爹了!那些糧草……太子一念至此,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阿爹一向不喜歡他,這回出了這麼大差錯,阿爹會不會廢了他?這是他這十年來日夜憂心的事。
“俞公!孤該怎麼辦?俞公你要救孤!孤有王妃!對對對,孤的王妃是你的女兒!你不救孤,你總得救她吧!”太子急忙求救,一番話卻將俞相公氣的差點背過氣。
李思淺帶着人連查了兩三天,總算理清了十一處莊子田地的變動情況,也算清了依如今的市價,贖回這些莊子需要多少銀子。
對着擺着滿炕的字條,李思淺又細細盤算了一遍,從那一堆賣契中挑挑揀揀拿了二十張出來,交給喬嬤嬤吩咐道:“嬤嬤現在就走一趟,把這些交給黃掌櫃,告訴他,把我陪嫁鋪子、莊子裡能用的掌櫃、管事和小廝全部挑出來,如果人不夠,再尋外翁借些人,明天一人拿一張賣契去尋買地之人,就說。”
李思淺停了停,眯縫起眼睛,“就說這是我們二爺生母的陪嫁物,二爺這些年在外征戰,竟沒能看管好生母的遺物,令亡母遺物星散,二爺得知此事,痛心疾首,夜不能寐,聲聲只說自己不孝通天,本來二爺要親自上門請求贖回遺物,可國家急召,二爺不敢以私廢公,這纔將事託於二奶奶,遣他們上門求贖,萬望各位高擡貴手,只求能允二爺以他田換回亡母舊物。”
喬嬤嬤聽的仔細,一邊聽一邊掐着手指,李思淺說完,歪頭看着她,喬嬤嬤清了清喉嚨,將李思淺的話重複了一遍,乎一字不差,李思淺滿意的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怎麼悲切怎麼說,總之,要悲、要哀、要痛,要委屈,能哭出來最好。還有,記着,這二十張,全部用我陪嫁莊子裡的田去換”
“啊?姑娘,這可不行!姑娘陪嫁的那些莊子,都是老太爺親眼看着挑的,個頂個的好,拿出去可就再沒有第二個了!這不行!咱們又不缺銀子,那些銀子放着白髮黴不用,倒要拿奩田換!姑娘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嬤嬤!是你糊塗!那莊子是我嫁妝,有地契有嫁妝單子,一看就知道,那銀子呢?拿出去了,誰知道那銀子是我的?誰知道我到底拿出了多少銀子?回頭我要是想要回來,奩田能一畝不少原樣要回來,銀子怎麼要?再說,人家一看咱們那麼多銀子,就不會覺得咱們贖田贖的艱難,就是要以物易物!我倒是想賣身爲奴呢,就怕你家姑爺不肯!”
丹桂‘噗’的笑出了聲,喬嬤嬤斜着李思淺,“姑娘這鬼心眼太多!算了算了,算嬤嬤多話,好了,我去了!”
第二天午後,先被燒糧草、劫稅銀激動了一番,又被二皇子的突然遇刺震驚了一回的京城驕民們發現又有大好熱鬧看了。
當天傍晚,那位文韜武略、英武俊逸的端木大帥泣着血到處奔走,噢,不對,是他的代表們泣着血跑到各家要替亡母贖回遺物的各種傳聞,在街頭市井中傳的比風還快,一時勢頭無二,瞬間秒壓厲大將軍和二皇子遇刺這兩件大事。
事關後孃謀財、兄弟奪產等好個八卦最佳熱點,當然,就算不是熱點問題,單單一個端木大帥,就足夠讓京城的驕民們象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了。
夜都深了,京城的閒以及不閒的人們還三五成堆,圍在一起議論的興致高漲、口沫四濺,爭論起來更是臉紅脖子粗,動了手腳打的滿臉開花的都不在少數。
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纔是掌握了真相的那個。
流傳的版本沒什麼變化,細節卻越來越多,端木大帥是在唯一的兄長死前,是倉惶逃出京城的,只有十歲出頭噢,可憐!
亡母留下的嫁妝一向由世子妃和端木家二房打理,這十來年,世子妃和端木家二房日漸富貴,可那位英武俊逸的端木大帥的亡母的嫁妝,卻一點點被賣了個乾淨。
可憐的大帥到現在才知道這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爲拿回那一點念想,到處求人要贖回母親的遺物,那麼帥氣那麼好看的端木大帥,可憐噢!
滿京城的人、特別是女人,都在爲他們的大帥掬一把同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