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他嘛?”王維民追問。
“沒見過,就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哥,看着像葉小姐的支持者。”
“你以前沒說過這個人。”王維民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想法,“他有沒有可能偷偷溜進去……”
“抗議!”張清如舉起手,“公訴人,在誘導證人,進行不恰當假設。”
不等譚法官開口,王維民先搶着問道:“我做什麼假設了。”
“庭上,他無視法庭紀律。”張清如立刻向譚法官告狀。
譚法官也無語了,“王公訴人,請注意言辭,不要做假設性提問。”
王維民只好放棄繼續盤問大樓管理員。
“庭上,我方要求傳召我方證人出庭。”張清如示意。
譚法官翻翻卷宗,“張律師,你方庭前提交的證據,並沒有證人。”
“庭上,這是開庭前剛剛得到的證據,我方還來不及向庭上報告。”
聽說有新證據,法庭裡又是一片騷動。
王維民裂開跳起來阻止,“庭上,……”
譚法官真的累了,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庭審,“叫證人上庭吧。”
站上證人席的是個西裝筆挺,年齡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
張清如上前客氣的說:“請自我介紹一下。”
“在下許樂天,是杭州段老闆、周老闆,孫老闆三位在上海的代理人。”
“請問許樂天先生,您和方德方老闆認識嗎?”
“認識,三位老闆在上海的投資中,有一筆是投給了萬福紡織廠,當是約定佔股三成。”
“萬福紡織廠……”張清如看看面無表情的葉冬,繼續說下去,“已經燒沒了。”
“是,但是方德獲得了保險公司的賠償,並且用這筆錢,投資了新的紡織廠,我受三位老闆之託,前來商談新廠佔股事宜。”
“方德方老闆同意了?”
“不,方老闆拒絕了,他說他其實沒得到錢,現在建廠全靠負債,而且已經負債累累,工廠隨時有倒閉的危險。”許樂天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
“許樂天先生,你相信方德方老闆的話嘛?”
“不過是託詞而已,建廠借錢或者貸款本就是常有的事。”
“哦,後來呢,你還和方德討論過嘛?”
“討論過,我方願意放棄股份,只想要回本金,方德方老闆當時痛哭流涕,說自己拿不出錢來,我再逼他,他就只能帶着全家尋死了。”
“尋死啊,你說他債務數目,會不會太大,造成他的心理失衡,以至於帶着兒子開槍自殺呢?”
“抗議!”王維民跳起來,大喊:“庭上,辯護人在進行不恰當假設!”
譚法官表示同意,“證人,你不必回答這個問題。”
“好的,庭上,其實我也不同意張律師的想法。”許樂天解釋。
“哦,你對辯護人的假設有不同意見?”譚法官很好奇。
“是的,我認爲方德這種人作惡多端,是不會自殺的。”
“那想殺他的人是不是很多呀。”張清如插了一句。
“數不勝數。”許樂天回答。
“庭上!”王維民又叫,但沒用了,許樂天話已說完,轉身離開法庭。
譚法官把兩個人叫到自己面前。
“張律師,要遵守法庭紀律。”
“王公訴人,你的證據還不夠紮實,人命關天,不容忽視。”譚法官心裡想說,你弄點扎實的證據吧。
“休庭!擇日繼續審判。”譚法官率先走出法庭。
張清如在法庭門口,對着記者宣講了一番,葉冬被陷害的論調,又提醒記者,注意方老闆父子的風評。
第二天報紙上,果然多了許多方老闆父子,虐待工人,欺男霸女的事情。
半年前萬福紡織廠的火災也被翻了出來,只是三十條人命也只是區區一句話,並沒有人注意到那些女工的家人,孩子。
張清如原本擔心媒體會發現葉冬是受害紡織女工的女兒,畢竟這是很切實的殺人理由,沒想到,事到如今,三十個女工依然是寂寂無名,無人關心,更不用說她們的女兒了。
張清如回到家裡,看看囡囡和沈梨香幼稚的臉龐,更感到世事無常,她能做的也就是保護囡囡的平安,沈梨香就交給她親爹沈聞喜吧。
沈聞喜沒了慈善小姐選舉的事,空閒更多了,幾乎天天都到張清如家裡來看女兒。
囡囡和沈梨香早就聽說積善堂有很多小孩子,一直想去看看,只是張清如忙,華姐不敢擅自帶她們去。
就去纏着沈聞喜,沈聞喜對女兒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去積善堂這種小事,怎麼會拒絕。
當場就讓兩個孩子上了自己的轎車,直奔積善堂。
兩個孩子跟着積善堂的孩子上了一天課,又被蘇欣一頓操練,累歸累,倒是覺得有趣,在積善堂吃過晚飯纔回來。
回來的路上,沈梨香已經睡着了,囡囡也困得睜不開眼睛,沈聞喜請華姐幫忙抱兩個孩子上去,自己卻拉着張清如走到車前。
“什麼事?”張清如莫名其妙。
沈聞喜打開車門,拉開車裡的暗格,裡面擺着一把手槍。
“你的槍放在這裡?”張清如想問,這個我有什麼關係。
“我這把槍原本是隨身帶着的,前一段時間找不到了,我以爲放在家裡,或者什麼地方,就沒在意,今天我從積善堂出來,這槍突然出現在我車子的暗格裡。”沈聞喜少見的表現焦慮。
“沈聞喜,你忘在車裡了吧。”
“我沒忘,槍不見了,我仔細找過,很確定車裡沒有,而且……”沈聞喜拿起槍,抽出彈夾,把裡面的子彈退出來。
張清如看他動作熟練,驚訝的看着他,一個上海灘的花花公子,商人的兒子,槍玩的太過熟練了。
沈聞喜沒注意這麼多,他把所有子彈退出來,一顆一顆擺在手掌上,“這是五顆,原來彈夾裡裝滿,是八顆,蘇欣那天在積善堂打小馬用掉一顆,現在有兩顆子彈下落不明。”
“你是說,有人偷了你的槍,開了兩槍?”
“也許就是兩條人命呢?”
“你什麼意思?”張清如更加疑惑了。
“也許有人用我的槍,殺人了?”
“誰會偷了你的槍?甚至殺人?”張清如感覺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