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張楓!工友們齊聲呼喊着我名字,在衆人的吶喊聲中,柯東生陰沉着臉,快步走了出去。
一行人把我擡回了囚室,又是扇風,又是擦身,忙的不亦樂乎。
我在所有的勞工眼中,現在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講義氣,有本事,這樣的人去哪裡找呢?
整個工廠都陷入了歡呼中!
我本以爲柯東生今天惱羞成怒,會要了我的命,但沒想到他什麼也沒做,這就說明,他還會想更多的辦法來折磨我。
我估計,下一步他應該把我送到死人花加工基地了,因爲那纔是真正的死亡禁區。
我想的確實沒錯,三天後,我剛剛調養好身體,黑寡婦便把衆人叫了操場。
操場上,今天戒備極爲森嚴,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保安,甚至瞭望臺上,還有火箭筒時刻準備着。
工友們心頭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往往進入這種一級戒備着,只有一種可能,要抽調勞工了。
“因爲前方勞工缺乏,柯老闆決定從你們中間挑選一批精壯的勞工,前往黑暗山莊那邊的工廠,以補充勞力。當然,還是老規矩,完成了任務,你們就自由了,可以離開死亡工廠。”黑寡婦面無表情道。
自由兩個字已經成了工友們心目中最絕望的詞,誰都知道進入到黑暗山莊,那就是一個死。
其實生活在死亡工廠,除了吃飯和時不時的晨跑,只要運氣好,不被抽到鬥獸,一般人還是活的很好的。
尤其是像大狗這種,在裡面作威作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美。
場面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搭聳着腦袋,悲涼、壓抑的氣氛在場中蔓延。
黑寡婦開始點名,我和眼鏡這些關係好的自然是逃不過,估計柯東生也看出來了,我是個很有煽動力的傢伙,所以索性把我的這些同黨全都給點了名,往黑暗山莊送。
到了黑暗山莊,自然有比他更殘酷百倍的人來折磨我。
所以,這遠比殺了我要有趣的多。我現在幾乎成了柯東生和黑寡婦每日關注的樂趣,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我的死活,我要是被一顆子彈送走了,豈不是毫無樂趣可言?
這次一共抽調了五十名,1號囚室的人全都被調走了,還有孫力、眼睛等幾個宿舍。
被抽中的人,抱頭痛哭,互相向室友們告別。一時間,操場上詛咒聲、怒罵聲、哭聲交織在一起,場面極是壓抑。
不過這一刻也是工人們最自由的時候,因爲他
們刻意放肆的痛罵黑寡婦、柯東生,反正去了也是個死,他們巴不得被一槍斃了,索性先過過嘴癮。
黑寡婦也不惱,完全不爲所動,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沒被抽中的人則歡聲慶祝,他們又逃過了一劫!
我望向大狗和眼鏡他們,雖然他們的表情都很難看,但從他們的眼中我看到了希望和勇氣。
我很清楚,這是因爲我的原因,我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片刻後,保安押着我們往工廠另一邊走去,這是一個廢棄的車站,上面有兩條破舊的鐵軌。
一輛老式的綠皮火車早已經在等待了,這是通往死亡的列車。
兄弟們依次上了車,沒有一個人說話,每個人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命運的決斷。
“張楓,你小子有點本事,能在死亡工廠混下去,但到了那邊,我依然會讓他們重點照顧你。”柯東生揹着手,在我上車的時候,冷笑向我揮了揮手。
“柯老闆,你等着,我肯定還會回來的!再見。”我眉頭一揚,淡然道。
列車緩緩的駛離了工廠,黑寡婦是隨我一同去的,每次送犯人去,都是她帶隊。
張楓,黑寡婦要見你,我正在打盹,一個保安用槍托撞醒了我。
我走到了車廂的吸菸區,黑寡婦正站在,目視着前方,風吹拂着她的黑髮,現出她那完美的側臉。
她的很美,是那種冰山美人,尤其是淡藍色的制服與靴子更讓她冷酷的美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種美是與柳絮、王玲、胡小花截然不同的,如果她是個善良的女人,該是多麼的完美?
“你是不是認爲我是殺人魔王,整天在男人堆裡,很污濁?”她喃喃道,眼中隱約有晶瑩的淚花。
我在車廂壁上靠了下來,平靜道:“這世上又有幾人是乾淨的呢,我又何嘗不是滿手的血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她轉過頭來,眼眶通紅道:“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嗎?”
我聳肩笑道:“長路漫漫,何樂而不爲呢?”
她平時的話並不多,但講故事卻是極其的唯美。
“有個女孩在十四歲那年,隨她的母親跟繼父一起生活。然而她的繼父確實一個畜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玷污了她。從那以後她的噩夢便開始了,繼父隔三差五的便欺負她和母親,甚至當着她的母親凌辱她。稍有不從,這個惡魔般的父親,就對她們母女拳打腳踢。終於有一天,
她再也難以忍受,趁着繼父睡着,殺了這個畜生,並割下了他那骯髒的玩意。”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點了一根香菸,徐徐吸了一口。
“這種畜生,真該千刀萬剮。”我道。
“那又如何,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她的母親替她頂了罪,三年後,母親死在了監獄。從此這個女孩,再也不相信男人,她走遍了很多地方,爲了學習殺人之法,陪很多男人睡過覺。其中,有的是深山老林裡,一些八九十歲的老狗。她厭恨這個世界,厭恨所有的男人,她無時無刻不想把那些男人踩在腳下,用來宣泄那種內心的痛楚。”
“她曾敞開心扉,試圖接受其他的男人,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對嗎?”我望着她胸口上串着的那些骨頭,平靜的問道。
她點了點頭:“你很聰明,是的,那些男人都不可靠,他們都揹着她偷偷與別的女人廝混,像這種渣男活在世上有什麼用?”
我沒有回答,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但衡量一段感情,並不是簡單的從出軌來判斷,我本身的感情就是一筆糊塗賬,所以,我無法評判什麼。
“其實你這麼漂亮,完全沒必要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我安慰她道。
那個女孩就是黑寡婦,她能敞開心扉說出來,說明她對我有那麼一絲絲的信任。
“你不是看過我有病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脖子上的傷口,就是黑暗山莊那個老畜生咬的。他不僅僅強佔我的身體,連我的意志也要受他控制。張楓,你看到了嗎?前面那有座橋,你從火車上跳下去,可以遁水路逃出去。你不是老畜生的對手。”她讓開了身,指着遠處的一座橋樑道。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給我一條活路!
黑暗山莊的莊主應該是一隻成了精的木枯,木枯的殺傷力有多強,無須贅言,老爺子還算不上成了精,只是個半成品,便已經能以一擋百,大殺四方。
而一隻成了精的木枯,刀槍不入,且含有劇毒,而且他身上的毒似乎還有傳承性,如果我所料不差,黑寡婦已經便是半人半屍,只是她尚未喪失人性,而且因爲服食了某種藥物,她依然還能像人一樣活着。
我想,這或許就是黑暗山莊莊主控制她的手段。
我能逃嗎?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我不能放棄。
“張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仇千山遠比你想像的要厲害,你跟他鬥一點把握都沒有,而且以你的身手,領着這羣廢物,是不可能成事的。”她柳眉緊蹙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