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考驗

瀘州一名侍從騎馬飛馳而來,正要報事,發現吳憂也在,於是站住了等着。趙揚對吳憂一拱手道:“將軍少待。”

那侍從在趙揚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趙揚變了臉色道:“什麼!?廢物!快去……”好像是感受到了吳憂關注的目光,他的聲音驟然壓低下來。侍從得令,如飛去了。

“趙兄如果有事,我便不打擾了。”吳憂見趙揚臉色不好看,想來是有要緊的事情,便想告辭了。

“不妨事。將軍遠來一趟不易,就請將軍與屬下在此盤桓兩日,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趙揚極力挽留。

吳憂望了趙揚一會,笑道:“好!”

晚上住下之後,吳憂把侍從們放出去打聽瀘州出了什麼事情。到天明時候,侍從報告,趙揚的妹妹趙嬋離家出走了,說難聽點就是逃婚了,雖然趙揚命令不得聲張,但找人這事情完全不聲張是不可能的。吳憂聽了哭笑不得,怪不得趙揚臉色變得那麼難看,這件事果然宣揚開來,就是一件大丑聞,而且將對雲州、瀘州的關係產生無法估計的惡劣影響。就算吳憂可以不計較,瀘州也丟不起這個人。

“你去給趙揚送封信。”吳憂吩咐一名侍從,“信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裡,立等他的口訊回報給我。”

侍從接過信,飛跑着送到趙揚的住處。

吳憂一早派人送信來,趙揚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送信的侍從還說要立等口訊,趙揚估計是妹妹逃婚的事情被吳憂知覺了。打開吳憂的信看了一眼,趙揚苦笑一下,對送信侍從道:“煩你告知吳將軍,他的好意我心領了,請他盡興遊樂兩日,我一定給他一個交代。”

等那侍從走了,陳咎道:“主公,是不是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是,這本也瞞不住人。妹妹實在是——唉!”趙揚想起妹妹的行爲已經不能用頑劣來形容,有些後悔許下這門婚事。

“主公,吳將軍怎麼說?”

“他說娶誰並不重要,給個人讓他帶走就好了,只要我說人是我妹妹,他就當成我妹妹娶,省得鬧成笑話。”

“吳將軍此言是通情達理之言。”陳咎點頭道。

“我已經讓人看了一次笑話,不能讓人看第二次。”趙揚拳頭攥得嘎嘎作響,道:“傳我軍令,哪怕掘地三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主公三思!這麼嚴厲的軍令,只怕——會對小姐不利罷。”

“她長大了,應該知道輕重識得大體。不管是父親還是我們兄弟,從小都對她溺愛嬌縱,從無半分違拗。給她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她也並無反對之言,現在這樣算什麼?”

“小姐只是孩子脾氣,主公不可對她太苛了。”

“我意已決,兩天之內,我要見到她人。先生智慧高超,對舍妹又如此關愛,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就請先生主持此事。”

“遵命。”

陳咎匆匆出門,吩咐親隨:“叫林將軍到我住所來。”

不一會兒林賡到了。兩人見禮畢,陳咎開門見山道:“林將軍,主公已經傳下軍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小姐,這事你可知曉?”

“我還不知道。”林賡驚訝地道,“小姐不過是孩子心性,在外玩膩了自然會回來,以前不是也有過這樣的事麼?何至於傳軍令尋人呢?這樣對小姐的名聲豈不是——”

“這次不一樣,吳徵西等着要走,一早寫了信來,言辭甚是厲害,主公臉上掛不住,又不肯敷衍,這樣僵住了,這才下了死命令。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林賡身子一顫,道:“主公真這麼說?”

林賡的反應絲毫沒有逃過陳咎的眼睛,陳咎明亮的眼睛中精光一閃,隨即隱沒不見,道:“是,我還從沒見主公生這麼大氣,而且這件事就交辦給我,而我就只能依靠將軍你了。”

“我?爲什麼?”

