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期知道肖宸從來不說沒用的話,肖宸說他會把自己拴在自己身邊哪兒都不讓自己去,也是真的。
“老公我知道了,一定不亂跑!”
“知道就好。”
童佳期乖乖的讓他把自己抱回病房裡,屋子裡暖烘烘的,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周身瞬間暖和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冰塊融化了一樣,反而讓她打了個寒顫。
肖宸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則被的看着她說道:“又凍着了?”
“沒有沒有,我好的很。”童佳期趕緊解釋道。
“別逞強。”肖宸幫她倒了一杯熱水,“你也別太擔心江染染了,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童佳期點點頭道:“肖宸,你快去看看溫承吧?其實染染傷的不重,溫承傷的才比較重。”
“我看你睡下就去看他,你放心。”肖宸摸了摸自己老婆的頭,“別讓我擔心了。”
“我知道了。”童佳期朝着肖宸眨了眨眼睛,無辜的很:“市委的事怎麼樣了?”
“都辦妥了,章建軍被檢察院的人帶走調查了,這一次恐怕他沒那麼容易脫罪。還有他手底下的那羣烏合之衆沒了他的庇佑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不足爲據了。”肖宸說道:“其實我只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蘇書記這個人一向不問世事,別人鬥得再兇也沒見他出來主持過多少次工作,像個和事老一樣。可是這一次卻轉了性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蘇書記又是誰?”
肖宸回過神來道:“我忘了,工作上的人和事你知道的不多。蘇書記是省委書記,算是咱們這個拓川省最有話語權的人了。”
“哦,”童佳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其實肖宸工作上的事她也是真的知之甚少:“對了,我還沒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我記得那些綁匪臨走的時候把所有的門都封的死死地,就算你一間間的找過來,肯定也要費點功夫。”
“我最開始是聽到了你的聲音,所以猜測着你就在那裡。正好那個倉庫的鐵門門縫裡卡着一根鋼筆,我和溫承兩個人費了點力氣就把鐵門打開了。”
“鋼筆?”
“嗯,很新,是德國進口的。”肖宸也不瞞着她,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這個鋼筆是田野留下來的,可能是爲了讓我們方便把你救出去所以刻意留了一線生機。”
“不可能,田野和那些綁匪是一夥的。就是他把染染帶到那個工地上去的,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好心讓你那麼容易就找到我?”經過了這麼些事,童佳期對田野的信任早就煙消雲散了,如果說自己還對他有什麼感情的話,那也只有失望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只有找到田野才能知道他的所作所爲究竟有什麼意義吧。”肖宸看到童佳期提到綁架的事就隱隱透着恐懼的神色在臉上,有些不想再提了:“佳期,你先睡一覺,我去看看溫承。”
“好。”童佳期乖乖的躺下,可又囑咐了他一句:“幫我看看染染。”
“忘不了,你放心。”
肖宸笑了笑,輕輕的爲她關上了房門。
童佳期還是沒有半點睡意,她躺在牀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肚子。肚皮下那個小傢伙安靜的睡着,和他爸爸媽媽都不太一樣,他很乖,從來不給童佳期添麻煩。
她似乎想起來自己昏睡的時候聽到肖宸說過,未來他可能會有很多孩子,但是妻子只有一個,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可是當時她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只能讓那個男人就這麼犯傻。
這個孩子可是她盼了好久才盼來的,如果爲了她這個媽媽就把他們的孩子放棄掉,那麼童佳期是絕對不會原諒她自己的。還好她的病只是睡了一覺就好了的,即便不是這樣,她也一定要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好了不少的,不然肖宸那個笨男人又要開始冒傻氣了。
市委裡面的事童佳期不想多問,她只希望肖宸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其他的事肖宸自己自然就有決定。肖宸之所以讓自己愛到了骨子裡,不也是因爲他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和正義感嗎?
她只需要知道肖宸在做他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她也不想多問。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哪怕是一天,她也會盡量抓住這一天。這纔是夫妻相處之道,也是她的福氣,知足者常樂。
一覺醒來,一切都變得好了起來,包括江染染和溫承的身體。
童佳期團着外套坐在江染染的病牀前用棉籤沾了水喂到江染染的脣邊給她喝水,許是喂得急了,江染染咳嗽了兩聲,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一切,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佳期?”
