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遠征

就在雲西內部爲是否出兵雲東而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個偶然的事件改變了事情的進程。兀哈豹的聯軍內部發生了爭執,原庫比倫部的禿喇增乞牙率領一萬多部衆百姓脫離了聯軍,逃到吉斯特城投奔了吳憂。陳玄怕收容這些反叛的人會引起兀哈豹大規模的報復,不敢自己決定,一面將他們安頓在城外,一面派人飛報吳憂。

吳憂聞報大喜,暫時將雲東的事情擱在一邊,親自領兵趕到吉斯特城。和禿喇增乞牙的會面氣氛友好,雙方都沒有提起以前的不快事情。

“禿喇增乞牙首領爲什麼離開了兀哈豹大王呢?”飲過一大碗馬奶酒之後,吳憂問道。

“唉!說起來不好意思。”勇悍的禿喇增乞牙的環形大眼中居然有點悲傷的神色,“以前我們跟着兀哈豹,是希望他能帶我們贏得獨立,不用受漢人的欺壓,不用擔心庫狐、迷齊人的劫掠。但是兀哈豹這個膽小鬼,他被雲州軍隊嚇破了膽,他不敢去打雲州,更不敢去打庫狐人和迷齊人。偷襲你的軍隊失敗之後,他就遷怒於人,連着剝奪了幾個首領的軍隊,據說他要把所有的部族百姓都歸於他自己的麾下,還要廢除聯軍議事制度,只讓他一個人說了算。雖然這次沒有輪到我,但是我想遲早也會到我的。我不願意再爲這種人賣命了。”

吳憂饒有興趣道:“那麼聯軍裡面支持他的人多麼?各族首領都是什麼態度?”

禿喇增乞牙道:“當然是反對的人多,除了他們吉斯特本族的人,現在各族首領都離心離德,有意出走的也不是少數,只是現在吉斯特部勢力大,他們怕出來以後沒有依靠,還是得回去。我也是冒險一試,接不接納就看將軍的了。若將軍容不下我等,我們就借個道回庫比倫老家去。”

吳憂滿面歡容道:“禿喇增乞牙兄弟這是說哪裡話來?我吳憂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嗎?您只管放心住下來,我會找專人帶您和您的人去找一塊合適的牧場,需要什麼東西也儘管開口。您應該知道,對待朋友,我一向慷慨大度。另外,你也可以派人去兀哈豹那裡,勸說那些遲疑不決的人,我吳憂不是個愛記仇的人,只要來投奔我的,我一概接受。”

禿喇增乞牙大喜道:“當初達明翰首領果然沒有看錯你!只要吳憂將軍肯收留,我們自己找草場就行。”

吳憂笑道:“還有件事要麻煩兄弟,因爲迷齊人一路燒殺搶掠過來,我軍馬上就要開拔北上,我擔心兀哈豹趁機故伎重施,又來偷襲我們。還請兄弟率領部衆不要遠離,就爲我防守西方如何?”

禿喇增乞牙一聽,急道:“將軍,我們庫比倫人個個能征慣戰,衝鋒陷陣從不落人後,而且我們的家鄉正在迷齊人的鐵蹄之下,我們願隨將軍出征。”

吳憂聽了猶豫道:“禿喇增乞牙兄弟的心意我很瞭解。可是你們剛剛來投就要點兵出征,這恐怕不好吧,您還是聽我的,在這裡休養生息,和兀哈豹那邊的首領們多多交流,做我西南的屏障。等我們收復了庫比倫,再讓你們遷回去。”

禿喇增乞牙發怒道:“將軍這是瞧不起我們了?我們自己的家園自己去收復,哪有讓朋友白白出力的道理?”

吳憂反覆推辭,禿喇增乞牙卻堅決要派兵從徵,吳憂最後只好同意庫比倫部的一半戰士隨軍出征,留下一半戰士協防吉斯特。於是吳憂的部隊中又增加了三千多名精擅騎射的蒙面庫比倫戰士。

“主公,這些庫比倫人信得過麼?”陳玄對於吳憂這樣輕易地相信禿喇增乞牙有點困惑。

“應該沒問題。”吳憂開始心裡也有點打鼓,不過現在倒是確信了,“禿喇增乞牙不是個善於撒謊的人,何況以前和我相處地並不好,兀哈豹如果要派個臥底過來,那應該選個更陰險點兒的。再說了,我拋出西南屏障這樣一個大誘餌他不吞,卻堅決要上前敵,最後將他的部衆分出一半來歸我節制,也說明了他的投誠是真心的。要他真是假投降的話,應該保持兵力集中,待我遠征家中空虛之時起兵作亂。不可能同意分兵的。”