“趙、林兩家世交。將軍從小與小姐青梅竹馬,感情最是要好。聽說貴夫人也是小姐的手帕交。小姐喜歡去哪裡將軍比我清楚。能不能今天就找到小姐,全靠將軍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小嬋去了哪裡。”林賡一着急,直接叫出了趙嬋的小名。

“請將軍務必盡心。下面的話請將軍聽清楚:如果小姐找不到,對瀘州而言,是一場大災難;如果小姐不能在今天被找到,我將畫影圖形,立下賞格,全州緝捕。張揚此事非我所願,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相信我的話,我一向說到做到。”

林賡額頭滲出汗來,道:“先生且莫着急,我先找找看,天黑必有回報。”

林賡走後,陳咎當即派人跟蹤,看他去了哪裡。

林賡是知道陳咎手段的厲害的。從陳咎處出來,繞了幾個大圈子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這才放心,於是立即回到自己部隊的營地。剛進自己的房間,忽然覺得有人從背後撲上來,他下意識一個肘擊打在那人小腹上,順勢嗆啷一聲抽出了寶劍。那人“哎呀”一聲倒在了地上,聽聲音正是個女子。

“小嬋?你……你沒事吧?對不起。”林賡認出了那個女子之後,嚇得忙將劍扔了,將打扮成個衛兵樣子的趙嬋扶了起來,心裡一直懊悔。這本是趙嬋從小到大一直和他玩的一個遊戲,趙嬋從背後撲過來,用手掩住他的眼睛,讓他猜是誰。林賡武藝大成之後,一向都裝作躲不過被她捉住,不想今天心煩意亂之下,居然沒有聽出趙嬋的腳步聲,這一下肘擊用上了真功夫,撞得趙嬋嘴角都滲出血來,已是疼得暈了過去。林賡忙取出傷藥,掰開趙嬋的嘴巴,給她灌了下去,同時爲趙嬋理氣推拿,趙嬋連續咳出好幾口鮮血,這才悠悠醒轉。一睜眼看到林賡,眼淚撲簌簌便流了下來,道:“林哥哥,你做什麼那麼重地打我?”聲音柔細,氣息不濟。

“對不起,對不起,小嬋。我不知道是你。該死,我沒聽出來。”

“我哥哥不要我了,滿街的人都要抓我,你也這樣對我,嗚嗚嗚嗚——”趙嬋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不要哭,不要哭,”林賡急道,“我真是不知道。我——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不,不能讓人知道我在這裡,他們會把我抓去的。我纔不要嫁給那個瘋子、殺人魔王、下流胚。你要幫我逃跑!”

“瘋子、殺人魔王、下流胚?你是說吳憂?他……好像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倒覺得,他這人光明磊落,是個大大的英雄呢。”

“他就是壞人!就是!我纔不要嫁給他。”

“小嬋,我不知道你的這種觀念是哪裡來的,但我可以保證,吳將軍的確不是那樣人。而且你知道嗎,這次你可是闖大禍了!你這樣一走了之,非但瀘州顏面掃地,主公也會失去吳憂這個最重要的盟友……”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懂軍國大事,但是嫁給誰我自己決定!”趙嬋一陣氣苦,又咳出血來。

“小嬋,恐怕我不得不報告主公你在這裡。”

“林哥哥,你也要出賣我麼?”

