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錦看着光着腳的她,皺皺眉,扔了魚將她抱起:“怎麼光着腳。”
“又沒被人看到。”蘇景聲音悶悶的。
百里容錦無奈笑起來:“這裡粗糲不堪。若是劃傷了怎麼辦。”
“那你就天天抱着我。”蘇景含羞的將頭埋在他懷裡。
百里容錦笑起來。薄涼的嘴角划起好看的弧度,一雙桃花眼裡溢滿了溫柔和滿足。
將蘇景安置好,替她穿好了鞋子才揉揉她的額頭。蘇景卻皺了皺鼻子:“我又不是小孩。都是小孩兒的娘了你還這般。”
蘇景說完這話沒察覺百里容錦面色涌現的難受,再擡頭時百里容錦只是柔聲輕笑:“你也沒多大。”說完便起身出去撿剛纔扔掉的魚了。
待百里容錦出去蘇景纔想起來。她好像還沒告訴百里容錦蛋蛋是他們兩的兒子來着。
“容錦。”蘇景乖乖湊到百里容錦身邊,卸了所有的僞裝。她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喜歡粘人的小姑娘。
“嗯?”百里容錦溫柔的回頭看着蘇景,卻不防蘇景猛地湊上來就吧唧了一下。還似偷了腥的貓兒似的吃吃直笑。
百里容錦嘴角斜斜勾起。一把扯住蘇景將這個吻延長了。
長吻過後,蘇景微微喘着氣,瞪着一雙眼睛看着百里容錦。卻不知道她現在紅脣微腫微微眉目含春的模樣對百里容錦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
“跟你說個事兒。”蘇景看着百里容錦道。
百里容錦似乎知道蘇景要說什麼一般。轉過了頭去認真的烤着魚:“你說吧。”
蘇景瞅着他這兒樣。心裡賊笑起來。
“我有個孩子,今年近三歲大。是個兒子。”蘇景揣着壞心思說着。
百里容錦的手微微一頓:“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不會介意。”
聽出百里容錦的隱忍。蘇景的心狠狠的疼了一把,終於覺得不再虐他虐自己了:“孩子是你的。”
百里容錦的手一鬆,也不管快要烤好的魚掉在了地上,轉眼看着蘇景:“你再說一遍?”
“那次離開,你那晚可是沒放過我的。”蘇景偏過臉去,又鬧了個大紅臉,這樣的事情怎麼好由她來說。
百里容錦欣喜若狂卻忽然想起什麼:“是蛋蛋!”
“對啊,他的小名蛋蛋,大名百里淡如。”蘇景依舊紅着臉,下一秒卻落入了百里容錦帶着暖意的懷抱:“景兒,謝謝你。”他雖然一直很疼蛋蛋,但從沒想過這個孩子是屬於自己的,難怪蛋蛋一見到蘇景就要追她喊孃親。
蘇景微微笑起來,倚在百里容錦的懷裡:“蛋蛋是上天送來的。”
“是啊,誰能想到那一晚居然就……”
“咳咳。”
蘇景輕咳兩聲,這樣的事情怎麼好總是明說,不過靠在百里容錦的懷裡忽然就覺得很滿足。
“容錦,我不想回去了。”
“我也不想。”百里容錦滿足的攬着蘇景,可是這話過後,兩人都沒再提,外面的事總要解決的。
百里容錦的傷還沒大好,今天跑出去已經讓蘇景擔心的不行,查看了半天,見沒發炎才鬆了氣,不過要等他們走出這懸崖峭壁,在這了無人煙的荒林中找到出路只怕得費些力氣。
又偷了幾天懶,終於再不能再繼續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了。
百里容錦的傷早已大好,看着一大早就撐着腦袋發呆的蘇景,上前揉揉她的頭:“走吧,四周我已經查看過了,沿着這條河往前走應該有出路。”
蘇景依舊不愉:“我不想出去。”一出去就要面對陰謀,她已經厭倦了。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百里容錦說完忽然頓身在蘇景身前:“上來。”
蘇景看着他落在肩頭的白髮,眸光微動,笑着趴到了他的背上:“等這次的事情完了,咱們再回到這裡,蓋一個小房子……”
百里容錦聽着蘇景的聲音在耳邊一直說着,溫柔而充滿希望,嘴角高高揚起。慧通的大師也在腦海裡回想起來,福兮禍兮,到如今當是要走完了,這一次回去,一人欠下她的,他便殺一人,若是天下欠了她的,他便覆了這天下。
一月之戰,南朝已經千瘡百孔。
厲害的軍師在席雲神秘失蹤,現在掌管國事的百里容婓雖然已經迎着席雲的軍隊而上,但是南朝現在腹背受敵,前有席雲蒙古,後又突然造反的封地郡王,朝中的能用的武將本就不多,剩下的都是些年輕沒經驗的,而且南朝皇帝年紀已大,遇上這樣的事,便徹底的病倒在牀。
“是景姐姐!”
