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們殺出去吧!”此時親衛隊裡,已經有人知道了朱乾的真實身份,卻沒有生出多大的風波,反而躍躍欲試,心中充滿了對建功立業的急切。
對於這些昏頭的書呆子,朱幹可沒有被眼前的大好形勢所欺騙,這實情可急不來,既然他們不攻城,那就接着進行第二步收攏權力吧!
當即發令道:“去將能說上話的人請來,就說我這節制全城兵馬的欽差想要請他們去喝酒,城裡的百年老字號,上最好的陳年米酒。”
朱乾的原話被人從城頭上傳開了,他則帶着親衛隊下了城頭,去找這涿州城裡的酒鋪了,問着跟在一旁的人道:“昨夜一夜沒睡,身體能吃得消嗎?”
和朱幹說話這人,神情顯得有些激動,對於朱幹一人就敢闖涿州城,還有殺韃子的赫赫威風,他是打心眼裡佩服的,見自己的偶像和他說話,連忙將睏意壓下,挺直了胸膛說道:“不困,就是現在提着刀出去砍人,我也有精神……”
心中得意的一笑,這就是民心啊!半真半假的說道:“如果待會兒真的讓你殺人,你敢不敢帶頭。”
這人聽了先是一喜,隨即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公是想擺一桌鴻門宴,事先埋伏下刀斧手,到時摔杯爲號,刀斧手盡出,將那些不從的將領統統拿下嗎?”
朱幹滿頭大汗,自己的意思有這麼明顯嗎?不過他相信那些不知他底細的頭領會來。朱幹看着他,語氣略帶刺的問道:“到時我讓你殺人,你敢嗎?”
這人胸膛一挺,傲然的道:“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但凡主公有令,我高強殺人又何妨。”
“好,高強,我記着你今天這句話了,我希望你將是我征戰沙場上,最鋒利的一把利刃,從今以後要讓我們的敵人聽見你的名字都膽寒。”朱幹看着他,這一個不過十八歲的小青年,皮膚黝黑,長得略顯壯實,一雙濃密且黑的臥蠶眉非常的惹眼。
心中生起一股共鳴之情,正當亂世,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身後其他人羨慕的看着高強,這傢伙機靈,現在得到了他的信任,一定會被重用吧!將來定然前途無量,同時衆人也生起了警惕之心,既然已經叛了,這條路就得走到黑,現在也該是努力做事,給朱幹留一個好印象的時候。
此時昨夜因爲朱幹帶人一番折騰,皮鞭、滴蠟種種手段,城頭上的
紀律略顯好轉,不過卻讓更多的人白天開始在城頭打起盹來,朱幹帶着人離開之後,紀律更加的紊亂。
對於朱幹能接管全城兵馬大事,石三打心裡感覺到佩服,可是他接下來所做的事卻讓他徹底的迷惑了,既不開城投降,整飭軍務,又弄了一個似是而非,也不懲處城裡的內奸,更對自己視而不見,他的立場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石三徹徹底底的不知該怎麼做了。
“石三,餘大人,蔣大人都還沒有回來呢!這傢伙拿着雞毛當令箭,吃酒去不去啊!”一旁的一個小頭目走過來試探着問道。
石三回過神來,將心裡的煩躁拋開,笑道:“去,爲什麼不去,這可是有肉吃有酒喝的好事啊!”
那人嘿嘿笑着,低聲說道:“我也問了別的人,很多都要去啊!這傢伙什麼都不懂,折騰了一個晚上,把我們折騰得夠嗆,現在手下很多人都抱怨呢!一些該死的傢伙站着都睡着了,我手下一個站着打瞌睡,差點從城上摔下去啊!”
