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慕一副你沒見過世面的表情,“這不還有我大哥!”
說着,打了個口哨,那匹叫顧大的狼就甩着一舌頭口水嗖的從門外竄進來,直撲那盆羊蠍子。
顧澤慕撿起一塊羊脖子上的肉,放到顧大面前,“大哥!餓了吧。”
顧大立刻衝着那塊肉風捲雲殘。
與此同時,顧澤慕自己也撈起一塊肉,不過,比起顧大的風捲雲殘,顧澤慕的吃相,就優雅多了。
望着顧澤慕的大哥,顧玉青幽幽道:“你大哥,我是叫弟弟還是叫大哥?”
“叫大哥吧,這樣顯得比較尊敬,雖然它年齡不如你,但是它身份比你高。”顧澤慕說的一本正經。
身份……顧玉青嘴皮顫了顫,壓低聲音說:“別告訴我,它是你們暗庭裡的軍師丞相什麼的啊?”
顧澤慕搖頭,“它是狼王。”
狼王……顧玉青的目光再次落向那個對着羊脖子使出渾身力氣的顧大……狼王啊……
正看,顧大好像意識到對面射來的目光,忽的吃肉的動作一頓,擡眼就朝顧玉青看過去,與此同時,朝她嗞的一咧嘴,動作來的太過突然,嚇得顧玉青登時手一顫,拿在手裡的筷子就吧嗒落下。
“大……大哥,你好。”顧玉青頂着滿面複雜,朝那匹雙眼直直盯着她的狼打招呼。
顧玉青語落,顧大點了個頭,不再看她,繼續朝他面前的肉骨頭奮戰去。
顧玉青呼的鬆下一口氣,轉臉就見顧澤慕在一旁賊兮兮的笑,顧玉青瞪他一眼,“大哥剛剛齜牙是什麼意思?”
顧澤慕笑道:“它在對你笑啊!”
顧玉青頓時……
她得迅速調整心態啊,不然,就以目前的狀態,不用多久,就得被顧澤慕和顧大給逼瘋。
大早起的,一匹狼在衝她笑,還和她同桌吃飯……
這是講故事了吧……
一鍋羊蠍子,顧玉青只吃了不過半塊不到,餘下的,幾乎被顧澤慕和顧大平分。
而且,就面前骨頭的數量來看,顧澤慕居然比顧大吃的都多,“弟弟,你可真能吃啊!”
顧澤慕幽幽一嘆,“纔回家,姐姐就嫌我能吃!”
顧玉青……
這孩子怎麼這麼討打!
“弟弟,這些年在外,你日子過得很艱難吧?”就你這欠揍的樣子,怕是沒少捱揍吧!
顧澤慕接過吉祥遞上的清茶,喝了一口,一把摟住顧大的脖子,和顧大臉貼臉挨在一起,面上做出一副小可憐的樣子,道:“可不是,這些年過得可艱難了。”
顧玉青本是一句玩笑話,眼見顧澤慕可憐巴巴如是一說,不由心頭狠狠一抽,緊緊揪起。
然而……
“這些年跟着師傅東奔西走的,不知道受過多少人感恩戴德掏心挖肺的跪拜,哭的要死要活的非要把他們家的家產都給我們,還要把他們的女兒以身相許給我作媳婦,姐姐都不知道,可難受了,我纔多大,就要娶媳婦……”
顧玉青頓時……飛快的撿起面前一塊骨頭,嗖的朝顧澤慕扔過去。
顧澤慕輕輕一擡手,輕而易舉的將顧玉青砸去的骨頭接住,“狠心的姐姐,難道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顧玉青……心疼你個屁!“你師父是誰?”
聽顧澤慕這話音兒,怎麼聽顧玉青都覺得,他師傅是個騙子,這些年,跟着他師傅,倆人沒少坑蒙拐騙,最後,他還給自己騙來一個隱帝的身份。
“昨天我沒和姐姐提起我師父嗎?”顧澤慕眉頭一蹙,道:“我師父就是簡憂啊!”
簡憂……
“那個大名鼎鼎的神醫簡憂?”顧玉青瞠目結舌看向顧澤慕。
轉而想到昨日顧澤慕給蕭煜做的那個換血手術,面上瞠目結舌的表情便漸漸散去。
顧澤慕纔不過十一歲,不僅在辨毒解毒方面遠遠超過太洪方丈,甚至連換血術都手到擒來,這樣的本事……自然身邊是有高人指點。
可…..弟弟昨兒不是對太洪方丈說,他師傅死了嗎?不由脫口問道:“簡憂去世了?”
顧澤慕點頭又搖頭。
“能做我的師傅的,又是叫簡憂的,當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神醫簡憂了!我師父沒死,就是回去相夫教子,不再出醫了,她走之前囑咐我,別人要是問起,就說她死了。”
相夫教子……
顧玉青覺得她弟弟就是個雷公,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雷,震得她天靈蓋都是木得。
“你說簡憂相夫教子……她是個女的?”
顧澤慕點頭,“對呀!我師父不僅是個女子,還是個貌美的女子,可惜我師傅家住的遠,不然,我還能帶姐姐去看看她,姐姐不知道,她一對雙胞胎兒子,別提多惹人愛了!”
一臉遺憾驟然一收,眼底瞬間放出亮晶晶的光澤,看着顧玉青,顧澤慕道:“姐姐以後也要生一對雙胞胎哦!”
顧玉青……
看着顧澤慕滿面表情,顧玉青確定他不是在看玩笑,橫了他一眼,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家住的遠,也該去看看的。”
沒想到,神醫簡憂,居然是個女子!太意外了!她真得去拜望拜望。
顧澤慕搖頭,“不行,太遠了,她家還在東臨國。而且,我們去,也實在是給她添麻煩。她是東臨國鎮國將軍的嫡妻,咱倆是赤南侯府的人,這樣來往,這不是給人把柄嘛,於她於父親,都是麻煩事!”
顧玉青……
“簡憂居然是東臨人,那她怎麼又來了我朝?”
“她婆婆不喜歡她,逼着她夫君將她休了另娶,她夫君起初也不喜歡她,但是還不至於休了她,就把她趕到祖宅裡去住,自己另外娶了個平妻,結果,那個平妻揹着她夫君剋扣她的用度,她在祖宅過得捉襟見肘熬不下去都要餓死了,就帶着雙胞胎兒子和跟前丫鬟做遊醫。”
“又不敢在東臨做,怕被她夫家知道,挑來選去,就選了咱們朝。”
“後來,她夫君也不知道是被哪股驚雷給劈的良心發現,又開始喜歡她,要死要活的在她面前認錯,把家裡的平妻妾室統統趕走,我師父覺着自己做遊醫雖然銀子賺的多,可一對兒子才五歲,總歸沒有個正經身份,思來想去,就和她夫君回去過日子了。”
顧澤慕言簡意賅說了個大概,顧玉青卻是聽得出這話音兒裡的心驚動魄生死一線。
不論是東臨還是本朝,女子都是不許外出經商做事的。
若非被逼急了,她怎麼會帶着那麼小的孩子四處遊蕩。
她夫家可是將軍府啊……這到底是戶什麼人家,居然能做出這樣狠心歹毒的事情來,逼着府裡嫡妻和一對雙胞胎兒子四處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