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回來涵因把這件事說給他聽,李湛看着涵因:“霄雲是你義姐的弟弟,幫你的忙也沒什麼,不過他連自己的徒弟都送來,你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口氣半開玩笑半帶酸的笑問道。
涵因知道有些事情再不說也混不過去了,所以就把她跟霄雲是如何認識的,霄雲後來有是如何誤解以爲和自己是同母兄妹,再後來霄雲暗中保護她的事說了一遍。
李湛笑道:“他是長公主的兒子麼?我倒是不清楚長公主還生過一子,壽陽公主謀反那年,我好像是去了邊疆。”
“據他說他也找到了一個家中舊僕,那人說他是壽陽公主之子,但他去翻看宗譜和皇家譜牒上都是那麼記的。再回來問,那人也拿不準了,因爲裴邈和華陽公主和離之後,壽陽公主不準在家中提華陽公主。他也疑心可能是壽陽公主不願意告訴別人裴邈的長子不是自己親生的。”涵因自然不會說這是她以長公主的名義下令這麼改的,爲的是在鄭倫手下保這個孩子一命。
李湛笑道:“光注意長公主的財產了,譜牒我還真沒有細看。霄雲老弟能跑到宗人府去偷查譜牒,的確本事很強啊。”
涵因笑道:“現在知道我孃家很強了吧,看你往後還敢欺負我。”
“冤枉死了,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李湛笑着捏了捏涵因的臉蛋,然後又捧在手裡仔細端詳。
涵因撥開他的手:“看什麼呢。”
“我看你還真有幾分像長公主,你不會真是長公主的……”李湛從上看到下。
涵因一拍他,臉微微紅了:“你說什麼呢,我的母親是滎陽郡夫人崔漌,字靜徽!”
“原來你母親諱漌,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李湛笑道。
“那可不是麼。你以爲我們滎陽鄭氏和博陵崔氏會把女子的名諱隨便張揚麼,在外面提起也都是以字相稱的。”涵因瞪了李湛一眼。
李湛知道對於世家女子來說,出身嫡庶向來是大事,他拿這個開玩笑就有些太過分了,忙笑道:“我錯了,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懷疑你出身的意思,不過霄雲老弟怎麼會一直誤解呢?”
“因爲長公主和我父親……有一些傳聞……”涵因自己說起這段都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李湛爲免她尷尬,說道:“這些你不用說,還有別的緣故麼?”
“我被沒入宮中的時候。長公主爲了不讓我受苦,把我調到她的宮裡面,後來崔家要把握接回府裡。她也做了個順水人情。所以霄雲公子就誤解了,我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了,他就是偏認爲我是……”涵因嘆了一口氣,不過她也不能否認她的私心。
“既然解釋不清就不要解釋了,不管怎麼樣。他幫你良多,我也承他的情,既然你跟沈姑娘有義姐妹之名分,他又是沈姑娘的師弟,不如你也跟他結拜爲異性兄妹吧。這樣他出入府裡也方便些。”李湛說道。
涵因之前並沒有跟李湛具體說孩子丟失的事情是具體怎麼回事,但李湛已經猜的差不多了。現在他知道了涵因和霄雲的關係,便更加明白爲什麼霄雲要冒這麼大風險幫涵因。
“那好,回頭我就擺一桌酒。我們請請他。”涵因握着李湛的手,感謝他的理解。
過了幾日,涵因便把霄雲請了過來,跟他行結拜大禮,霄雲也同意了。不管她跟霄雲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的兄妹名分都定了下來。
雲際也在涵因府裡住下來了。涵因特地吩咐衆人,要把她當貴客待,如果誰要是敢狗眼看人低,就立時打發走。丫鬟們也知道這位雲際是涵因義兄的徒弟,還會武功,自然不敢怠慢,大家都叫她雲姑娘。
涵因還把她帶去見太夫人,太夫人聽說涵因的義兄在救李湛出來上幫了大忙,素來嚴肅的臉上露出難得的幾分慈愛,跟雲際說話也很是客氣。
事後,莊媽媽問太夫人:“三夫人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這位雲姑娘恐怕也不是什麼世家出身。”
太夫人說道:“是個學武的。”
“啊,那太夫人您還……”莊媽媽很吃驚,太夫人向來對那些寒門白丁不假辭色。