陳玄略一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要充分利用一下他們了。”

吳憂笑道:“是合作,各取所需而已。不用說得那麼難聽吧。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契機,我正發愁兀哈豹那裡鐵板一塊沒法下手呢。怎麼走好這步棋就看你的了。”

陳玄微微一笑道:“主公請放心罷,下次來看,絕對讓您驚喜。”

吳憂道:“先生辦事我一向放心的。只是掌握好節奏,小心不要操之過急,短期內咱們的用兵方向只有一個,現在把兀哈豹惹急了對咱們沒有好處。我希望有個安定的後方。”

陳玄道:“主公,聽禿喇增乞牙所言,兀哈豹志向不小啊,若是被他改變各部鬆散的領導方式,建立起集權統治的話,那一定不可小視。”

吳憂笑道:“放心,沒那麼快。要剝奪這些草原部族首領們的權力,得循序漸進。他性子太急。要是禿喇增乞牙的出走能給他一個教訓的話,他有兩種選擇。一是安撫人心,緩緩而行,抑或反其道而行,加快統合速度,用雷霆手段鎮壓各部叛逃的企圖。你說他會採取哪一種?”

陳玄道:“多半用後一種。”

吳憂道:“不管哪種都好,首先叛逃的庫比倫部他是一定要征討的。但內部不穩的話,他短期內也不會向咱們進攻。”

陳玄道:“就怕他又如同上次一般,沒什麼朕兆就突然發兵。”

吳憂冷笑道:“他真當我是紙糊的?上次是咱們沒有防備,這一次他再敢出兵試試。我不讓禿喇增乞牙隨同出征,你和他商議守城的事情。遊騎哨要多派。”

陳玄道:“主公放心罷,臣守城還是有點心得的。”

吳憂最後還是決定出兵雲東,大量繁瑣的準備工作必不可少,光是籌措糧草就費了好大的力氣。騎兵們還好說,少量的乾糧加上狩獵應該能夠滿足需要。步兵們就麻煩得多,籌措大量的輜重糧草不算,光是騾馬和民夫就得是軍隊的幾倍。

最後吳憂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在草原上養活一個輕騎兵比養活一個正規步兵更便宜。這和內地養一個騎兵夠養活五個步兵的比例截然相反。草原上的慣例一般是用奴隸奴僕充當騎兵們的跟隨輕步兵,不會單設步兵兵種,因爲一般的作戰都是以騎兵爲主,這種奴隸步兵多數時候是要爲騎兵做雜活的,裝備之差可以想象,一般連甲衣都沒有,只有一支製作粗糙的長矛。雲州周軍長期同這些騎馬民族打交道,也確立了其以騎兵爲主的特點,對於步兵的發展馬馬虎虎並不太重視。

現在吳憂實在裝備不齊那麼多騎兵,只好用一些裝備稍微好一點的步兵充數。事實證明,在陣地戰中,嚴密的步兵陣威力也相當強勁,特別是在防守中,其效果遠比騎兵鬆散的陣形有效。當然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一般騎兵不會傻得去衝擊防備嚴密的陣地,而會選擇尋找攻擊敵人的薄弱點,比如切斷步兵賴以生存的補給線就相當有效。所以對吳憂來說,如何維繫兩兵種之間的平衡有時候是一件頗爲頭疼的事情。

這次吳憂不擔任雲西遠征軍的主帥,莫湘以蕩寇將軍銜領軍出征。莫言愁、劉袞爲副將軍,蘇平爲典軍校尉,鮑雅、狄稷、金肅、範竺、皮休、席雱、畢素丹等衆將都從徵,可以說是精銳盡出。吳憂留下了陳玄、陸舒、胡沛、陳晟等人留守。

這次出征的軍隊組成爲:女營兩哨,雜胡騎八哨,新組建的金赤烏四哨,庫比倫輕騎兵義從七哨,原雲州邊防軍八哨,工兵輔助部隊一哨。共有騎軍三十哨,一萬五千人,千人爲一校,合稱十五校。此外還有二十哨共一萬人的輕步兵,千人爲一尉,合稱十尉。這一次,爲了救援雲東,吳憂算是下了血本,雲西幾個月來整訓換裝完畢的部隊幾乎傾巢而出。

吳憂從吉斯特城趕回來的時候,部隊已經基本上集結完畢。將官們一律血紅戰袍,金赤烏官兵火紅的戰衣十分搶眼,女營的官兵則在鬢邊簪一朵紅花作爲標記,庫比倫騎兵黑巾蒙面,邊防軍官兵青甲傍身,雜胡騎官兵則基本上是穿着灰色的戰衣,覆以土黃色的皮鎧,步兵統一的灰衣短裝小鎧。衣甲各異的士兵們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帽盔上簪的紅纓,隨着人頭涌動,一望無際的紅纓構成了一片起伏的海洋。吳憂的部下還是第一次集結起這麼大量的軍隊。儘管他們可能在訓練和裝備上還和真正的精銳部隊存在差距,但他們的勇氣和良好的組織將彌補這一點。

