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水篇 第二十九節 黑日

聖京。聖武二七七年五月十三。日食。

傾頹的皇宮青煙嫋嫋,作爲皇宮主體結構的巨大石塊翻倒過來,粘滯的血在地上積了有寸許來厚,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氣,到處都有激戰過的痕跡,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印記,訴說着這百年豪門最後的掙扎。阮香連看都沒看一眼這巨大的墳場——張家萬餘死士,皇族宗室、宮娥、宦官等數千人,清河爲攻克這巨大的堡壘而犧牲的數千將士,各式各樣的死人擺出了千奇百怪的姿勢死去。他們空洞的眼神茫然無措,他們大張的嘴巴好像在呼喊着對死亡的恐懼……

“咕唧、咕唧……”阮香夢遊一般趟着血水前行,絲履和裙襬早已被鮮血浸透,她卻恍然未覺。重重衛士隔開了她與收屍的士兵。又一處雷擊火焚的痕跡,表示又是一名效忠張氏的法師術士曾經在此激烈抵抗,清河軍的大多傷亡都是這些法師造成的,焚燬皇宮的大火也是這些法師們的法術引起的。然則當大勢已定,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的下場就是屍骨無存,外帶拖上幾名到幾十名忠勇的清河將士殉葬,號稱超凡脫俗的修道之人啊,竟執迷若斯,何必?

“咕唧、咕唧……”濃稠的血漿中包含了多少冤魂怨念?當那最後一刻到來的時候,誰還能鎮定自若?生命無常,所有高貴的、貧賤的、勇敢的、卑怯的血液全都流淌到了一起,一般腥臭,一般地令人作嘔,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哪個?是我嗎?是他嗎?是你嗎?

“咕唧、咕唧……”金碧輝煌的金鑾殿,高高在上的龍椅,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登龍臺,每日裡山呼萬歲阿諛如涌,多少人的光榮與夢想,多少人的噩夢與悽惶,如今這顆大周的心臟千瘡百孔,已然徹底停跳。龍椅上那個蜷縮着的身着黃袍的孩子就是傀儡皇帝吧。大殿中的屍體並不多,一個瘦骨嶙峋身穿紫袍的青年人看起來應該是張瀲,他身體還維持着向前撲擊的姿勢,即便死去了**的右手仍牢牢握着一柄裝飾華貴的長劍,長劍前端深深地砍入了龍椅的一角,在他的身後,兩名忠於皇帝的內侍手中短劍深深地插入了張瀲的身體,而這兩人身上也同時被多種兵刃擊中,瞬間斃命,殿內還有十幾名張家的衛士,顯然殺死兩名內侍的就是他們,而他們也沒有多活半刻,他們的身上無不插滿箭矢,顯示幾乎是被一瞬間全部射殺的,這是清河軍十發連弩的傑作。

阮香的瞳孔驀然收緊,龍椅上也零落地插了幾支弩矢!她沉重的腳步忽然加快,三兩步奔到龍椅前。自從跨進殿門,寧雁就厲聲斥退從人,與蘆笛兩人按劍守住殿門。蜷縮着的孩子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支弩矢穿過他的小腹將他與龍椅連成了一體,紫黑色的血漿佈滿龍椅,孩子身上的龍袍皺成一團,匆匆被扶上帝位的他甚至都沒做一身合身的龍袍,小臉皺縮着,彷彿至死還在受着痛苦的折磨!阮香緩緩地跪了下來,血一層一層浸潤了她單薄的衣衫,她顫抖着伸出蒼白的手,握住那浸染了皇帝鮮血的弩矢,弩矢木杆鐵頭,標準的大周軍制品,杆上清晰地鐫刻着“二六四冬八靈一甲一三”,表明這是大周聖武二六四年冬月初八靈州匠作一監甲組第十三支合格產品,這是清河軍的軍器!清河軍弒殺周帝!阮香心中一瞬間就被無邊無際的絕望充斥。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號,阮香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快叫軍醫!”聲音如此遙遠……“知道此事的還有誰?”聲音如此峻急……“衝進來的百人隊都以劫奪寶器罪名處置掉了,還有幾個侍衛也有可能看到了,乾脆一起……”不要再殺人了,不要再殺人了……“皇帝的殯禮恐怕公主不能參加了,讓言侍中來主持……諡號的事情……”人都死了,要這些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十幾年拼殺,最後卻是我親手斷絕了大周的血脈!阮香在心底裡尖叫着,彷彿又回到了最無助最惶惑的那個時候,這世上,還有誰能依靠……

