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早已經知道會瞞不住,但霍慬琛仍舊沒有那麼輕鬆的就點頭。
見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說話,慕槿歌心裡也已經有數了。
但她同樣的也近乎執着的望着他。
霍慬琛推開自己的椅子,朝她走去的勾了把椅子,就在她的面前坐下。
“昨天,莫有天在監獄與人鬥毆死亡。”
監獄裡囚犯鬥毆的事情不是沒有,死亡其實也並不稀奇。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
而且還是在霍慬琛安排了人的眼皮子底下。
可見,對方在海城的勢力,起碼在這方面的勢力要強過霍慬琛。
在海城能夠有如此勢力的……
兩人相視一眼,眼底都透着瞭然。
明顯,對方越是迫不及待的動手越是容易暴露身份。
莫有天的死,雖帶給了慕槿歌衝擊,但經歷了這麼多的她,哪裡會因爲這個而亂了分寸。
不過,莫有天這個時候死了,一定程度上也讓他們失去了更多可以瞭解到幕後之人的機會。
算是交換了。
霍慬琛靠過去,對上她僅是短暫震驚後平靜的目光,“怪我?”
“傻瓜。”慕槿歌微怔,而後想也不想的送他兩個字。
她急着去見莫有天,有部分原因肯定也是防備着的,她能想到,他又怎麼會想不到。
但如果不是她的身體真的不允許折騰,他也不會如此強勢。
沒了莫有天或許他們還要走更多的彎路,但與她跟孩子的健康相比,這些彎路根本不算什麼。
霍慬琛單臂落在妻子所坐的椅子椅背上,凝視着她的眉眼間像是有花朵綻放。
那一聲傻瓜道不盡的柔情與信賴。
慕槿歌索性也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思及莫有天的死,到底還是沒能做到無動於衷,眉眼間的暗沉透露出她心情的陰鬱。
這份陰鬱不是因爲失去了從他那裡得到更多信息的懊惱,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情。
對莫有天到底還是不能做到毫無反應。
“可以查到是什麼人做的嗎?”慕槿歌突然問道。
“不確定。”意外的,霍慬琛竟然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回來的消息說,當時很亂,監獄出現暴動,莫有天是在暴動下被人失手打死的。”
一個暴動下被失手打死的人……
誰會過多的去想,更不會大力的去調查。
只會當作一場意外事故。
而監獄內,霍慬琛就算再神通廣大,想要安排在裡面徹查不容易不說,怕也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畢竟,人家是可以在監獄內安排一場暴動來殺人的角色。
霍慬琛“不確定”這三個字,怕是註定了莫有天就要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了。
霍慬琛將她攬到懷裡,“當初你走後,我曾去探望過莫有天,對於媽當年的事情知道一些。”
有些話並不適合現在開口,但霍慬琛也清楚今天怕是不得不說清楚。
那些有關她生父的事情,那些就是慕寒生他們所不瞭解的慕語被救後的事情。
慕槿歌從他懷裡起來,一張臉雖說平靜,但內心卻是旁人看不到的忐忑。
那就連慕寒生都不知道的幾年時間,慕槿歌知道纔是母親最痛苦的過去。
林君蘭曾說過兩個字——強一暴。
同樣的年紀,她有過同樣的經歷。
如果當初不是因爲有母親要照顧,其實那個時候她並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支撐。
就算後來堅持下來,但那一直都是她心口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觸及既痛。
直到後來,爺爺告訴她,當晚的男人是他,那份傷痛纔會變得淺顯,她纔會由最初的痛恨到後來的慶幸。
她受上天眷顧,讓那個噩夢變得不那麼可怕。
可是媽媽呢?
那個唯一可以讓噩夢變得不可怕的人並不存在。
那次的聊天,她看得出來慕寒生二十多年來對母親從未忘情。母親就像是刻到了他的骨子裡。
這樣一個愛他的人,如果那晚真的是他,他不會否認,也不會在跟她談到的時候露出那樣茫然的神情。
很多事情霍慬琛知道,但沒想過要全部告訴她。
有些事情,如果讓她難過,他是寧願隱瞞一輩子的。但有些事情他也不是故意隱瞞不說。只是一直都沒來得及。
得知慕語過去,是那個時候慕語剛去世,她的狀態明顯不好,再後來她離開,杳無音訊。再然後突然回來,一系列的事情他想要將她追回來都忙不過來,更沒機會告訴她當初從莫有天那裡瞭解到的事情了。
再之後,慕寒生派人調查,他暗中反調查,有了目標,查起來就明確容易多了。
之後便是解決最棘手的他跟慕瑾柔的事情,再然後……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莫有天死了,但有些事情確實也不宜再隱瞞了。
“莫有天是媽在A大的學長。高出幾屆。媽當初進入A大的第一年的入學禮上,莫有天是A大的特邀嘉賓……”
霍慬琛緩緩對她道出了有關莫有天與慕語的那段不爲人知的過往。
原來,當初入學典禮上,慕語代表新生上臺說話,當時的慕語雖還小,但漂亮的容貌,自信的神采以及傲人的聰慧,立刻在學校裡就引起了一番轟動。
莫有天是個成熟的男人,本不該對如此小的一個女孩產生感情,但就是入學典禮後,莫有天婉謝所有人的邀約,獨自參觀A大時,在一處不起眼的小樹林裡目睹慕語與慕寒生親密一幕,幾乎在第一眼就被那個滿含深情,矢志不渝的眼神深深吸引。
自此,對慕語再是不能相望。
莫有天是第一個也是拿幾年唯一一個知道慕語與學校風雲人物慕寒生是情侶的人。
當時的慕語還小,雖從進校開始就不少追求者,但慕寒生不想影響她簡單的校園生活,從未人前公開兩人的關係。
雖然慕語多次表示沒關係,可慕寒生想給她的從來就是無憂無慮的生活。
人前,兩人幾乎沒有半點聯繫,人後卻是時常在一起。木屋就是那個時候慕寒生特意爲此而建的。
一個不受外界打擾的地方,可以完全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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