出征的前夜是一片山雨欲來的寧靜,士兵們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對很多新兵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晚飯後,吳憂在自己那仍然破破爛爛的太守府邸單獨召見了莫湘。

凝視了莫湘半天,吳憂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事實上可以說的話似乎很多,但一到了嘴邊似乎就成了多餘的了。莫湘靜靜地跪坐着,專注地注視着吳憂,似乎對他將要說什麼很感興趣。

“這次出征你有什麼計劃麼?”吳憂明顯是沒話找話,計劃其實早就確定了,莫湘將率軍隊先向東進發,到達麗水河畔之後騎兵渡河;步兵則登船,沿麗水的一條支流——東麗北上——已經有一支先頭部隊前去徵集船隻。順利的話,他們將在小月氏城以南會師。隨後將在這裡休整一段日子,同時派人和哈迷失聯繫,爭取兩軍會師,合兵一處,然後一起向西走就進入庫比倫城的地界,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他們將在庫比倫籌集到船隻,因爲離東麗水最近的一條通往戈爾湖的大河——波河只有七十里。

莫湘這次其實有個更加大膽的計劃。作爲這次出征的主帥,她詳細詢問了擔任嚮導官的圖蘭北地的山川和地勢。根據圖蘭的描述,在北方,和東麗水同源的另有一條向東流去的大溪當地人稱爲小波河的,離他們的登陸地點只有十幾裡,下游離波河最近處也只有三四里。莫湘先派工兵前去勘察那裡的地形,如果條件允許,她將試着將船從陸路拉過那十幾裡的路程,進入小波河,然後再次登陸,將船再陸運一次,進入波河,這樣她的船隊就可以進入東方的呼倫河水系,與寧家水師會師,波河、戈爾河、戈爾湖、呼倫河都可以成爲船隊遊弋的場所,這樣步兵變成水兵,機動性增強,士兵的疲勞度減少,可以避免陷入和輕騎兵比速度的尷尬處境。曾經長期擔任過淄州軍水師統帥的她自然知道如何發揮水師的優勢。

這個計劃雖然看起來相當誘人,但莫湘自己也知道沒什麼把握得到通過。因爲面臨的困難實在大得難以想象,有史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從陸地上一次運過這麼多的船隻,何況迷齊人的軍隊還窺伺在側,當地的情況又並不明瞭。再說這次莫湘的主要任務就是打通雲西和雲東的交通線,建立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和寧氏、哈迷失、秦古劍等人都取得聯繫,達到這個目的就算成功,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儘管如此,莫湘仍然打算嘗試一下這種可能性,因爲拋開這次的任務不算,莫湘早就把整個雲州看作吳憂的地盤。寧家也好、庫狐人、迷齊人也好,都是現在或者將來的對手,如果能夠在呼倫河流域保持一支強勢兵力,那麼不論是以後平定雲東還是北上進擊胡人都將是相當便利的。

莫湘不打算就這些細節麻煩吳憂,到時候見機行事就是了,她道:“我只是有點疑惑,蘇平、劉袞輩都是難以制衡的人物,主公把他們留在身邊才方便就近監視,怎麼反倒派他們參加遠征,不怕他們搞鬼麼?還有邊防軍大量徵發,我怕到時候會難以約束。”

吳憂道:“這的確是問題。就看你的本事了。說實話,把這麼些不同系統的部隊編在一起,實在是無奈之舉,能不能發揮他們的戰鬥力主要就看主帥的本事。蘇平、劉袞這些人雖然對我不一定服氣,但對大周的一片公心那是可以信任的。若是爲我吳憂爭私利,他們可能不願意出力,但這次遠征完全是一片公心,此心可昭日月!他們不但不會搗亂,還會積極幫你整合部隊,消弭矛盾,所以你不用操心。邊防軍的幾位將領都是宿將,他們其實都是直爽人,常年駐守邊疆,辛苦非常,這次出征的部隊中戰鬥力最強的除了金赤烏應該就是他們,我們對他們應該敬重。說實話他們有點瞧不起我們,因爲他們沒見過我們打仗,戰爭會證明一切的。這幫人只要心服了,一定會願意效死命的,所以應該是我們爭取的對象。其實我看下面的人對我戒心很重,對你和阿愁倒是很親近,你們要藉着這次遠征好好拉攏一下他們。我不在的話,很多事情反而好辦。”