“這不是出賣,因爲這不是你我兩人的事情。”

忽然一個粗豪的漢子在門外大笑道:“林將軍,多謝你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林賡臉色大變,隨着熟悉的鎧甲兵器碰撞聲,不知何時這裡已經被數百名精銳甲士包圍,透過窗戶望出去,甲士們身上的戰袍紋樣正是趙揚的親衛。剛纔說話的便是趙揚的侍衛長趙闊。這人獵戶出身,有萬夫不當之勇。當初趙揚打獵時馬被虎所驚,趙闊生裂猛虎,救主有功,從此進入趙揚親衛。在多次戰爭中因作戰勇猛,升遷至統領。

“你果然出賣我!卑鄙小人!虧我還那麼信任你!”趙嬋因爲憤怒臉漲得通紅。

“請小姐!”趙闊一揮手,兩名甲士擡着一乘二人小轎就進了屋子,推開林賡,將趙嬋架起來塞進轎子。趙嬋一聲不吭,任憑他們擺佈。

兩名甲士擡轎就走,林賡如夢初醒一般大叫一聲,從地上搶起寶劍攔在轎前。

甲士們呼喝一聲,亮出兵刃,趙闊揮手讓他們退下,道:“林將軍,你要叛變麼?”

“不,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她。”

“這是主公的命令,你也要違抗麼?”

林賡咬牙道:“是。”

“那麼就等同於叛逆了。弓箭手!”隨着趙闊一聲命令,甲士們彎弓搭箭,齊齊瞄準了林賡。洶涌的殺氣有如實質,只要趙闊一聲令下,林賡再好的本事也得變成刺蝟了。林賡臉色慘白,踉踉蹌蹌退開兩步,卻是顧着怕離轎子太近,趙嬋被誤傷到。

“都住手。”趙嬋撩開轎簾,對趙闊喝道,“我跟你們走。不過你們放過林將軍。否則我立刻死在你們面前。”

趙闊聞言即命甲士們收了弓箭。林賡不知所措地站着,眼看着趙嬋被飛快地擡走了。

“趙闊,你敢和我單打獨鬥麼?”林庚對着遠去的趙闊背影喊道。

“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跟我決鬥,你也配!”趙闊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憂看見瀘州送親的隊伍的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的曲折,即便知道了,也不能激起他心中什麼波折——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和閱歷,這麼個小姑娘的胡鬧算得了什麼呢?這些事情自有趙揚去擔心,吳憂有自己要去操心的事情。對於趙楊的妹妹他也沒什麼興趣,但這樁婚姻,他不能夠拒絕,作爲跟瀘州結盟的一個標誌,他要給雲州上下一個交代,正如趙揚要藉此給惶惶不安的瀘州吃下一顆定心丸。對於男女情事,他早已不是那種情竇初開的少年,少了幼稚的幻想,多了利益的考量。

“名分”,這是陳笠一直給吳憂灌輸的,阮君、張穎、趙嬋,三個妻子,代表的是三家諸侯,這三家求的是一個平衡。所以你儘可以對她們不理不睬甚至惡言相加,但一定要記住平衡。雲州的穩定的基石就在於這三家的平衡。張靜齋和阮香這兩塊大石頭固然不可忽視,瀘州這塊小石頭也不能忽略。三塊石頭才能支起來雲州這個竈。如果沒有瀘州,雲州面臨的就是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可能這樣的選擇將來是不可避免的,但現在卻是爲時過早。

雖然經過了兩三年的休養生息,雲州底子還是太薄。根據張穎的估算,雲州的物資儲備、生產能力、後勤保障能力、支撐長期高強度戰爭的能力甚至不如日漸式微的瀘州。所以威懾是重要的,打仗是萬萬不能要的。臨行的時候,張穎恭謹地行禮,寧霜冷冷淡淡好像沒看到吳憂這個人,阿愁哭得如同淚人,三個女人,已經夠吳憂操心。趙家的女孩兒,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不要被她的三個富有心機的“姐妹”拆了骨頭纔好。“平衡”,吳憂再一次提醒自己。也許要暗示一下阿愁,和新來的小姐妹好好相處,結成聯盟,在家裡先預演一場四國大戰。女人啊,麻煩哪。吳憂搖了搖頭,頭痛的感覺。

