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拿着藥方去城裡抓藥,張仲平則爲受傷的士兵們醫治傷口。
崇禎病成這樣,需要人照顧,陳家父子都是粗魯的男子,哪裡會照顧人。陳越想了一下,決定請張秀兒幫忙,照顧崇禎,女孩家心細溫柔。至於坤興公主,還是算了,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哪裡懂得照顧人。
得知父皇得病,坤興傷心的哭泣着,非要親自侍候生病的父皇。陳越沒奈何,只能讓她和張秀兒一起,住在了這間房裡。至於陳江河,則搬到了其他地方。同時,陳越暗暗吩咐陳巖,加派人手守着這間房子,不許任何人靠近。
通過和張仲平交談,陳越得知城內出現了疫情,立刻緊張了起來,這種傳染病在這個年代染上了幾乎沒治,他萬萬不允許疫病帶到軍中。
經歷過非典的日子,陳越雖然不知道怎麼治病,卻知道傳染病的預防。於是下令嚴整營中衛生,所有士兵不許隨地便溺,生活的垃圾都要及時處理。所有人都要勤洗手臉,保持個人衛生,所有人都不許喝生水,營房更要經常開窗保持空氣流通。同時,採購了大量的生石灰,遍灑整個營中。
陳越把自己知道的防範傳染病的方法都使了出來,同時派軍中鎮撫單明磊專門負責此事。
“大人,是否小題大做了?”單明磊不解的問道,因爲營中現在還沒有出現一例患上疫病者。
他身爲軍中鎮撫官,負責軍紀獎懲,隨着右營統領鐵獅子叛變,左營統領楊正平在天津,而陳巖只是名義上的親衛營統領,其實就是陳越的親兵頭子,所以現在軍中高層除了陳越就剩他了。
可是單明磊最近發現,陳越做事神秘兮兮的,竟然什麼事都不和他商量。投降闖軍更是一人決斷,根本沒有徵求他和大夥兒的意見,這讓單明磊感覺有些受傷。
“疫病一經出現,會立即傳染,那時再防治就晚了。”陳越嘆道,“單鎮撫你受累一下,無比把此事辦好。”
“是,中丞大人,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單明磊肅然答應,覷了一下四周沒人,輕輕對陳越道:“大人,莫非您真的打算跟着闖賊不成?”
“不這樣又能怎麼辦啊?”陳越意外的看了單明磊一眼,輕輕的道。
“大人啊,你投降闖賊屬下能夠理解,畢竟那時咱們陷入了絕境。可是眼下咱們就駐紮在城外,只要大人您願意,咱們可以趁夜起兵離開北京,就算是北京內外有闖賊的幾十萬大軍,可是隻要咱們想走,以咱們西山軍的行軍速度,他們休想追上。”
“哦?可是咱們就算逃走了又能如何,難道你看不出這天下已經是大順的天下了嗎?”
救崇禎南下的事情太過機密,整個軍中除了王寅以外再無他人知道,也包括單明磊。現在陳越很想聽聽單明磊對局勢的看法,因爲這意味着軍心。
“闖賊想取得天下,那是做夢!”單明磊不屑的說道,“雖然他們看似強大,可是他們能打過滿韃嗎?再說了,眼下整個北方已經打爛,雖然他們佔據了北京,人數也發展到了幾十萬人。可是他們從哪裡去籌集糧餉來養活這幾十萬軍隊?大明朝廷有江南的漕糧用來供應北京龐大的軍隊人口,他們闖賊有嗎?
只要大人你帶兵返回南方,守住江淮一線,就是餓也把闖賊們餓死了,更不用說他們還要直接面對關外強大的滿韃。眼下南方還是大明的天下,北京陷落南方肯定會另立新軍,以大人您的武力威望,肯定會被委以重任,到時咱們以江淮爲根基,招兵買馬積攢實力,等闖賊和滿韃打的兩敗俱傷之極,舉兵北伐,到時大人您就是中興大明的功臣!”
單明磊越說越興奮,兩眼閃爍出光芒,這個盤算在他心中已久,今日終於對陳越說了出來。眼下天下大亂之極,正是英雄用武之時。陳越有武力有謀略,在這個亂世肯定能夠做出一番功業,就是,就是一統天下取明代之也未嘗做不到,自己作爲最早跟隨陳越的心腹,他日必將水漲船高,名揚天下!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陳越輕輕說道,他很欣慰單明磊能看到這些,在今日,幾乎大部分人都以爲大順取代大明乃是不可逆轉,乃是天下大勢。能看到大順自己存在的危機者,可以說寥寥無幾。陳越自己是穿越者,後者後世的見識,這且不說,而單明磊能根據漕糧的供應想到這些,這才令陳越感到意外。
看來自己是因爲單明磊只有秀才功名而小覷了他啊,陳越心中暗道。
“那咱們什麼時候離開?”聽陳越也有這個打算,單明磊頓時激動了起來。
“不急,我已經和郝搖旗說了,讓他在李自成面前美言,任命爲我徐州節度使,等任命下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着軍隊回到南方,而不用擔心闖軍的追殺,估計李自成很快就會召見我了。”陳越輕輕的道。
接下來的幾日,在張秀兒和坤興的悉心照料下,喝了張仲平開的藥之後,崇禎的病情穩定了下來,高燒消除了,神志也恢復了情形。張仲平再次診治後,告訴陳越,只要再修養幾天,病就徹底好了。
本來也是,崇禎的身體根本沒病,這次突然發病也只是因爲心力憔悴導致,眼下有女兒坤興的陪伴,又難得的不用再管任何事情,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身體自然快速恢復中。
張秀兒也知道了崇禎的身份,緊張過後,照料的更加細心了。陳越嚴厲警告她,不許對任何人說起,哪怕是她的母親張嬸兒。
就在西山軍休整、崇禎養病的幾日,北京城中一幕幕荒誕的劇情在上演。幾千名文官,一個個跑到大順宰相牛金星的官衙,哭着喊着要爲大順效力。於此同時,也有少量的忠貞之輩,因爲國破君亡,心喪之下,選擇了自盡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