莫湘道:“好,我會和阿愁妹妹商議。”吳憂最後交代的拉攏人心的事情,莫湘覺得有點不好下手,其實反而是鬼靈精怪的莫言愁更合適些。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公事沒什麼可以談的了,莫湘就想告辭,吳憂挽留道:“再等等,陪我坐坐吧。這一去,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呢。”

兩人於是又坐了一會兒。吳憂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將青霜劍從腰間解下來,拿在手中道:“你以後就用這把劍防身吧。”

莫湘起身走到吳憂面前,跪坐下,接過寶劍,輕輕褪去劍鞘,冷冽的寒氣撲面而來,兩人臉上的毛孔都感覺到了這利器所散發的殺氣。

“好劍!謝謝你。”莫湘還是第一次破例沒有說“主公”兩字。這個“你”字那麼自然的出口,似乎兩人之間那種上下級的關係不再成爲溝通的障礙。

吳憂看着跟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莫湘,莫湘正以極爲優雅的姿勢將劍還鞘,然後解下自己的佩劍放在小几上,將青霜劍掛在腰間。這一刻,她顯得秀氣斯文,這可能是她最女性化的一面。

吳憂瞧着這位沉靜的女將軍,一時間竟有些心猿意馬,好容易收攝心神,調侃道:“不知將軍除了騎射打仗還有什麼特長?”

莫湘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想了一下之後,她微笑搖頭道:“好像我除了打仗真的不會做其他事情了。小時候太調皮,女紅的事情我是一點兒都不學的。詩書禮樂似乎都不太感興趣。要說擅長的事情呢,其實我能扎很好的風箏,我的風箏能飛得比別人更高更遠;還喜歡打馬球,以前和人玩的時候,經常能把對手晃下馬來,或者用球杆把對手打下馬,義父那時候總誇我……算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從批發爲將之後,所有的玩樂都沒有啦。也不知道現在手藝行不行了。”

“對不起。”吳憂輕聲道。

“沒關係。”莫湘同樣輕聲道。她的眼神空朦,顯然被勾起了對那段極爲時短暫的少女歡樂時光的回憶,“我總是不敢過多地去回憶那美好的時候,因爲回憶一次,印象就越淺,我怕有一天,我再也想不起快樂是什麼滋味的了。我怕有一天我會忘記,我也曾經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

“的確,以前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想都不敢想。”吳憂也是深有感觸。

“咳咳!”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侍衛忽然大聲咳嗽了兩聲,響亮地吐了口痰。

“我走了。”莫湘倏地站了起來。

“我送你。”吳憂道。

“不不,主公請留步。”莫湘深施一禮,躬身快步向後趨退。

“主公,莫副將軍到了。”侍衛稟報道。

“你們都退下,我有要緊事情和主公談。”莫言愁人沒到,聲先到了。

“退下吧。”吳憂看看爲難的侍衛們,笑着揮揮手,侍衛們識趣地退下。莫言愁就像一陣清新的風,將一切離愁別緒都吹走了。

“喂,”沒有外人的時候,莫言愁眉眼兒裡都透着嫵媚,說話少了很多顧忌,她朝吳憂眨眨眼,神秘兮兮道:“剛剛我瞧見湘姐姐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你沒把她……什麼了吧?”

“什麼什麼了?”吳憂一臉無辜,裝傻。

“哼!裝傻!看我怎麼罰你!”莫言愁一下子就蹦到吳憂跟前,擰住吳憂的臉做出各種怪像。

“哎喲,疼!”吳憂發出吸涼氣的聲音,忙用手握住莫言愁不老實的小爪子。

“真的沒什麼?”莫言愁在吳憂身上嗅了嗅,搖了搖頭,似乎頗爲惋惜的樣子,“你呀,假正經,這麼好的機會都錯過!”

“別鬧,有正經事。”吳憂道,試圖站起身來。

“正經事?不聽!”莫言愁的手滑下吳憂的臉,到了他的脖頸上,整個人都俯下身來,她的胸脯幾乎直接貼上吳憂的臉,這麼近的距離,從衣襟裡望進去,能瞧見乳溝了。

吳憂不是君子,所以沒有經受住誘惑,他身子向後一倒,莫言愁嬌呼一聲,整個人都倒在吳憂的身上了。

“真的有事!”吳憂笑着躲莫言愁的呵癢。

“你要我一次,什麼都答應你,否則,免談!”莫言愁媚眼如絲,湊在吳憂耳邊道。

“哇呀!狼呀!救命哦!”吳憂怪叫連聲。

房間裡的蠟燭撲地一下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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