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好象是夢中,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喊‘二爺’,李思淺一向睡覺極輕,這一回累了,又在端木蓮生懷裡窩的太舒服,睡的比平時沉,‘迷’‘迷’糊糊正要問一句,喊聲卻沒了,端木蓮生在她背後動了動,輕輕‘抽’出胳膊,用被子裹緊她,按在她身上俯下了身,好象是在確認是否驚動了她。
李思淺已經清醒了,卻閉着眼睛沒動,看樣子他不想驚動她,沒等李思淺猶豫好是醒還是不醒,端木蓮生已經輕巧的跳下了‘牀’。
李思淺睜開眼,端木蓮生已經不見了,屋裡屋外靜悄悄沒有一絲動靜,李思淺往旁邊‘摸’了‘摸’,不是她做夢,他確實出去了。
李思淺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中間醒了一回,身邊沒人,又伸手‘摸’過去確認了是空的,再睡過去就睡不着沉了,朦朦朧朧似睡似醒。
半睡半醒中,李思淺只覺得身邊突然襲過股刺骨的寒氣,急忙扭身,是端木蓮生回來了。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
“吵醒你了?”端木蓮生甩掉了鬥蓬,掀被子進去,一把摟住李思淺,頭埋在她懷裡,重重一聲感嘆:“還是淺淺的溫柔鄉好!”
這一句感嘆裡滲着沉沉的‘陰’鬱,鈍鈍的壓進李思淺心裡,什麼事讓他如此感慨?
“真涼!你去哪兒了?”端木蓮生貼上來的臉頰冷的冰塊一般,身上也一片冰涼,李思淺用手‘揉’着他兩邊臉頰問了句。
“早起了一會兒,到外面看看下雪沒有。”端木蓮生頭也不擡的含糊了一句,李思淺啞然失笑,他明明是半夜就出去了,這是不想告訴她了。她很能理解,兩人就算彼此都打算要好好相伴一生,也不是要知道對方所有的事情,況且她這個夫君位高權重,肯定有更多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
“下雪了嗎?”
“下了,院子裡已經積了兩三寸厚。”端木蓮生頭埋在李思淺懷裡,停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狠狠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李思淺的手指早就在端木蓮生頭上臉上撫過一遍,雪積了兩三寸厚,那他出去的時候就已經下了,可他頭上臉上沒有溼意,看樣子沒出院子。
“淺淺。”
“嗯?”
“我不會辜負你,也不會傷害你。”
李思淺呆了,他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了?他出去一趟回來就怪兮兮的,出了什麼事?他見了誰?
“淺淺,我想你!”
“我就在這裡呢!”李思淺哭笑不得,她就在他懷裡呢!
“嗯,想要你……”端木蓮生的‘吻’熱烈急切,一隻手急切的探進去。
“哎!天都亮了!唔……”李思淺剛掙扎出一句,就被端木蓮生重重‘吻’住,剛剛還冰涼的身子滾燙如火,不等她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扯脫。
“淺淺,淺淺……”端木蓮生的呢喃急急碎碎,彷彿透着壓抑不住的痛,壓上她身子就往裡頂。
他跟平時完全不一樣,李思淺心裡生出幾分倉惶,卻無暇多想,他已經進來了,彷彿要把她輾碎一般,李思淺緊緊摟着他,他攪起了狂風暴雨,可在這狂風暴雨中,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雨收風停,端木蓮生緊緊摟着李思淺,喃喃的叫了幾聲‘淺淺’,頭抵在她頭上,竟沉沉睡着了。
李思淺身上汗水淋淋,也分不清是自己的汗水還是端木蓮生的,見他就這麼沉沉而睡,呆了片刻,從他身下慢慢挪出來,拉過被子將他裹好,剛要撐起來,端木蓮生一隻胳膊重重搭過來,將她攬入懷裡,李思淺想掙扎起來又怕吵醒了他,只好安靜的窩在他懷裡,誰知道沒多大會兒竟然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深沉,李思淺睜開眼,端木蓮生沒在‘牀’上,丹桂探頭進來看了一眼,打起簾子笑道:“二‘奶’‘奶’醒了,爺早就走了,吩咐不讓吵着你,說你累了。”
李思淺臉上一紅,她確實累了,他走時她竟然不知道!
吃了早飯嫌晚、午飯嫌早的一頓飯,李思淺站到廊下看着還在密密飄灑的雪‘花’,這才問丹桂:“他說去哪兒沒有?”
“沒說,就說讓姑娘別等他,晚上若是回來晚了,讓姑娘自己先歇下。”丹桂眉頭微蹙。
“昨兒是你值夜?是誰來尋二爺?”李思淺問起另一個重要問題。
“是白水,我說爺歇下了,吩咐過不許打擾,爺脾氣那麼大,白水卻說是極要緊的事,爺吩咐過,不管何時必是要稟的,我問他怎麼跟爺說,他說就說白水請見就行,我就沒敢再攔。”丹桂低低答道。
李思淺凝神聽完,默然不語,這個白水真是滴水不漏。
“外院‘門’房上呢?”
“昨兒夜裡正好是張婆子當值,一早上我就去問她了,說是後半夜白水敲‘門’,她開的‘門’,除了白水,還有三個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一起進來的,那三個人連頭臉都裹的嚴實,不過張婆子說,有一個肯定是‘女’的,而且是個絕代佳人。”
丹桂的話停了,看着聽的專注的李思淺故意笑道:“我就說她又‘亂’說,這樣的大雪天趕過來,得穿的多厚纔不冷呢,況且連頭臉都裹得嚴實,又是大半夜,她能看出什麼?張婆子就是愛‘亂’講。”
李思淺眼睛微眯,沒接丹桂的話。張婆子是個孤寡婆子,原來在各個酒店串來串去賣蜜餞爲生,外翁發現她看人的眼力好的出奇,就把她收進府裡,‘交’給了李思淺,進府後一直在‘門’房上當差。
張婆子說是個絕代佳人,就是不絕代,也是位佳人,她不會看錯。
他比她年長很多,年少從軍,經歷有多少,故事就會有多少,這大雪夜趕來、能讓他不管何時必定要稟要見的佳人,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今天的突然外出,也是因爲昨夜的佳人到訪麼?還有今天凌晨的他,那麼反常,難道也是因爲佳人麼?
李思淺怔怔的想出了神。
“姑娘,外頭冷,還是進屋吧。”丹桂帶着幾分擔憂看着李思淺,李思淺‘嗯’了一聲,轉身進屋。
嫁了這樣一位夫君,她做了很多準備,其中就有這樣的事,只是這幾天他待她太好,未免讓她生出了許多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