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突如其來的中毒事件,有驚無險,算來也着實有幾分僥倖。服了戴曉天帶來的解毒藥丸,馬二和馬三壯兄弟終於清除了“一點紅”殘餘的毒性。
第二天,辛建勳終於趕了回來。他把此行的情況向戴曉天詳細報告了一遍,證明馬二確實一直在外面收賬,根本沒有回來作案的時間。
戴曉天得知情況之後,在村東頭的大榕樹下召集所有的村民,把情況向當衆解釋了一遍。馬二在村裡名聲不錯,而馬大山卻聲名狼藉,如果不是馬漢雲父子挑唆,人們在心理上當然更偏向於馬二,更何況戴曉天代表的是警察局,因此也無人提出異議。
馬漢雲被放出去以後,一直沒有出過家門,每天躺在牀上生悶氣。他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跌面子,自己感覺沒臉出來見人,幸好肥婆朱玉蓮百般勸解,這才稍微好過了一點。
馬興祖回到家,大吃了一頓,又好好的睡了一覺,精氣神兒很快恢復了過來。聽說戴曉天召集村民宣佈案子調查的進展,他立刻從家裡趕了過來。
“我說戴探長,就算馬二不是主謀,這馬三壯總是兇手吧?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你是警局的探長,就算你武功高強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就這樣徇私枉法也說不過去吧?”馬興祖站在人羣前面,撇着嘴叉着腰對戴曉天說道。
戴曉天早就看到了馬興祖,知道他可能會提出質疑,呵呵一笑反問道:“馬興祖,我說過不處置馬三壯了嗎?”
馬興祖對這個笑呵呵的探長着實有幾分畏懼,但他橫行霸道慣了,雖然自知不是戴曉天的對手,但心道:“我不出手就不會捱打,還是和他講道理方是上上策!”
“那怎麼處置?今天鄉親們都在這裡,你當面應該給個交待吧?”馬興祖回頭背對着戴曉天,當着衆村民的面大聲問道。他想煽動衆人的情緒,給戴曉天施加壓力。
對於馬大山被殺的案子,馬三壯不管怎麼樣,確實是他推動石碾子碾死了人,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戴曉天召集村民,除了要把馬二從嫌疑中解脫出來,還要順便說一說馬三壯的事。聽了馬興祖的話,戴曉天對衆人說道:“鄉親們,大家都知道,馬三壯是個心智不健全的人,他的頭腦和智力頂多也就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試問,這樣的一個人,他怎麼會想到把人裝在麻袋裡用石碾子碾死呢?所以這個案子肯定還有蹊蹺的地方。等我們查個水落石出之後,一定會按照法律的規定進行處理!”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沉默不語,但心裡大多認同戴曉天的說法。
突然有人在人羣裡大聲說道:“你說查個水落石出,究竟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查個水落石出?難道你一百年查不出來,我們就要等你一百年?”
衆人一齊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齒白脣紅的少年站在人羣裡,正在對戴曉天怒目而視。說話的正是馬大山的兒子馬文斌。
戴曉天看了看馬文斌,見這少年一臉怨毒之色,心裡感覺十分不舒服,於是問道:“你是受害者的兒子,那你說說應該怎麼辦?”
馬文斌冷哼一聲,走到人羣前面,瞪着戴曉天一字一頓的說道:“應——該——限——期——破——案!”
戴曉天聞言一笑,心道:“這孩子是評書聽多了吧?還懂得限期破案!”但他依然問道:“哦,那怎麼個限期法兒?一個月時間行不行?”
馬文斌回答說道:“一個月太久了,我爹死的那麼慘,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定要爲他討回公道!十天,十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
衆人一聽,都紛紛起鬨說道:“是啊,應該限期破案,十天也差不多了!”“文斌這孩子真不錯,比他爹強的多了!”“趕快把案子破了吧,這整天弄的人心惶惶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
馬興祖剛纔極力鼓動衆人,卻沒有什麼人幫腔。馬文斌三兩句話,卻像是在油鍋中滴入了水,劈哩啪啦炸了鍋。
戴曉天當面被一個小孩子叫陣,激起了他強烈的好勝心。他沉吟片刻,揮揮手示意衆人安靜,這才說道:“好,咱們就限期十天破案!”
馬二在一旁見狀,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頓時有些擔心。這案子至今也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限期十天破案,他感覺戴曉天的確是有些衝動了。
馬文斌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很有城府,戴曉天的回答,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拍着手掌,冷笑說道:“好,我們的大探長說了,十天破案。像戴探長這樣的人,一定是信守承諾的人!”
衆人又附和說道:“是啊,警察代表政府,還能說話不算數嗎?”“我們都支持文斌,如果有人說話不算數,大家一起爲他主持公道!不要說人家武功高強,就是神仙咱也不怕!”
……
戴曉天等衆人沉靜下來,這才說道:“我說話一定算數!”
馬文斌趁熱打鐵,問道:“戴探長,如果你破不了這個案子怎麼辦?”
戴曉天反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馬文斌回答說道:“你如果破不了案子,我認爲應該到我爹墳前磕上幾個頭,也好讓他的在天之靈安息!然後趕快離開我們上溪村,以後再也不要來了。我相信你也不會再來了!”
戴曉天又反問道:“那如果我破了這個案子,抓到了真正的兇手呢?”
馬文斌毫不猶豫的回答說道:“那我給你磕頭,磕足一百個行嗎?”
戴曉天爽快的說道:“好,咱們一言爲定。這樣的賭,我不久前也打過一次,那次我贏了,相信這次也不會輸!”
馬文斌冷冷的對戴曉天說道:“這樣也最好。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這案子還另有兇手,我誠心誠意給你磕頭,只希望你不要是浪得虛名,在這裡胡吹大氣,目的只是包庇你屬下的弟弟!”
馬二在一旁看着馬文斌,眼神兒十分複雜。這孩子的確是太像他娘樓採桑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生氣的時候總是顯得特別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