“世家有什麼用,出了事還不是一樣幫不上忙。老三被抓,韋家還不是袖手旁觀,等到老三立了功,成了懲惡除奸的英雄,他們又蹦出來,這個世上啊,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當然,韋家如今這情形,縮在城南一隅,朝廷上的事也幫不上忙。”太夫人笑道:“這三兒媳婦還是有些個手段,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把這事情給辦成了。你往後也對她客氣些,我老了,往後這個家,我看也只有她能撐起門面來。”
太夫人想想幾個兒媳婦,搖搖頭,大兒媳在孃家就是嬌客,嫁進這個家,又是從沒受過罪,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如今養成這樣的脾性,不出亂子已經不錯了。
自己曾經看好的五兒媳,門第、人品哪樣不是上上選呢,可是後來竟然出了那樣的事,太夫人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又經過這一次的擔驚受怕,自己也大病一場,頗有些心灰意冷之感。想來想去,比來比去,到覺出涵因的好來了。
於是又囑咐道:“你也叫各房的下人對那個雲姑娘不許失禮,要以貴客相待。”
莊媽媽應了又說道:“三夫人剛說太夫人病已經好了,讓孫子好好陪陪您,待會兒就把乾哥兒送過來,您看,還是跟之前一樣安排在暖閣麼。”
太夫人點點頭:“可以,你安排就好了,不過這次可要好好挑人,個個都要仔細覈查,乾哥兒身邊最少要有兩個人,絕不可以再出現之前的情況。”太夫人想起莊媽媽他們描述的涵因帶走乾哥兒的情況,彷彿凶神惡煞一般,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裡懷疑難道涵因早就發現了是五夫人做的,但她又沒有證據,她乾脆也不想了,只要孫子沒事就可以了。
雲際還是每日跟着盼晴一起練功,另外還要跟國公府的姑娘們一起跟着竹心先生學習,霄雲只教過她字比如三字經百家姓之類的,但是像《詩》《書》之類就完全沒有接觸過,因此學起來很是吃力,不過她頭一次有機會跟在有學問的人身邊學習,很是努力。
李令玉見她真心喜歡學,便常常教她。雲際則教李令玉一些粗淺好用的防身招式。雲際並不是孤傲之人,只是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李令玉爲人溫和,雲際也就漸漸的跟她相處熟了。
李令綺開始也並不想理雲際這個寒門出身之人,但她親眼見到雲際的武功,還看到她教李令玉,她一個大家閨秀哪裡見過那些,於是自己也止不住好奇,想想自己的嫡姐都跟雲際打得火熱,自己自然也是可以的,於是也跟着湊上前去。
只有李令嫺還在自矜身份,對雲際愛答不理,不過雲際也並沒有興趣去討好她,李令嫺便常常和跟自己關係好的堂姐妹,用一些閨閣姑娘常用的拐彎抹角的話擠兌雲際,可惜雲際讀書少,從小又不在世家大族中生長,李令嫺那些話多半她都沒反應,倒讓李令嫺沒意思起來。
……………
涵因這邊事情平息,家中恢復了安定,盧府卻又發來帖子,請李湛、涵因過去一敘。
原來盧昭的父親上個月去世之後,葬禮法事都已經完畢,盧昭便準備帶着母親和妻子回范陽老家了。涵因到了盧府的時候,陸寄悠也來了,正和李寧馨說話。李湛和盧昭、張繼善一起說話。
“嘉柔封了樑王妃,跟着樑王去就國,你也要去范陽做宗婦了,現在長安就剩我和寄悠了。”涵因拉着李寧馨的手,十分捨不得。
陸寄悠笑道:“可不是這話,當初樑王走的急,直接就從宮裡去了封地,咱們連跟嘉柔道別都沒來得及。”
“我也捨不得你們,一直知道早晚要離開長安的,想不到這麼快……”皓寧笑道。
“也好,早早的去了,也好適應那邊的生活。畢竟做一族的宗婦,一定有很多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要打交道的人,早些過去也是好事。”涵因安慰道。
李寧馨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不在這邊,往後也沒什麼機會見到母親了,涵因,往後有機會就來看看我母親,她很是喜歡你的。”
“姑母對我一直很好,我自然是要常去走動的,你放心吧。”涵因拍拍她的手。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聚。”李寧馨慨嘆道。
琴聲從外間屋子傳來,原來是盧昭操起了九霄環佩琴,琴聲如泣如訴,悠揚中帶着悵然和不捨,彷彿在傾吐與摯友的離別之情,琴聲盤旋在屋樑間,也彷彿盤旋在幾個好友的心間,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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