“你醒了?”童佳期也休息了好幾天,臉色好了很多:“我說也真是奇怪了,傷的特別重的那個第二天就醒了,你怎麼睡了那麼久?”
“溫承呢?”
“當然在他自己的病房裡,”童佳期看見這個妮子一睜眼就找溫承,顯然是那個傻小子受了這一次傷,在江染染的眼裡分量就不一樣了:“你也剛醒,就老老實實的養着吧。”
“不行,我得去看他!”江染染一動,腿上立刻傳來鑽心的疼:“哎!”
“別動!”童佳期一把把她按住:“你沒看你自己腿上打着石膏嗎?你骨折了!”
江染染看着自己左腿上打着的石膏和繃帶,垮了臉:“不是說我沒受傷嗎?”
“傷在骨頭裡自然看不出來,哪兒像溫承那個呆子頭破血流的那麼嚇人?”童佳期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索性好人做到底,幫了溫承這個傻小子這一回:“溫承失血過多,搶救了一天一夜,好在他身體底子好,手術做完了以後一天就醒過來了。姜寒午也特意從帝都跑過來了一趟,說是溫承有點輕微腦震盪,不過他也說了,溫承沒有被咂成個傻子就是萬幸了。他能撿回這條命來還得謝謝祁二哥,他要是再耽擱一會兒,別說救人了,給溫承收屍都不用了,就地埋了就行了。”
江染染一聽溫承的慘狀,心裡一揪:“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昏迷了幾天?”
“你除了骨折以外倒是沒什麼大毛病,估計就是那幾天折騰壞了,身體吃不消,所以睡了幾天。溫承吧……其實身體不大好,不過有那麼多人看着他,肯定好的快。”童佳期給江染染倒了一杯水:“慢慢喝,我去叫人給你換一瓶葡萄糖來。”
“佳期,”江染染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我想看看溫承去。”
“你這個樣子怎麼去啊?”
“你找個人來幫我弄個輪椅來不就行了?”江染染十分固執的說道:“我今天要是不看到溫承,恐怕也不能踏實了。”
童佳期忍不住笑話她:“染染,你說你以前躲着人家還來不及呢,怎麼現在剛睜眼就想見他?”
“怎麼說他也是因爲我才受傷的,我不能放着他不管吧?我又不是個薄情寡義的壞女人,對不對?”江染染自己還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好吧,你等等。”童佳期出門了一會兒,找了個人進來。江染染定睛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面的廖俊:“現在只有廖大哥在,只能勞煩他了。”
江染染也不是什麼臉皮夠厚的女人,看到他有點不好意思:“廖大哥,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你們倆都是金茗的好朋友,我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廖俊提到金茗的就一陣黯然,不過他也很快的打起了精神:“不過佳期是我老闆,幫她做點什麼也都是我份內的工作,你這麼想,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江染染穿着病號服,如果出門的話也稍微顯得薄了一些。童佳期幫她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腿上,還拿了外套給她披上。江染染看着行動不便的老友,笑着說了聲“謝謝”。
“謝我幹嘛?我現在還能自由行動,你卻是個‘殘疾人’了,姐姐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廖俊推着江染染,童佳期跟在他們身邊還忍不住出聲調侃她。以前總見這丫頭上躥下跳能言善道的,沒想到經歷了綁架這件事之後卻成了鋸嘴的葫蘆不愛說話了。
“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被白國手逼着喝‘安胎藥’,可把我愁死了。肖宸每天忙得很,不是工作就是照顧溫承,你要是再睡不醒我不被白國手灌死也要一個人悶死了。”童佳期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就是想要江染染覺得心情好一點,不然她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經歷那麼一遭便轉了性子或者是抑鬱了,那樣可是一丁點都不好。
“佳期,溫承的身體狀況到底怎麼樣?”
聽到江染染這麼一問,童佳期就知道自己剛剛做的那些都是無用功了。她嘆了口氣,哀怨說道:“我說什麼都沒用,待會兒你自己看吧。”
“嗯。”江染染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把童佳期臉上的哀怨當做嘆息,以爲溫承真的不好了。
推開門,溫承轉過臉來,江染染立刻就看到他眼睛上的紗布,手裡的水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溫承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偏過耳朵來聽周圍的動靜:“誰來了?”溫承……
溫承難道失明瞭?!
江染染看着他眼睛上的紗布,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砸,哭泣的聲音捂都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