聖武二七七年五月十三,清河軍克聖京,張氏族滅,皇帝、皇太后、宗室、公卿等皆沒於亂軍,死者二萬餘人,皇宮被焚,大週二百餘年積蓄精華爲之一空。清河長公主派人於民間尋訪聖武帝嫡系血脈傳人,自任攝政,改原靖難王府爲攝政府,其代帝發詔、制降格改稱命、書。阮香立誓爲大周皇室終生戴孝。軍民感佩,鹹稱孝行。攝政府命設內閣三輔臣,下轄六部八局,總攬民政事;命設大元帥府,總攬中外諸軍事;命重建御史臺,清河軍原監察部改名密局隸屬御史臺轄制;命設崇文閣,徵辟天下州郡賢良方正,重建太學,昌明文化;……等等。在阮香雷厲風行得整頓下,聖京局勢迅速達成穩定,清河高效的軍政人才班子着手理順清河控制區內各種秩序。又以內閣三輔最忙,朝堂官員好說,要重建地方已經陷入癱瘓的行政體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派遣流官,釐清土地,確定稅制,召集流民,恢復產業,請駐軍協助剿匪捕盜等。還好清河這些年在靈淄兩州儲備了大量有經驗的行政人才,即便如此,能獨當一面的地方能員仍然缺乏。攝政將原清河軍參謀部、後勤部職權從軍隊裡剝離出來,歸入攝政府,大元帥府則保留了包括原軍令部、銓選軍官、軍隊訓練編組等權力,海軍部也歸入大元帥府管轄範圍,百人以上軍隊調動需攝政府與大元帥府同時簽署命令才能生效。清河大軍依次向聖京匯聚,整編休整,補充兵員軍械。

有傳言,清河軍當日陷城弒上,密局欲窮究,攝政止之。未幾,謠言自滅。又有傳言,攝政克城當日嘔血病重,不久於世,攝政乃連日慰問勞軍,騎紫騮駒,開二石弓,射中百步外之箭靶,軍呼萬歲;又吊孤問貧,親手放糧施粥,姿容甚美,軍民心乃安。

六月,鳳凰現於聖京南郊大澤,迴旋繞天三日,見者萬人。東海捕獲人魚,口含夜明珠,大如盞。懷州病龍現於野,旋死,土人取其骨建廟禮拜甚敬,地方官以爲妖祠,拆毀之。

楚元禮上表,以周聖武歷應用多年,多有訛誤,請設歷算局,編訂新曆。又舉各地祥瑞,請改年號。命設歷算局。攝政遣宦官訓斥楚元禮,年號大事,不得擅言改動。未幾,各部、局紛紛上表,請應天改元。攝政皆申斥之。旋即,地方官員上表,請改年號。攝政不勝其煩,乃交內閣議處。三輔會商,決議改元。攝政猶以天下未定推脫,閣部三請,乃命新舊二年號並行三年,體察民意廢止其一。於是聖武二七七年同時並稱鳳凰元年。開州旋即上表,稱願奉新年號,改元鳳凰元年。命楊影爲曲侯,開州刺史,鎮南將軍,妻唐琪晉封一品誥命夫人,子蔭盟津男。言行一要求趁雲、瀘爭戰,遣軍北上,就中取利。攝政以士卒久戰疲憊思家,不許。方略以爲薩都新喪,徽、吉無主,請調一部軍趁亂取徽、吉二州。許之。即命方略爲帥,率軍五萬取徽州。

雲燕交界處的出雲鎮。

此鎮是出聖武關之後的第一站,地形是淺山與平原交界帶。過了此地再行二百里就是雲州城的地界。吳憂率鮑雅等一行共二十人原本打算一衝而過,一天內趕到雲州,沒想到就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外遇到了麻煩。溼稠的霧氣遮住了太陽,在這樣的節令,大霧天很少見。

