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衙門議事堂,平南侯陳越召集幕府各司主事正在開會。
治下數府之地,軍隊數量越來越多,總督衙門的事務也越來越複雜。一般而言,民事陳越並不過問,都由地方官府處置,涉及到軍務者纔會進行處理。
江北各府,除了嫡系的平南軍以外,除了各府縣地方軍隊,還有其他十餘部總兵副將,加起來兵力也有十餘萬。不過對於這些地方雜牌軍隊,陳越一直沒工夫理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增強嫡系的平南軍。
每三日,幕府各主事都要坐在一起開會,商討各種事情。雖然幕府分成了幾個司,各自負責各自的一塊兒,但很多事情需要把大家召集起來一起解決。
或者通報最近朝廷的大事,和江北總督治下相關聯的各種事情,與會的都是各司主事,這樣的事情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所以三日一會,已經成了慣例。而其他時候的事情,陳越只會召集涉及到的相關人員討論解決。
最近,幕府又增加了一個司,叫度支司,相當於朝廷的戶部的功能,主管總督府的收入支出。
新任度支司主事任宇,也是平南軍的老人,當初在北京陳越升爲西山兵備道時投的陳越,山東人,原是一家商行的掌櫃,因清兵入寇山東而家破人亡,輾轉到了北京。原來一直協助張程磊管理後勤事宜,這次成立度支司,考慮到他當過掌櫃精通賬目的經歷,被任命爲度支司主事。
“侯爺,上個月軍械司剛剛支取了白銀十萬兩,最近又支取了十五萬兩。”任宇說着度支司最近的情況。
“姓任的小子,你什麼意思啊?上個月二十萬兩銀子是用來開辦各個軍械作坊,以及發給工匠們安家銀子。揚州的地皮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貴,徵地僱人什麼不都得錢啊!這個月的十五萬兩是用來給商人們付定金,用來採買銅鐵木炭硫磺等各種原料。”
李雄打斷了任宇的話,不滿的嚷嚷道。
“李主事,我只是講一下最近度支司的開支賬目而已。”任宇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主事你先別說話,讓任主事說完。”陳越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示意李雄閉嘴。
“這個月,軍訓司支取白銀三萬兩,用以發士兵們的餉銀,後勤司支取白銀五萬兩,用來採買軍糧蔬菜各種物質......”
任宇面色平靜的說着度支司開支的各項賬目,陳越臉色越來越凝重。
“過去兩個月,各項開支共白銀六十三萬二千一百三十七兩,目前總督府庫房剩銀九十三萬兩。”
任宇最後道。
“滋......”在場衆人無不倒吸口冷氣,原來,來揚州這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花掉了這麼多的銀子!
陳越臉上露出了苦笑,平南軍剛來揚州,一切都是初創,自然花費極大,光是軍械司十多個作坊,每日耗費的銀子成百上千,揚州城北的新兵營,營房的建設,三萬新兵一日三餐的伙食,再加上每月士兵的餉銀,以及幕府衆人的薪俸,開支真的太多太多。
而平南軍的收入呢?朝廷每年會撥銀五十萬兩,然後就是三千引的鹽引,用於軍隊的軍糧。
要是靠着朝廷的軍餉,平南軍頂多和其他地方軍隊一樣,大部分士兵過着半飢不飽的日子,穿着襤褸的軍衣,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有戰力可言。
現在的平南軍新兵一日三餐,頓頓都能吃飽,三日能吃上一頓肉食,在這個時代就伙食而言,已經比大多數農村的地主過的都要好,更不用說每月還有足額的餉銀從不克扣。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錢,只靠朝廷撥付的銀子當然不夠,用的是平南軍一直以來攢的私銀,從北京難逃時什麼都放棄了,就是幾十萬兩銀子一直帶着,在南京時抄了十幾家勳貴的家,更是扣下了三成的繳獲,足有近二百萬兩現銀。
然後就是四海商號的三成利潤,大部分會用來養軍。平南軍的收入也就這些來源。
“按照庫房現在的存銀,頂多支撐四個月到五個月的時間,侯爺還得早做打算纔是。”任宇彙報完畢,坐了下來。
按照目前的開支,士兵們的伙食軍餉,還有幕府衆人的餉銀,每月開支最少就得十萬兩銀子,要想維持下去這個局面甚至更多的擴充軍隊,就必須得想法擴展財源了,陳越摸着鼻子思考着。
任宇彙報了度支司的賬目之後,各司主事又各自彙報了自己負責的工作。軍訓司士兵們的訓練一切正常,再過一個月就可以結束新兵期的訓練,然後編製成軍。
參謀司正在考慮各營的編制以及駐防問題,這更是一項複雜的工程。
軍械司各個作坊已經建立了起來,從南京招募的工匠正在陸續前來,就等着各種原料過來,就能開工製作鎧甲軍械。而三萬新兵的軍衣已經委託揚州的商家負責,數萬套夏天的軍衣正在縫製中,等成軍時發下軍隊的面貌將截然不同。
敵情司已經往山東河南派遣了不少的細作,正在打探北方的事情。雖然陳越知道今年清兵不會南下,可是必要的打探還是需要的。趁着這個時候往北方安插細作,以後戰事起時情報自然會源源而來。
當然敵情司的事情不能在這種會議上講,一般都是私下裡向陳越彙報。
陳越也給衆人講了朝廷目前的局面,也說了文官們上奏要求平南軍北伐進駐山東的事情。
“這些文官就知道瞎說,咱們新兵才訓練兩個月,兵甲不全,如何上陣打仗?這不是坐而論戰瞎指揮嗎?”
參謀司主事錢楓林笑道,他當過一任知縣,自然知道朝廷那些文官們的秉性,這也是他寧願在平南軍中也不願得到陳越的舉薦繼續當官的原因。
衆人也紛紛跟着嘲笑起來,對這些武夫來說,嘲笑那些朝中的官老爺不失爲一件樂事。
“對了,就在昨日發生了一件趣事,兩個本來是來參加考覈的衛所子弟,在途中抓到了殺人搶劫者還有私鹽販子,押解到了揚州。”
最後,鎮撫司主事單明磊講了一件趣聞,引起了陳越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