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山雨欲來

因爲下雨路滑,所以吳憂他們比原計劃晚了一天到達西柳城。不久前阮香把總部從烽火城搬到了西柳。水軍基地長湖也離西柳不遠。吳憂他們到達的時候,西柳城進進出出都是士兵。顯得十分繁忙。呼延豹去交接軍隊,楊影、紀冰清各自歸隊。吳憂和阮君則直接進城找阮香。

“大哥,姐姐。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改天我再爲你們接風洗塵。”阮香顯然很忙,不停地有人找她。好不容易抽出一點兒空閒時間,對兩人打了個招呼。

吳憂不無驚訝地看着川流不息、來來去去的人流。阮香往往只是聽這些人說幾句話,或者迅速瀏覽一下他們帶來的文件,就簡單地做出指示,或者直接讓他們轉去別人那裡。這其中還有一些地方官員出入。顯然靈州的地方行政體系也已經恢復運作。不過這樣民政軍政一起辦公顯得十分混亂。吳憂見插不上手,又轉到別的部門去看。卻發現幾乎人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吳憂溜達了一圈,發現沒人理他。最後就走到了自己的參謀部,卻發現參謀部裡外一共三重崗哨,守衛比阮香那裡還嚴,和別的部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裡沒人進出。吳憂通過層層崗哨進入參謀部,發現空蕩蕩的屋子裡邊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副手納蘭慶,正靠在桌子邊上打盹。桌子上散亂地放着一堆圖紙文件什麼的。

吳憂不禁佩服起自己來,自己會偷懶,沒想到自己的手下也學會偷懶了。吳憂沒有管納蘭慶,自顧自地翻看着桌子上的各種文件。一邊看一邊搖頭道:“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呀?垃圾!”叫進來一個衛兵,讓他把這一堆看似廢紙的東西收拾出去。衛兵小心翼翼道:“納蘭將軍弄這些東西已經好幾天都不眠不休了,大人是不是叫醒納蘭將軍商議一下?”

吳憂瞪眼道:“這裡究竟誰是老大?參謀部的主官是我,不是納蘭將軍,知道了嗎?”

衛兵諾諾,找了一個口袋把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全裝進去了,吳憂又吩咐道:“這些紙浪費了倒是挺可惜的,就給你們做手紙吧,或者做風箏也不錯。去吧。”

衛兵行禮退出。衛兵的腳步聲逐漸去遠,納蘭慶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一看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了,不禁大驚失色,擡眼看到吳憂在,忙道:“大人可曾看見我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了?”

吳憂道:“什麼文件?那些鬼畫符?被我給扔了。”

納蘭慶大驚道:“大人不要開玩笑,那是我軍下階段對淄州的作戰計劃!”

吳憂笑道:“你纔是開玩笑吧,那些東西上面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圖也亂七八糟,又不像地圖,又不像圖畫,這是什麼作戰計劃啊?我送給衛兵做手紙了。”

納蘭慶急道:“你闖了大禍了!咱們馬上追,應該還來得及。”

吳憂見他不像是開玩笑,也有點兒拿不準了,道:“你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作戰計劃?”

納蘭慶低聲道:“是郡主吩咐的。爲了保密起見,文字部分奇數段落隔三字一讀,偶數段落隔五字一讀,遇到幾個特定的字,就跳到句末倒着往回讀,循環往復,不知道的人即使得到也看不懂,可以起到加密的作用。圖則是地圖按照一定的方式摺疊兩次,然後分解,重新拼到一起,抹去上邊的山川河流城鎮,用到的時候再反向拼回去。所以看起來比較奇怪。”

吳憂恍然大悟,同時也痛悔不已,道:“咱們快去。興許他還沒走。”

兩人一出門就叫了一聲苦,衛兵不久前剛剛換班,剛纔那個衛兵已經回了兵營。問清了那個士兵的姓名和所屬部隊,兩人急忙趕去城西的兵營,尋找這個叫林福的士兵。

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士兵,兩人不禁大吃一驚,因爲這個士兵今天拉肚子,已經請了假,並沒有去執勤。吳憂、納蘭慶面面相覷,這個冒充林福執勤的人顯然是個易容高手,恐怕就是淄州的間諜。吳憂顧不上多說話,急忙搶過旁邊一匹馬,飛身上馬,對納蘭慶道:“我去通知封鎖城門,你速去找阮香簽發命令,快!快!”納蘭慶二話不說,上馬朝着阮香辦公的西柳城守府飛馳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隨着一陣淒厲的號角聲,西柳城門關閉,禁止行人出入,大隊的士兵開始在城裡四處搜查可疑人員。西柳城一時雞飛狗跳。兩支搜索部隊不久以後就被派出,分別向淄州軍駐紮的靈州、蓬城方向搜索前進。凡是從西柳出來的人全部先拿下再說。