吳憂不敢相信自己在雲州也會迷路。雲、燕兩州的道路他親自勘察不下三次,憑藉着驚人的記憶力,閉着眼睛都能走回去,但在第三次轉回原地之後,吳憂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迷路了。鮑雅也瞧出來不對,停下來道:“主公,這道路有古怪。”吳憂騎着馬前後左右勘察一番沒有任何進展。天色將晚,霧氣愈發深重,對面看不見人。吳憂無奈,只好將人聚集在一起,查點人數無誤。衆人摸黑搭建宿營帳篷,點燃篝火,吃點兒乾糧,等待天亮。

一名擔任斥候的衛兵取出一個密封瓦罐,取出一尾指南魚來。這指南魚用鐵葉剪裁,長二寸,闊五分,首尾銳如魚形,製備方法是將鐵片置炭中,火燒之,候通赤,以鐵鈐鈐魚首,出火,以尾正對北方子位,醮水盆中,沒尾數分,以密器收之。用時置水碗於無風處,平放魚在水面,令浮其首,即指向南方午位。吳憂、鮑雅和幾個士兵眼睜睜盯着這尾指南魚,卻見魚首在碗中滴溜溜不斷旋轉,沒等指出方向,忽然沉入碗底,再也沒了動靜。連着換了兩條都是如此。吳憂懊惱道:“指南魚都派不上用場。這是什麼鬼地方!”鮑雅道:“主公,這地方是邪門得緊,你聽周圍,連蟲鳴聲都聽不到,好像除了咱們,沒有別的活物了。”吳憂側耳傾聽,四周果然靜得可怕,道:“這裡草木葳蕤,按說至少應該有點兒蛇蟲鼠兔之類的動物出沒,現在這樣……”鮑雅道:“陷阱!”吳憂沉默了。這次是誰暗算他?最有可能的自然是不懷好意的瀘州趙家。假若是趙揚的圈套,那麼目的無非是拖延甚至除去吳憂,瀘州大軍,說不定已然侵入雲州!感受到了自己心情的蕪雜,吳憂並沒有讓這樣的心情持續下去,他自己有種感覺,自己發病頻率越來越高,控制情緒的能力也在逐漸下降,就以眼前的困境而言,並不比以往遇見的險情更爲難,放在以前他肯定吃得下睡得着,現在卻心緒不寧地,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吳憂心頭鬱悶,與鮑雅閒扯兩句,就合衣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吳憂發現周圍仍是深重的霧氣,擡頭望天,昏黃一片,當是天亮了。周圍一片寂靜,吳憂感覺好像一個人置身荒野一般,這種逼迫侷促的感覺很久不曾出現在他的身上。“來人!”吳憂剛一喊,立即就有一名士兵答應,倒把吳憂嚇了一跳,原來這士兵就站在離吳憂兩步遠的地方。只是霧氣太重根本就看不見人。吳憂問鮑雅做什麼去了。士兵回答鮑將軍一早就起了,領着十幾個士兵出去找路了,約定了兩個小時回來。他留下來做飯兼照顧吳憂。吳憂一聽,立即清醒過來。心裡就有點兒自責,從軍以來,他可從沒有睡得這麼沉過。不過他可不大相信鮑雅找得道路,通過昨天一天的勘察,吳憂已經約莫估計出自己正身處一個極大的陣勢當中,若不能參透這陣勢,恐怕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但吳憂並不是萬能的,關於佈陣,師傅當年所授也不過是行軍戰陣,但眼下所處的陣勢吳憂見都沒有見過。更何況現在大霧迷天,根本無法把握到這陣勢的全局,要破陣而出談何容易!吳憂正琢磨這陣法的時候,士兵的飯做好了,鮑雅帶着人回來了。因爲一直在濃霧裡活動,鮑雅和士兵們眉毛、鬍子上全是一層白霜,呼吸之間也全是白氣。令吳憂放心的是這霧氣似乎並非瘴氣之屬,除了潮溼粘滯遮擋視線,並不會使人中毒受傷。一邊吃着早飯,吳憂一邊聽鮑雅的彙報。