“是主子!”兩人同時大喊。
明心和玲瓏見到蘇景和百里容錦時,是在一個臨近山谷旁的窮僻小村,當時兩人正着素麻布衣坐在一個簡陋的茶棚裡喝茶歇息,看到他們二人端着劣質的茶碗喝茶還笑得開心的時候,玲瓏是徹底對百里容錦沒了心思。以前那般尊貴優雅的人,現在能爲了蘇景吃這些苦卻甘之如飴,他的行禮一定是放不下任何人的。
蘇景和百里容錦轉過臉,看着欣喜的二人,也跟着笑起來:“你們居然找到了這裡。”
明心都憋着眼淚了:“景姐姐,你可有摔着哪裡?我看看!”說着便要扯着蘇景的手腕給她把脈。
玲瓏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你個使毒的瞎叫喚什麼。”說完便自己抓住了蘇景的手腕,半晌纔將蘇景上下打量了一番:“居然沒事。”
明心衝玲瓏翻了個白眼:“那是自然,景姐姐自己本身就是大夫。”
玲瓏哼了一聲:“你一個男人成天哭哭啼啼的,有什麼臉說我。”說完轉過臉去看着百里容錦:“主子,你……”
“我也沒事。”百里容錦放下茶碗:“去準備馬車吧,即刻回去。”
“您是要去哪裡?”玲瓏猶豫道。
百里容錦狹長的眸子裡全是冰寒:“南方。”
南方城裡,百姓們大多還在街上逛着買着需要的東西,畢竟戰亂,雖然淮南侯的封地很是安寧,但是到底四處都在打仗,誰還不想趁着沒事的時候做個準備呢。
淮南侯旁邊有個府邸,雖無淮南侯的府苑大,但是卻依舊很豪華,若是走進去便能看到亭臺花樓,假山流水,四處放着鮮花,各處都能看出閒適來。
荷花池邊,雖然荷花已經沒有了,但是蓮葉的鋪在水面煞是好看,不過坐在一旁晃盪着兩條小胖腿的人可沒心情欣賞這些。
“小公子,快用午膳了,您先去用午膳吧。”水禾走過來擔心道。
小蛋蛋回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水禾:“姐姐,我爹爹呢?”
水禾眼眶一紅,轉過了身去偷偷抹眼淚。
“你爹爹去尋你孃親了,等回來的時候你就有爹爹和孃親了。”遠處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走來,雪膚花貌,雖生過孩子,卻只在眉梢添了一份嫵媚。
小蛋蛋一見她來,默不作聲的低下頭乖乖跟着她回去用午膳了。
府裡現在就剩下幾個女人,李馥郁把自己的孩子交到奶孃手裡,陪着小蛋蛋用膳,這孩子太過聰明,年紀小小便已經懂了很多同齡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娘……”一旁的一歲多謝的小女孩兒直衝着李馥郁伸手,粉嘟嘟的模樣霎時惹人喜歡。
小蛋蛋這才擡起頭看着她,露出了笑意:“姨姨,將來等我長大了,把妹妹嫁給我吧。”
小蛋蛋話音一落,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你知道‘嫁’是什麼意思嗎?”
小蛋蛋想了一會兒,迷茫的搖了搖頭:“女子嫁人,便是一輩子的事,她要一生追隨夫君,夫君也會一世疼愛妻子。”
小蛋蛋明亮的眼睛彎起來:“好啊。”
他這方說完,對面的小女孩也軟軟糯糯的學了句:“好啊。”
衆人頓時放開大笑,這金府裡也是許久未曾這般熱鬧了。
用過午膳李馥郁便讓人帶着小蛋蛋下去歇息了,而只是夜白也匆匆趕了回來:“有消息了,主子和四王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太好了!”李馥郁大喜,水禾則是喜極而泣了。
“快,快去消息給田全他們,讓他們直接去接她們兩回來。”李馥郁着急道。
夜白笑開:“您放心,已經去過消息了。”
李馥郁這才鬆了心:“還有墨玉,去告訴她不用自責了,兩個人都沒事。”
水禾頷首,便也匆匆跑了下去。
幾人得了消息正高興的不行,卻沒察覺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經趁着他們不注意從之前他坐了好久的荷花池旁的狗洞偷溜出去了。
小蛋蛋揹着一個小包袱,手裡拿着把小匕首,氣勢洶洶的出現在大街上。
他要回去找爹爹!
衆人看到這家出來的揹着個包袱像個糰子一樣的小公子,立馬敲開了金家的大門。
蛋蛋的尋父之旅就此終結。
“你爹爹和孃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夜白瞧着小蛋蛋笑道。
小蛋蛋撇過臉去:“我纔不信,你們都騙我,不然爲何到現在我還沒看到爹爹和孃親……”小蛋蛋張着嘴準備哭,忽然發現不對:“我根本沒有孃親,所以你們肯定是騙我的,哇……”蛋蛋篤定了自己的想法,哭得更加大聲了,衆人都是樂不可支。
外面戰事激烈,可是這裡卻是一片祥和。
田全跟墨荷帶着人找到蘇景和百里容錦時,他們已經到了南朝邊陲的一個小縣城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