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拒絕了回佟城養傷,一來這裡的工作還沒完,那些人算計他的帳也還沒算,怎麼能走了去?二來就是私心,在這裡,宣雨可以一直陪着他,沒有顧忌,山高皇帝遠,風家長輩也奈何不了。
風家在青城也有一所小別墅,平時就只有兩個老僕人在打理衛生,因爲風清雲堅持,李若蘭多少也明白兒子的心思,也留了下來照顧他,所以從醫院搬到了小別墅裡,讓醫生前來換藥檢查。
出院那天,宣雨忙前忙後的,親自推着輪椅,生怕他磕着碰着,傷筋動骨一百天,再摔,他的腿可就要廢了。
在醫院門口,人頭涌涌,來的莫不是青城的高層,親自護送風清雲前往別墅,其中,縣委書記江建軍就在裡面。
宣雨只覺得有些好笑,明明看着比風清雲大上兩輪的長者,卻是卑躬屈膝,言行恭謹,像個哈巴狗似的諂媚得緊。
這就是當官的嘴臉嗎?
“小雨。”就在咋呼間,一個高昂的男聲將宣雨的神思拉了回來,順着聲音看去,她有些驚訝和愕然。
他怎麼來了?
左前方,孟爾冬一身時尚悠閒的冬裝靠在身後的寶藍色跑車前,桃花眼光彩琉璃,雙手抱胸,一腳交叉豎起,別提多帥氣多張揚了,瞧瞧那些經過的姑娘,嘖嘖,只怕沒流着口水撲上去。
風清雲儼然也看見了他,眉宇深深皺起,臉容變得不悅起來。
“我過去看看。”宣雨在風清雲耳邊說了一句,看了一眼他陰沉的臉時,又笑着道:“很快回來。”
話到這裡,風清雲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淡聲道:“還有十分鐘就是我吃藥時間,超時我就不吃了。”
宣雨擡腳的動作一頓,微微側頭,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難道他摔壞了頭腦?不然,怎麼會跟個小孩子似的跟她鬧脾氣?
風清雲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對身後的人道:“上車。”
總之看到孟爾冬,他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私心裡,就盼着宣雨和孟爾冬一刀兩斷,最好老死不相往來,這樣他就能獨霸她一個人了。
想到他們的交情他就覺得特別嘔,何況,他還沒忘記,孟爾冬可是宣雨名義上的男朋友呢。
宣雨可沒想到風清雲的花花腸子,快步地走到孟爾冬跟前,有些高興地問:“冬子,你怎麼來了?”
孟爾冬看了一眼被人羣簇擁着的風清雲,對上他那雙帶着警告性的眼睛,哼了一聲,故意低下頭,伸手撥了撥她被寒風吹亂的頭髮,又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想你啊。”他一邊說着,一邊斜斜地以眼角的餘光看向風清雲,果然,他臉色立時變得黑了。
不錯,看他吃癟的感覺就十分的爽,爽得很。
宣雨避開他的魔爪,不以爲然地啐了一聲,說道:“少來吧你。”
孟爾冬嘿嘿地笑,其實是擔心她來着,儘管知道她平安了,但在電話裡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說着尋人的過程,他仍然聽出了那聲音帶着的顫慄。
她其實是在害怕的。
“就是看看你。”他說了一句,旁若無人的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擁了一下又放開道:“感謝你還在。”
宣雨的鼻子有些酸酸的,推開毫不客氣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說道:“禍害遺千年。你都在,我怎麼能走?”
孟爾冬笑着,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問:“什麼時候回去?”
宣雨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又吸了吸鼻子,歉然地道:“他的腿折了,我想多呆一陣子。冬子,抱歉,我這個秘書實在是不稱職,你在底下班子提個人上來吧。”
孟爾冬聽了臉色微變,緊張兮兮地道:“你想辭職?”
“不是啦。”宣雨翻了個白眼,說道:“公司忙,我很清楚,只是,現在的我實在沒法去上班,你看……”
“其他人我都不喜歡,一個個跟花癡似的,大冷天的就穿個低胸裝來送文件,我要的是人才,不是花瓶。”孟爾冬耍手兼擺頭地道:“我給你放假,但你要快點回來。”
花瓶不是便宜你了嗎?宣雨在心裡輕嗤一句。
“我儘量。”但她還是說了出來,又道:“但你還是找個人吧。”她有着預感,這份工作她幹不長了。
“我有分寸。”孟爾冬摔了一下手,說道:“我先回了。”
“嗯,小心開車。”宣雨揮了揮手,看着他打開車門上車。
孟爾冬打開了車門,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親了宣雨的臉頰一口,滿意地睨到某人黑得如鍋底的臉,才躍上了跑車飛馳而去。
宣雨摸着還沾着口水的臉,暗罵這人真噁心,施施然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邊擦拭邊轉身,兀然對上搖下了車窗看着這邊的風清雲的眼睛,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她小跑着走去,那邊風清雲卻已經慢慢地搖上車窗,沒等她碰上車身,那車子就已經飄然離去。
宣雨滿頭的黑線,他這是在抗議?在生氣?
冬子,你這混蛋害死我了。
“宣小姐,部長夫人請你過去和她坐同一輛車。”一個保鏢走了過來,向宣雨邀請。
回到那所小別墅,風清雲果然鬧起了脾氣,不吃藥,也不和宣雨說話,任她百般討好諂媚,都視而無物。
直到宣雨重重地擱下飯碗,沉着臉離開餐廳,他才冷着聲開口:“去哪裡?”
宣雨不理他,還有些委屈,自己這麼低聲下氣,他還發脾氣,這算個什麼事兒?
身後忽地傳來一聲悶響,宣雨轉身看了過去,不由驚呼:“老天,你這是幹什麼?”
原來是風清雲着急起來,根本忘了自己的殘腳,一着急站起來卻摔在了地上了。
等到宣雨驚慌失措地跑了過去,風清雲一把拉過她壓着她的頭吻了上去,咕噥地說了一句:“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