鮑雅並不懂陣法,因此他想了一個笨法子,不再在已有的道路上繞圈子,改用標杆法尋路。具體做法是選定一個方向,取三支筆直的長矛作爲標杆,用長繩定位方向。先將兩支標杆隔一段距離插在地上,沿其所定位的方向放繩,放出一段距離後將第三根標杆插上,拔出第一根標杆,沿直線繼續向前放繩、插杆,如遇阻礙,一概不管,有石頭翻石頭,有木頭劈木頭,因爲大霧中能見度很低,障礙物很多,又要保證放出來的是直線,所以鮑雅他們每次不過放出十餘米,輪番前進,一個多鐘頭下來放出去不到一里,卻是已經砍了十幾棵樹,跨越了七八堆石頭。因記掛着吳憂,所以鮑雅循着剛開闢出來的“道路”走了回來。

“這個法子不錯,以拙破巧,試一下也好。”吳憂不相信一個佈置周密的陣局可以用這樣幼稚的手法破掉,但士氣可鼓不可泄,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早餐後,吳憂和鮑雅領頭,一起趟路。在鮑雅的努力基礎上,吳憂等人又把道路向前趟了約莫一里地,一片濃密的樹陣橫在了“路”上,憑着二十個人的力量,要從這些合抱粗的樹林中砍出一條路來顯然是不現實的。吳憂與鮑雅各帶一組人分別向兩邊搜索,趟出十幾裡發現還是濃密地根本插不進腳的樹陣。而且這樹陣邊緣又分出無數長滿一人多高野草的岔路,一不小心又會迷失。吳憂和鮑雅又重新找起,但無論去往哪個方向,最終都遇到無法跨越的障礙。一天折騰下來,他們居然又回到了出發的地點。吳憂恨道:“雲州還有這樣的地方,怎麼先前就沒有發現!”

笨法子都派不上什麼用場,鮑雅等更是沒什麼辦法。君臣相對,默然無語。在接下來的三天裡,吳憂搜腸刮肚,從自己肚子裡那點兒雜學裡尋求解決的方案,但任憑他用盡了辦法,卻還是走不出方圓十幾裡的怪圈子。鮑雅甚至鋌而走險打算放火燒樹林,但那些巨大的林木也不知是什麼樹種,居然十分不耐燃,怎麼點都不着。又一次無功而返之後,鮑雅提醒吳憂:乾糧馬上要吃完了。因爲一路上都很順利,加上雲州無論如何也算得上自家地盤,所以吳憂一行人只帶了三天的乾糧,被困後第二天吳憂纔想到節省食糧,能吃到現在,已經是很省了。最邪門的是這地方連個動物都沒有,想打獵都沒處打。吳憂只好發動大家掏遍口袋,尋找各種能吃的雜碎。

吳憂翻找自己口袋的時候,摸到一個小小的絲綢袋子,裡面裝了一枚硬硬的東西,若非找吃的東西,吳憂都已經忘了身上還帶着這麼個勞什子,將那東西取出來,是一枚四分缺一的環形玉玦,即便在濃濃大霧中依然光華流轉,碧綠晶瑩,看到這枚玉玦,吳憂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大喜,如果連她都不能救自己,那麼世上只怕再也沒有人能救自己了。

吳憂默誦那凡人不可說之名,只覺得眼前一暗,掌中玉玦驀然化作一蓬雪白玉粉,從指縫裡簌簌流下。

遙遠的東海某島,一場盛大的慶典正在舉行。一百二十八名遍身刺青的青壯小夥子擡着一具裝飾華麗的巨大乘輦走在道中前列,同樣人數的樂隊吹奏着氣勢宏大的祭樂,前有香花鋪道、淨水灑街,數千夷民老少歡呼騰躍相隨,不少人頭上戴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山鬼面具,輦上端坐的是一名作夷人盛裝打扮戴青銅面具的女子。遠方吳憂手中玉玦粉碎的一剎那,女子在乘輦上的身子一震,自言自語道,出事了。也不理會這些愚昧的夷民了,站起身來,撮脣一聲長嘯,一隻巨大的白鶴從雲端箭一般俯衝下來,女子恰在白鶴飛到低點時輕盈地一跨步便站到了白鶴背上,白鶴的飛行速度幾乎完全沒有受影響,清唳一聲,振翅高飛。一衆無知夷民紛紛伏地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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