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區,按照龍三的約定,我們在聚賢樓相約見面。
聚賢樓是龍三辦公的地方,道上的人,並不是想大家想的那樣,每天都躲在家裡享清福。龍三旗下掌管着這麼多的夜總會,還有酒吧,以及沙場的生意。這麼大一個攤子,完全交給手下的人可不行,因此龍三就時常在聚賢樓辦公,統領江北的半邊天。
鎮守聚賢樓的是龍堂的人,要說龍三的氣派就是大,外面的保安清一色的穿中山裝,揹着手站立,大有民國時期老幫派把子的派頭。
聚賢樓是復古式的建築,進門是一塊古香古色的大牌匾,寫的還是繁體字,蒼勁有力,散發着威嚴、肅穆的氣息。
衆人下了小六輪,韓斌與幾個弟兄擡着棺材跟在我的後面往裡走,門口的保安開始用傳呼機向裡邊報警,同時攔了過來。
“瞎了你的眼,一羣晦氣玩意,不知道這裡是龍爺的地盤嗎?還不快點滾。”一個梳着大背頭的保安頭目,衝我們大叫了起來。
我並不爲所動,反而是仔細的打量着走出來的人,我需要摸摸底,龍堂內到底有多少人在鎮守。
若是百十人,憑藉着老爺子,還能鬥一下,若是超過百人,那就有些麻煩了。
很快十幾個人拿着砍刀、鐵棍圍了過來!
“龍三爺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嗎?”我運足中氣朗聲大喝道。
說來也是奇怪,我們一行人這般鬧法,竟然沒有一個敢圍過來看熱鬧的。過往的路人都只是瞄了一眼,便匆匆而過,生怕惹上麻煩。
這還是路口那塊殺威石所鎮,殺威石寫着莫管閒事!
因爲是龍三所立的,根本就沒人敢在聚賢樓前逗留。
豬頭嘿嘿乾笑了一聲:小子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位是我張哥,神機妙算,未來的大宗師,江北的扛把子,懂嗎?
保安隊長一臉的不屑,嗤之以鼻說:你就是張天師,想要強闖聚賢樓,都沒門兒,滾,再不走,老子讓你們沒好果子吃。
就在這時候,裡邊走出來一個光着膀子的大漢領着幾個小弟走了出來,但見此人頭上戴着額箍,身上紋着一隻猛虎,嘴脣、鼻子上都打着銅環。他滿身的疤痕,一身肌肉如鐵疙瘩一般,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我看了一眼豬頭,他顯然也有些詫異,不用想眼前這位就是鎮山虎了,那位鼎鼎有名的泰拳殺手,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硬茬子。
他一擡手,操着蹩腳的江北話道:龍爺有令,放他們進去。
說完在前邊帶路,我打了個手勢,衆人擡着棺材,緊跟着進去了。
聚賢樓的大廳裡,龍三歪着身子坐在他的虎皮大椅上,我進去的時候,裡面坐了不少人。都是一些歸附龍三的本地幫派頭目,當然不包括其他三門的老大。
桌子很大,每個人都有位置,根本就沒有我的座位,豬頭眉頭一沉,就要不悅。
我站在桌子尾,正對着龍三拱手道:“張楓見過龍爺。”
龍三是個愛講老規矩,老排場的傢伙,他哼了哼鼻子,冷笑道:“張楓,黃三郎把你當落水狗一樣痛打,你好不容易找到黃泉這個大靠山,不好好安生過日子,今兒怎麼想到要見我,莫不是上次那幾刀子不夠痛快。”
我微微一笑:承蒙龍爺所賜,上次那幾刀,痛快至極,我今兒來是給龍爺送禮的。
哦,何禮啊!龍三刻意拉長聲音,頓時場中衆人面色大變。
我仔細的盤算了一下人數,聚賢堂內的保安並不多,龍三叫了這麼多老大在這裡,無非是想擺威風給我看,而不是真正的想殺我。
因爲許存志早已經打了招呼,但不同的是,他不想殺我,而我卻是真心想殺他。
這個,一口上等的楠木金絲大棺材,價值三千七百二十元,我朗聲道。
龍三陰沉着臉,乾笑了起來,雙目往衆人一掃:嗯,有點意思啊。我這輩子收到的禮不少,但收到棺材卻是第一次。
說到這,龍三走下了寶座,繞着棺材看了一圈,朗聲道:料不錯,是口好棺材,好棺材,這禮我收了。不過在收之前,我想問下老弟爲何突然想到給我送棺材。
我這時候其實嚇的是兩腿發顫,豬頭等人也都神經緊繃着,當然,只有韓斌這位在戰場上退下來的傢伙,面色如常,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對面的鎮山虎古通。
人但有一死,龍爺也有死日,所以提前備上一口棺材,以供你享用,以免死無所安,死無所葬,我暗自吸了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那種惶恐,朗聲道。
現在是我第一次扛旗踢館,只許勝不許敗,如果今日敗了,只會打消進取江北的決心。
我聽聞你小子能掐會算,在江北小有
名氣,要不你算算咱們倆,誰先死?龍三目露殺機的看着我。
這要是換了陳鐵,早就一言不合開打了,但龍三這人愛講規矩,凡事喜歡盤道,所以,他嘴上這趟活,是一點點的逼出來,也是爲了顯擺他的老資格、老規矩。
好,我就給龍爺算上一卦,龍爺與我都是龍年大林木命,隨着夏至臨近,江北水與火相併爲沸水,沸水傷木,是以龍爺今年的運勢不太好走。而今晚南鬥星現,乃是主死之相,南鬥加沸水,是以今夜龍爺你必死無疑,我鏗鏘有力道。
我說這話的時候,龍三就知道我確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是想要他的命。但他吃不透爲什麼我一共六個人就敢獨闖聚賢樓。
要知道他手裡的弟兄,就在這棟樓裡的至少也有七八十人,一人一個饅頭,都能砸死我幾個。
既然都是大林木命,爲何死的不是你呢?龍三耐着性子問,他的兩道虎眉凝聚到了一塊,凝成了一個倒八字,這是他要殺人的前兆。
在場的那些老大也是憤怒不已,指着我紛紛大罵,說我不懂事,就是來找死的。
還有人說要把我剁碎了喂狗,這倒不是嚇唬我,龍三即是道上的人,同時也算半個圈子的人,如果我落敗,他有得是陰邪的法子折磨我。
小子,咱倆既然都是木命,你怎麼如此自信,今晚死的就是我呢?龍三在說話的時候,與衆人相視一笑,盡皆鄙夷的看着我。
他們實在想不出來,我六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在他們看來,我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你們覺的很好笑嗎?本人鐵嘴神算,言出必行!我拿出一根香菸,咬在嘴裡,低頭點燃,照着離我最近的傢伙吐了個菸圈,邪笑了起來。
說完,我打了個手勢,豬頭、韓斌等人同時點上香菸,抽了起來。
煙氣慢慢的在大廳內瀰漫着,龍三眉頭緊鎖,他實在想不出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原本按照許存志的說法,我不過就是來演一齣戲,是以他叫上了這麼多老大,就是想回頭把消息散發出去,我來找他拼命了,好讓我在黃三郎那完成任務。
然而,此刻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我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在演戲。
狗東西,憑你也敢跟龍爺叫板,老子先收拾了你。
衆人中,一個脾氣大的中年人,按捺不住性子,當先站了起來,指着我的脖子怒罵,從旁邊一個小弟的手中奪過砍刀朝我招呼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