“書生而已,只會紙上談兵,以爲看了幾本兵書,就能統領士卒打仗了,這年頭都這樣,誰讓朝廷的傳統就是以文制武,武官沒有屁個地位,好在這些白蓮教的都是廢柴點心,連怎麼打仗都不會。”另一人走過來,接過話茬說着,一副不屑的模樣。
“你瞎咧咧個啥,你爹的缺都讓你哥頂了,你又不是武官,走吧!別讓那欽差等級了,好歹批着狗皮,哥可不想試一試他的牙口,生疼。”
“同去……同去……”
田記燒酒,這裡最初是陳氏的產業,百年老字號傳下來,用秘方釀造的陳酒,酒香回味甘洌,悠長醇厚,素有酒香十巷的美名,可不知怎麼回事,前幾年惹上了官司,生意一落千丈,最後不得不全部打包給了田記燒酒。
這非但沒有讓陳酒敗落,反而生意做得越大,越發的紅火了,兩家的酒樓直接將隔牆打穿連成一片,酒香瓢十里,老遠都能聞到。
朱幹站在這田記燒酒的旗幡下望着氣派的門面,一路從城牆上走來的所見所聞,已經讓他對這涿州城的破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興許這纔是登高一呼,百姓雲從的根本原因吧!
進了田記燒酒,這裡非但沒有因爲圍城而冷清,反而異常的熱鬧,被困於涿州城裡的商人幾乎都聚集於此。
看着朱幹領着四十幾個穿着破爛棉甲的士卒,擡腿就往裡走,頓時店夥計將搭在肩頭的抹布一甩,差點掃到了朱乾的臉上,店夥計擋
住衆人的去路道:“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一羣丘八,你們有銀子嗎?”
身後的親衛紛紛怒不可遏,可卻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朱幹拉過高強,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高強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可被眼神凌厲的一瞪,嚇得連忙開口說道:“這年頭當兵拿餉的,從兵部扣到將領,實際拿到的餉銀不到十之一二,別說喝酒,連吃飯都不寬裕,不過好歹是有一些。但我們這兒,餘大人什麼都不管,結果兵餉別說十之一二,連毫釐都不剩的被知州大人砍去塞入了腰包,所以……”
朱幹心頭震驚,儘管知道這年頭的將領喝兵血是這時代的潛規則,但沒想到的是這地方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程度:“我不是問的這個,我是問你們爲什麼會對這田記燒酒,這般畏懼,以至於如老鼠見了貓。”
“這田記爲何姓田,連百年老字號的陳氏都敵不過他,還不是因爲這店主人身份顯貴,是當朝國丈的產業。”高強一想到皇親國戚一樣高高在上的田國丈,頓時畏懼的縮了縮脖子。
朱幹看着他的模樣,氣憤得擡腳照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腳,踹了他一個趔趄,捂着腰痛苦的蹲了下去,朱幹大聲罵道:“看看你們這副奴才樣,難怪最後都淪爲了狗奴才……”
那店夥計見一大羣人擋在門口,再看朱幹發飆教訓自己的手下,頓時冷笑連連的說道:“你打你的狗沒有人管你,不過不要擋了我們的財路。”
朱幹特意從知州衙門裡給自己弄了一把雁翎腰刀,一點也不在乎別人鄙夷的目光,一個文官去做這等下賤之事,看着這趾高氣昂的店小二,冷笑一聲,拔出刀提在手中,掃視着手下人,想要看一看他們的反應。
那店夥計見朱幹只是憤怒的提着刀,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頓時更加猖狂的說道:“好好的書不讀,去做一副丘八樣,活該你使一輩子力氣,永遠都考不上功名。”
朱乾沒有等來想要的憤怒,只有畏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揮刀向着他砍去,店小二習慣性的伸手去擋,這一刀力量十足幾乎斬斷了他的手臂,朱幹手臂上的傷口也崩裂開來,血大股大股的往下流。
高強腹中那一股絞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看着朱乾的傷口崩開,連忙上前,頓時有幾人也反應過來,上前去捂朱乾的傷口,朱幹推開他們,看着手下親衛,怒聲罵道:“一羣狗日的,給我砸,有任何事我他媽給你們擔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