一日後,靈州城,淄州軍駐靈州指揮部。

監軍陳江帆興奮地看着這份已經揉搓得皺皺巴巴的資料,對聚集在議事大廳的文武官員道:“靈州阮香的兵力部屬、部隊行軍路線,補給基地,全都在這裡了,真是天助我淄州。兵貴神速,我們應立即發兵,趁阮香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調整之際,先發制人,一舉擊破靈州軍。諸位以爲如何?”

蔣俊質疑道:“這份情報可靠麼?我素聞那阮香足智多謀,手下謀臣猛將都不少,似乎不應該犯這種錯誤。”

蔣俊對這個名叫陳江帆的監軍十分反感,事實上不止是他,淄州駐靈州的官員無不對這個人忌憚三分。自從上次在西柳敗給蘇中之後,淄州刺史郝萌就派來了陳江帆做監軍。說得好聽,共議軍事,事實上就是派來監視蔣俊的。弄得現在軍中指揮權十分不明確。而且這個陳江帆喜歡誇誇其談,紙上談兵,說起排兵佈陣來一套一套的,實際指揮能力如何誰也沒見過。不但如此,他還從淄州帶過來一套自己的班底人員,一來靈州就迫不及待地想表現一番,把自己帶過來的人安插到各個要害部門。要說他有什麼長才,蔣俊等人不能不承認這人搞情報還是有一套的,至少從他來到靈州以後,淄州駐靈州官員們每天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吃了什麼,甚至方便了幾次他都知道。弄得淄州駐靈州的一干文武官員戰戰兢兢,話也不敢多說話,生怕有什麼行差步錯被他抓住,向淄州的郝萌打小報告。

陳江帆看蔣俊也不順眼,他認爲全都是因爲蔣俊的無能才導致淄州軍在靈州半年的時間都毫無進展,還損兵折將,到現在只敢龜縮在靈州、蓬城兩城。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要是××之戰由我來指揮的話……大有當世英雄捨我其誰的架式。

陳江帆見蔣俊提出了疑問,微微一笑,他對這個問題早已成竹在胸。他先“啪”地一聲打開一把摺扇,悠閒地扇了兩下,這才指點着情報人員從西柳弄回來的資料道:“諸位請看,這是我淄州諜報人員冒着極大的危險從西柳獲得的寶貴情報。爲了這份情報,我們佈置在西柳的情報人員幾乎全部暴露,爲了這份情報,我們失去了二十三個優秀的情報員,其中包括兩名法師和一名易容高手,我們在西柳的情報體系完全癱瘓。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這份情報最終送到了我們手中,這上邊浸透了我們的情報人員的鮮血!”陳江帆說得十分動情。很快就要聲淚俱下了。

不過這時候偏偏就有一個不長眼的將軍拿起一份文件翻了一下,不屑地道:“犧牲了那麼多人就弄回來這麼一堆天書?這上邊寫得什麼?根本就不能讀嘛。”

陳江帆鄙夷地看了這個自作聰明的將領一眼,繼續道:“大家可能看不懂這份東西,這也是阮香的狡猾之處,她爲了防止這份資料落到咱們手裡,特意編制了密碼,這些看似毫無意義的字事實上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來讀。只要弄懂了這一規律,阮香軍的部署和調動情況就全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了。”

他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道:“這個規律本來極難猜測,但是我手下的一個法師冒着極大的危險探聽到了破解的辦法,這位盡職的法師雖然及時傳遞出了這份情報,他自己卻沒趕上在西柳封閉城門之前出城,被阮香軍搜了出來,處死了。”語聲十分沉痛。

蔣俊有點兒不耐煩道:“我們現在不關心你是怎麼弄到這情報的,也不管你死了幾個人,總之,你這份情報可以保證是真的嗎?”

陳江帆道:“我可以以項上人頭髮誓,這份情報千真萬確。首先它是由剛回到西柳的阮香的參謀吳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偶爾泄露出來的,可以肯定,這個吳憂昨天才趕回西柳,直到他泄露這份情報,他沒有機會從西柳的高層人物那裡得知此事,而此前我的情報人員幾次試圖竊取,都因爲守衛森嚴而無法得手;其次得知情報丟失以後,阮香軍的反應大不尋常,西柳城的駐軍幾乎傾巢而出,搜查可疑人員,寧可錯抓,也絕不放過一個人,這對於一向標榜不擾民的阮香軍來說是十分反常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份情報對他們來說極爲重要,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它奪回去。”

蔣俊道:“你保證有什麼用,萬一阮香是故意作戲給我們看呢?”