花轎落地,新娘子被攙扶出來。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喜氣洋洋,侍從們大把地撒糖,恭維聲不絕於耳。“主公,請上前。”侍從在吳憂耳邊提醒,吳憂像是木頭人一樣,依言上前。兩名侍女將趙嬋從轎子中攙了下來。大紅的蓋頭,百鳥朝鳳的盛裝,全身都在盛裝遮掩之下,唯有一雙足尖從裙裾下露出來,很美、很小的腳。吳憂就這樣低頭看着趙嬋的腳,想的事情依舊同婚姻沒有任何關係。

趙嬋從蓋頭下看到的也只有吳憂的腳,這雙腳在她面前停下,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吳憂的腳並不十分地大,腳上的皮靴大概有七八成新,用油打得很光亮,靴沿掛着草末,內側磨得厲害,趙嬋知道這是經常騎馬摩擦的緣故。這雙腳一站住了就像生根了一般,既不左搖右晃,也不來回倒腳。從吳憂站立的角度,趙嬋知道他不是那種從小騎馬的人所特有的羅圈腿,他的腿應該像中原男子一樣是筆直的。隨着儀式的進行,腳的主人換了兩次位置,一次是挪到了旁邊,一次是回到了她的面前。每次都是跨一步、跟一步,一步到位,一點不用調整,顯示出對身體良好的控制力。“武夫”,趙嬋心裡哀鳴。

身邊的兩名侍女攙扶地太用力了,簡直就是押送。都這個時候了,哥哥居然還在防備自己逃跑。身邊的男人很快地說了一句什麼,趙嬋沒有聽清楚,震天的鑼鼓聲把所有其他聲音都蓋住了。吳憂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趙嬋聽到了,吳憂是在命令兩名侍女放開自己。兩名侍女還在猶豫的時候,一隻纖瘦的男人的硬手在趙嬋臂上拂了一下,趙嬋只覺得身子一暖,兩名強壯的侍女已經像被蠍子蜇了一樣撒了手。趙嬋痠麻的身子登時解脫出來。雖然有點感激吳憂的舉動,但趙嬋照樣決定給吳憂個好看,把這個婚禮攪黃。

趙嬋張口欲呼,那纖瘦有力的手忽然又伸了過來,像鐵鉗一樣夾住了她的右臂,“你要是亂動亂喊,我就當衆脫了你的褲子打屁股。”這是趙嬋第一次聽到吳憂說話,話的內容卻是這樣恐怖,而且從男人的手的力度來看,不像是開玩笑。趙嬋只覺得自己被嚴重地冒犯和侮辱了。她用力地抽自己的手臂,試圖擺脫男人的掌握。“這可是你逼我的。”吳憂戲謔的話音未落,趙嬋感覺自己騰雲駕霧般離開了地面,她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已經被吳憂拋了起來,只聽唏溜溜一聲呼哨,一匹駿馬奔騰而來,吳憂飛身上馬,趙嬋落下時正好落在馬背上吳憂懷裡,吳憂長嘯一聲,縱馬奔馳而去。雲州隨從護衛全都上馬,追隨吳憂而去。留下一班瀘州的吹鼓手、送新客,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你這個流氓、壞蛋!放我下來!”趙嬋拼命掙扎着。

“不要動,現在周圍都是我的人,我就是把你喂狼都沒人管,你信不信?”

趙嬋生平還沒遇到過這樣兇惡蠻橫的人,印象裡這人更是凶神惡煞,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所以竟是被吳憂一句話給嚇住了,不敢動彈。

“如果你老實點,我會讓你自己騎一匹馬,怎樣?”吳憂指着旁邊一直跟跑的一匹花馬道。

“好!你放我下來。”

吳憂剛一撒手,趙嬋兩腳在吳憂馬背上輕輕一點,在空中翻了個筋斗,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花馬的馬鞍上。調轉馬頭就往回跑。吳憂笑而不語,等她跑得快看不到了,一聲長嘯,花馬自行跑了回來,任憑趙嬋怎麼抽打都還是回到了吳憂的身邊。

