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巡撫大人要出營三裡迎接,絕對是件很給面子的事情,可如此一來就需要集中衛隊,豎起大旗,擺出儀仗,結果拖拖拉拉近半個小時尚未出營。
風塵僕僕的張德義就在此時從威海返回,趕到河口營寨不見朱道臨,立即在留守營寨的李玉鳴陪同下打馬前來,卻被攔在轅門之外無法入內。
朱道臨得到通報,立即騎馬趕到營門外。
聽完趙德義的稟報,朱道臨大爲高興,更令他感到滿意的是,麾下將領不但很好地執行了他的命令,還能審時度勢,制定出合理的作戰計劃。
朱道臨掏出懷錶,略微估算了一下時間,吩咐趙德義回去休息,然後打馬入營,找到剛剛換上大紅官袍的朱大典,告訴他魏國公徐弘基和隆平侯張拱薇率領江南水陸兩軍即將到來。
朱大典驚訝過後滿臉笑容:“太好了!這樣一來叛軍再也無路可逃,拿下登州可謂是指日可待,哈哈!”
“今晚本官設宴,爲魏國公和隆平侯接風洗塵,順便議一議這仗怎麼打更好些。”
朱道臨藉機請示:“謹遵大人諭令!在下尚有一事請大人定奪。”
“請說,朱將軍無需客氣。”
朱大典豪爽地笑道,這時候換上新官袍的陳應元也到了。
朱道臨抱拳施禮,低聲呈報:“叛軍從登萊水師手裡搶奪的大部分戰船均停在城北水城之中,水關外只有十幾艘不到五丈長的巡邏快船,一時半會兒叛軍不會知道江南水師到達。”
“如果咱們能與江南水師取得聯繫,先聲奪人驟然發動,對水關外的敵船和兩座炮臺展開炮擊,定可一舉摧毀水城北面威脅最大的兩座炮臺,將叛軍的退路徹底堵死!”
“要是一切順利,我新軍各部說不定還能搶佔炮臺,然後把火炮搬上去,對水城裡停泊的敵船展開打擊。”
朱大典和陳應元一聽立刻來了精神。相互看了一眼,朱大典好奇地問道:“叛軍盤踞的兩座炮臺佔據地利,上面架設的十餘門大將軍炮居高臨下,威力巨大……江南水師戰船上的火炮能不能比得上?”
朱道臨耐心解釋:“比得上。江南水師的戰艦上火炮不少,至少有50門火炮威力超過大將軍炮,不但打得更遠,使用的炮彈也比大將軍炮的炮彈重……”
“叛軍炮臺地方不大,擺上八門炮已非常擁擠。一旦有兩三顆炮彈落到叛軍炮臺之上,就能把叛軍的大半火炮給摧毀。”
“什麼!?江南水師的火炮竟然如此厲害?”
陳應元震驚不已,他無法理解比起大將軍炮威力更大的火炮如何能裝在船上。
朱道臨肯定地點了點頭:“都是花巨資從佛郎機人手裡購買的新式長管銅炮,炮口要比大將軍炮大得多,裝藥也多,所以威力無比巨大。”
這下朱大典終於放心了:“如能摧毀兩座炮臺,徹底封鎖水城,叛軍也就成了甕中之鱉,定會軍心浮動,不戰自亂。對我軍下一步的行動非常有利,很好!煩請朱將軍與江南水師聯繫,只要對戰事有益,儘可見機行事。”
“謝大人!在下定會全力以赴。”
朱道臨由衷致謝。
有了朱大典這句話,等於是獲得了戰場最高軍政長官的許可,完全可以放開手腳打下登州,不用再另行做請示通報。
至於戰後朱大典是否會惱羞成怒,那就不關朱道臨什麼事了,打下登州搶一把就走,你奈我何?
隆重的迎接儀式結束後。朱道臨命令姜玉龍將金州衛將士帶到東面的河口營寨,抓緊時間進食,然後好好休息,隨後便親自帶領龍潭軍將士開赴城西營寨駐紮。
官兵們進入戰場。看到近在咫尺的登州城西城牆上,聚集成百上千叛軍大吼大叫,還不斷向自己射箭,雖然稀稀拉拉射出的箭鏃距離很遠就落下了,但官兵們心裡仍然難免感到緊張,進入營寨之後再也顧不上一路勞累。立刻在各自長官帶領下收拾營寨,修補柵欄,不用督促便已幹勁十足。
營寨中央的高臺上,朱道臨向龍潭軍主將唐正林、鎮撫李玉罡、副將趙五德和十個營長介紹敵我態勢,對照新鮮出爐的手繪地圖,指點龍潭軍將校如何佈置警戒、如何設立可快速推進的火炮陣地、如何應對叛軍可能的炮擊。
朱道臨特別提醒衆將校要防備叛軍從水城與城池西北角之間隙摸過來,務必做好一切防範。
最後,朱道臨向將校們通報水師和其他各部即將匯聚的消息,告訴衆將校一旦水師襲擊得手,全軍將會在明天上午從北面和東西兩個方向,對登州城發起猛烈進攻。
唐正林等人心裡的擔憂一掃而空,剩下的全是滿腔戰意。
朱道臨再三提醒他們不能麻痹大意,留下兩名參軍和兩名通信兵便返回河口營寨,檢查完從西峰臺運回來的數百個木箱和帳篷等物資,匆匆用過午飯便集合隊伍,趕赴紅石山海岸。
下午四點,800官兵用木樁、木板臨時搭建的兩座3米寬、60米長棧橋順利完工。
300名全身溼透的官兵歪歪倒倒跑到岸上,圍在熊熊燃燒的數十堆篝火旁,其他弟兄七手八腳幫助他們脫下身上快被凍結的衣衫,裹上厚重的被子,送上驅寒的烈酒,十餘名受傷的弟兄得到醫官們的及時治療。
四點四十分。
十二艘運輸船出現在了紅石山東北方灰濛濛的海面上,站在刺骨寒風中等待了兩個多小時的朱道臨如釋重負,悄悄呼出口濁氣,收起望遠鏡,對身邊舉着望遠鏡滿臉笑容的張德義問道:“看到你老爹了嗎?”
“人沒看到,但看到他的赤龍帥旗了。”
趙德義放下望遠鏡,樂呵呵轉向朱道臨:“我爹的帥旗土裡土氣的,大哥能不能幫忙設計一面新戰旗?”
朱道臨笑着道:“你爹的戰旗是五軍都督的定製戰旗,和魏國公的青龍戰旗一樣,是不能隨便改變的!”
“而我們卻不同,我們是新成立的軍隊,皇上和兵部根本就顧不上我們,也沒有心情管我們用什麼戰旗,只要不違制隨便我們怎麼幹,明白了嗎?”
趙德義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向東北方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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