陳江帆怒道:“蔣將軍,我敬你是條漢子,對你一再忍讓。你可以不尊重我,懷疑我,可是你不能不尊重我手下人用生命換來的情報。這情報是真是假,咱們先看看再說吧。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會說這話的。”

說着拍了拍手,一個親兵捧着一堆圖和紙走了進來。陳江帆道:“這是我們接到這些資料之後連夜整理出來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蔣俊看着陳江帆熬得通紅的眼睛,心中也有一絲愧疚,心道,大家都是爲了淄州,雖然手段不同,現在共同率兵在外,本應當凡事商量而行,不想卻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將帥不和,兵家大忌,現在大敵當前,兩人卻還真真計較於小事,長此以往,非淄州之福。不管這份情報是真是假,至少可以確定,阮香是要動手了。固守雖是上策,但野戰似乎也真的很誘人。最近又從淄州派來了兩萬士兵,靈州和蓬城駐軍加起來已經達到了九萬多人,面對只有四五萬軍隊的阮香,他說什麼也不肯示弱。若想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陳江帆是一定要爭取的,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他都要先和這個監軍搞好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蔣俊再不猶豫,起身向陳江帆施禮道:“蔣俊無禮,還請陳監軍恕罪,我並非質疑陳監軍的能力,只是如今阮香只比當初的蘇中更加難對付,淄州精銳主公盡數交付於我們手中,萬一中了敵人詭計,我們還有什麼面目再回去見淄州父老?”

陳江帆見蔣俊服軟,也不爲已甚,還禮道:“將軍不必自責過甚,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咱們同心協力,不愁鬥不過阮香那小丫頭。”以陳江帆的倨傲,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是極爲難得了。淄州將帥自從陳江帆奉命監軍以來出現了難得的和諧融洽的局面。

西柳。阮香、吳憂、呂曉玉、紀冰清、阮君。

衆人面色都是十分凝重。

呂曉玉道:“現在咱們所有進攻部隊都已經進入了預定位置,只要淄州軍敢出來,咱們就有把握讓他們回不去!”

阮香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激動的神情道:“咱們兩個月來的努力,終於要看到成果了。如果這次戰役能夠勝利,我們將打開通往淄州的大門。”她看到吳憂想說什麼,又轉向吳憂道:“大哥可是擔心咱們的計劃麼?”

吳憂道:“這個計劃確實是大手筆,從你派胡強帶給我那個劇本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只擔心我演得不夠逼真,那我們長久以來的心血都要付諸東流了……唉,大戰之前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的。”

呂曉玉道:“誰不緊張呢,靖難軍自從建立以來,還沒有打過這種上十萬人的大仗呢。這一戰如果打好了,今後靈州就是我們的天下了,進可攻,退可守,主動權就抓在了咱們自己的手裡了。”

阮香咬住嘴脣,這些天來頭一次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道:“大哥這一段在外邊可能還不知道,雲州之戰現在已經告一段落,張靜齋略佔上風,最近傳來的消息是瀘、徽聯軍在興城會戰之後退卻,張靜齋也沒有能力反撲,現在雙方都在積蓄實力,大概不久又會有一場大戰。有蘇平在,張靜齋輸的可能性不大,到時候瀘、徽兩州恐怕再也拖不住張靜齋的主力了。張靜齋冒險殺入兩州的可能性也不大,我猜他很快就會回師靈州,到時候咱們的處境只有變得更加不利。

“大哥送回來的情報我也仔細考慮過,屏蘭介入懷州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也是這份情報讓我下定了決心,最後敲定了這份計劃。現在看來,屏蘭軍遲早會出現在懷州軍的戰鬥序列裡,時間緊迫,我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前一陣子的大規模兵力調動已經成功地迷惑住了淄州之敵,現在他們已經搞不清咱們的主力在哪裡了。爲了安排那一出‘泄密’,我們也花了很大的代價,其中真真假假各種關節幾乎把我的頭髮都累白了。淄州沒有理由懷疑的。”