“這土地是我的,這馬兒是我的,還有你,也是我的。”吳憂微笑着道。他這才第一次有空細細觀察這個將成爲他妻子的女孩兒——身上是皺巴巴的結婚吉服,蓋頭早就不見了,精心盤好的頭髮也顛得散了。容貌相當清麗可人,眼睛極大,睫毛極長,瞳仁漆黑,下巴微尖,皮膚極好。只是現在憤怒和不甘扭曲了她美麗的面孔,即便已經到了吳憂跟前,她還在不斷地抽打花馬出氣。

“你再敢抽它一下,我就把你吊起來當衆抽十鞭。”吳憂對這種任性地拿動物出氣的人一向沒什麼耐心,即便是美女、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也是一樣。

“哼!”趙嬋雖然嘴上不肯認輸,卻悻悻地停下了打馬的動作,對於吳憂她有種畏懼感——儘管吳憂說話聲音不高,但話裡所包含的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她知道,這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鬧也鬧夠了,我時間有限,就不和你廢話講什麼道理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吳家的人了,進了我家門,就得守點規矩。否則的話,就你這個樣子到了雲州,不被整死纔怪。”

“哼!”

“你可以放心,就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我手裡一抓一把,我根本也看不上。我不是禽獸,對你個小孩子也沒興趣,你愛玩也隨你,別讓人告到我耳朵裡就行。我會給你配兩個侍女、四名侍衛,如果有急事,不準自己來找我,讓他們通報我。我的耐心並不好,脾氣更不好,每天我的事情很多,不要用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我對你說的話,不會重複第二遍,所以你最好每一個字都一次聽清楚了,如果犯了,家法無情,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哼!”

“很好。我不問你話,不準開口。我同別人講話,你不準插嘴,不準泄漏你所聽到的。”

“哼!”

“來人!”

一名傳令兵應聲而至,吳憂吩咐道:“叫曲幽之、馬晃和吳毒來。”

不一會兒,三人先後到了。

吳憂指着趙嬋道:“認識一下。”

三人上前見禮。馬晃和吳毒倒還罷了,曲幽之那令人驚豔的面孔和上面一道明晃晃的刀疤立即吸引了趙嬋的注意力。要不是礙着吳憂在,她早就上前去問東問西了。

吳憂也不避着趙嬋,對三人道:“你們三人都跟了我很久了,因爲興趣愛好不同,修煉方向也不同,進度如何也沒個比對。現在我有三個任務,你們各人挑一個做一下,檢驗一下你們修煉的成效。如果做得好,我有新的東西傳授。”

聞言吳毒歡呼雀躍,馬晃呵呵傻笑,曲幽之不動聲色。

吳憂對他們的反應早已心中有數,便宣佈三件任務:第一是出使西方的奇娜、夢多等國談判關稅,實際上是促成雲州交鈔在西方各國流通;第二是從無到有組建一支戰鬥力中上的哈克蘭軍團;第三是滲透進銀坑山,消滅那裡正在醞釀中的礦工暴亂。

吳毒首先選了銀坑山的任務,馬晃抓耳撓腮,最後選了組建哈克蘭軍團的任務,曲幽之則毫無異議地選擇了最艱難的出使任務。

“一年爲期。希望能早日得到你們的好消息。”吳憂微笑道。

“遵命。”

吳毒和馬晃各自去準備遠行的行裝。打發走了趙嬋,吳憂單獨將曲幽之留了下來道:“幽之,雖然你入門最晚,三人之中你性情卻最是沉穩,我對你期望也最高。如果日後我不能教導你們,你要照顧師兄弟們。”

曲幽之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單膝跪地道:“師傅,您春秋正盛,爲何出此不詳之言?”

“這個你不用問,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好好完成任務吧,就當是出師的考驗。遇事多用頭腦,謹慎使用武力,一生都會受益。去吧,別給師傅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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