阮香雖然這樣說,但她內心裡也有抑止不住的焦慮感,畢竟淄州軍在人數和裝備上都超過了靈州軍,他們究竟有沒有能力啃下淄州這塊硬骨頭呢?雖然做了周詳的計劃,而且計劃到現在爲止還是順利的,但阮香還是不敢保證,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按照預定的方案走,萬一出現什麼變數,阮香手裡的機動兵力已經很有限了,現在各個城池守衛工作大多由民兵承擔,因爲必須保證前線作戰的兵力。萬一……現在阮香最怕的就是萬一的情況出現。但是作爲主帥,如果她都沒有信心,更別指望部下們了,所以就是硬撐她也得撐下去。她環視一下衆人道:“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出發吧。”

衆人都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吳憂看着阮香道:“小香,咱倆換換任務吧。畢竟你是主帥。”

按照計劃,靖難軍傾巢出動,將同時在兩線做戰,預定西柳附近將再次成爲主戰場。阮香的計劃是以一支小部隊先拖住淄州軍的主力,大部隊則打殲滅戰。預計淄州軍爲了最短時間內擴大戰果,會分兵前進,只要能夠及時將他們的部隊分割開來,靖難軍就會形成局部兵力優勢,從而達到殲敵於城外的目的。這需要各參戰部隊密切配合,把握戰機。阮香把部隊分成了八支,每一支五千人左右。兵力部署就像一張鬆弛的蜘蛛網,時刻保持各部隊的聯絡,一旦敵軍出現,周圍的部隊就像狼羣一般迅速趕到戰場,務必讓敵軍像落入蛛網的蒼蠅一般,越掙越緊,最後困死在蛛網上。吳憂把它比作磁鐵和鐵屑,淄州軍就是磁鐵,而靈州軍則是鐵屑,淄州軍只要踏進這個圈套,就得被靈州軍粘上,別想再脫身了。但是其弊端也比較明顯,如果各部隊協同不好,很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因此阮香指定計劃的時候也考慮了這方面的因素,不但規定了進攻路線,還規定了撤退路線,特別強調了與友軍部隊保持聯繫的重要性。而阮香負擔了最重的任務,她負責率領小部隊牽制淄州主力,這個任務最重,也最危險,吳憂等幾個人則負責各部隊的協調和調動。相對來說危險性比較小,所以吳憂纔要求跟她換。

阮香搖頭道:“不必了,大哥、姐姐和曉玉你們三人組成聯絡小組,負責各部隊的協調和聯絡,勝負的關鍵就在你們身上。大哥應該能夠把握住戰局的走向,及時做出判斷,調動各部隊。這個計劃曉玉也參與策劃,出力很多,若有細節問題不明白,跟曉玉商量着辦就可以了。還有姐姐,就拜託大哥多多照顧了。你們雖然不在一線作戰,但我軍要想勝利,完全取決於你們明智的判斷,切記切記。”

吳憂緊握了阮香的手一下,道:“此去小心,事不可爲,莫要逞強,來日方長。”

阮香點頭道:“我明白,大哥放心好了。”

靈州城,淄州軍議事廳。

蔣俊發佈命令:“我軍將兵分三路,水陸並進,一舉蕩平西柳、烽火二城。我親率一路主力部隊五萬人,朝西柳前進,如果情報無誤的話,我們將碰上阮香軍主力部隊,我們的人數將比敵軍多兩萬人。我們要爭取全殲這股敵軍,只要這一戰勝利,靈州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第二路由葉海將軍率領,帶兵兩萬五千,朝烽火城方向進軍,陳監軍率領的水師船隊將載你們渡過清水河,在新縣登陸,奇襲烽火城,遇到阻截部隊可以放手攻擊,敵人部隊數量絕對不會比你多,只要拿下烽火城,阮香軍就失去了其最大的補給基地,另外攻城的器械優先交給你們使用。第三路五千人的水師,由陳監軍率領,沿河直取阮香在長湖的水師基地,搗毀他們的水師船廠。靈州城、蓬城各留五千軍守城。完成佔領任務之後,各部隊在西柳匯合。各部隊的行軍路線,作戰任務都已下發到各作戰部隊了,如果沒有問題,現在出發。”

衆將應道:“是。”分頭走出大廳。

阮香他們在製作計劃的時候沒有想到的是,郝萌已經孤注一擲,淄州這一段時間又悄悄往靈州增兵,在靈州的駐軍已經達到了九萬之衆,這樣,雙方開始交戰的時候,阮香的靖難軍和淄州兵力對比是一比二,雖然提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淄州的兵力優勢會不會讓靈州軍陷入苦戰呢?這一場龍爭虎鬥究竟會有怎樣的結果,誰也沒辦法預料。

阮香由紀冰清的衛隊陪同出西柳城的時候,天空陰雲密佈,好像預示着一場惡戰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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