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浪蹄子,勾引男人有一手。”
聽到重要線索,劉家強連忙追問,“她勾引了誰?”
“我哪知道她勾引誰了。”二夫人冷笑。
“那你怎麼知道她勾引男人有一手呢?”要是別人,劉家強早發火了,但這是杜先生的二夫人,他忍了。
“她每個月有兩天休息,這兩天都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門,不是勾引男人,是幹什麼?”
二夫人很看不順眼杏花招搖的樣子,罵了杏花兩次,只是杏花不在意,她也沒有辦法,畢竟,杏花是大夫人身邊伺候的丫環,二夫人說多了,也不方便。
劉家強連忙幾下杏花有定期出去見人的習慣,這個線索要好好查查。
“二夫人,您昨晚聽到什麼動靜嘛?”
“沒有和平時一樣,大夫人又半夜起來抽菸,她房間裡的人走來走去,給她燒煙泡,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就聽見吊燈砸下來的聲音。”
送走二夫人,劉家強看着張清如。
“張律師,你覺不覺得奇怪?這二夫人好像很討厭死者。”
“你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張清如不信劉家強不懂
“唉,這女人呀,杜先生還是沒把她們搞清楚。”劉家強很感慨。
“你能搞清楚?”張清如輕聲問。
“要是我……”劉家強剛想吹噓,立刻覺得不對勁,意識到張清如的話是陷阱,“我想都沒想過這輩子除了我太太,還有別的女人!”
劉家強緊張的盯着張清如,張清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律師,下面應該是杜先生的大夫人吧。”劉家強連忙轉換話題。
“去大夫人房間吧,她身體不好。”張清如決定放過劉家強。
“身體不好?生病嘛?”
“抽大煙。”張清如淡淡的回答。
劉家強點點頭,心裡也是感慨,這杜先生的發跡和大煙脫不了關係,自己的妻子,也終究被大煙所害。
張清如和劉家強被領進大夫人的房間時,大夫人剛抽了一泡煙,正躺在那裡醒煙。
這個時候,人不清醒,但卻是問話的大好時機。
只是躺在煙塌上,男女有別,劉家強不方便過去問話,只好由張清如代勞。
“大夫人。”張清如輕輕呼喚。
煙塌上的大夫人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大夫人,您身邊伺候的杏花……”
“她病了。”大夫人閉着眼睛回答。
劉家強連忙把這新線索記錄下來。
“什麼病呀。”
“我看是懷了。”大夫人說的很直接。
“您不生氣?”
“氣什麼?我已經和她說了,就算懷了也不要害怕,要是外面的男人不認孩子,大不了送給我,反正我也沒有孩子。”大夫人喃喃地說着。
“大夫人,您知道,杏花外面的男人是誰嘛?”
“不知道,反正是個有老婆的,作孽呀。”
“那昨晚,杏花……”張清如小心的問。
“最近都沒用她伺候,雙身子,不方便。”大夫人說完,轉了個身,似乎睡了。
張清如叫上劉家強,悄無聲息的往外走,大夫人突然用力說道:“找到兇手!給杏花報仇!”
這聲音大的和剛纔虛弱的聲音判若兩人。
張清如和劉家強都被嚇得回頭,看着這位因爲抽了大煙而虛弱不堪的大夫人。
喊過這兩句,大夫人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躺在煙塌上,彷彿魂魄已經離開身體。
杜家經常出入的人,大體分爲三個層次,各位夫人和杜先生身邊伺候的,在公館裡面伺候的,和其他人。
這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青幫弟子,或者從外面來投奔杜先生的人,這些人,人多且雜,很難統計。
二夫人唯恐出事,管理的也嚴格,女眷的活動,嚴格限制在二樓和花園,出入的通道都嚴格分開。
劉家強把四馬路巡捕房的大部分巡捕都被叫來,兩人一組盤問杜家的下人,那些青幫弟子和投奔杜先生的人。
青幫弟子按照平日的作風,是絕不會輕易接受巡捕房的盤問的,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連杜先生都接受盤問了,他們總不會比杜先生更厲害,再說,今天是杜公館出了命案,若是不配合,豈不是不給杜先生面子。
上海灘誰不知道,杜先生最看重三碗麪,場面、情面、體面。
所有的人都乖乖的配合巡捕房調查,知無不言。
可惜,不管是下人和青幫弟子,能提供的消息都有限,只是知道杏花每個次休息都要打扮漂亮,早早出門,很晚纔回來。
只有杏花的室友桃花,知道的多一些。
“她就是個傻子。”桃花坐在劉家強,要了一支菸,翹着二郎腿,滿臉不屑的說:“男人說幾句好話,就信了,說什麼要娶他就跟了人家。”
“你知道杏花外面的男人是誰嘛?”劉家強直接問道。
“不知道,杏花嘴緊的很,問了她也不肯說,不過總是小開之類的,常常給她買些首飾,的確有幾樣是值錢的。”
“她告訴你的?”
“看見的,都在她首飾盒裡擺着,她也不瞞着。”
“你算是杜公館和她最親近的人,你還知道什麼?”
桃花擡眼看了看劉家強,“想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劉家強點點頭。
“九成九是懷上了,三四個月沒看到她來月事。”桃花倒是觀察的很仔細。
“那昨晚你注意到什麼杏花什麼時候離開房間?”
“昨天是我在大太太身邊伺候,大太太前半夜抽噎,後半夜才睡的,我也就睡了,吊燈落下來之前,什麼都沒聽見。”
張清如坐在一旁,看着思路清晰,言之有物的桃花,再看她的舉止做派,覺得不像是做女傭的人。
“桃花,你來杜公館之前,是在哪家做工呀?”張清如問。
桃花笑了,不以爲意的說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張律師吧?”
“是。”
桃花面對張清如,鄭重的說道:“我是樑小姐的同行,也是迫於無奈的躲到杜公館來的,沒有惡意,希望你能保密。”
“我懂了。”張清如表示明白,“那你能把知道的情況詳細寫一份嘛?”
“沒有問題,給我紙筆。”
“梨花帶回來的首飾,能寫個目錄嘛?”
“不保證全,我沒翻過她的東西。”
“寫你見過的就好。”張清如微笑着說。
桃花拿起筆,飛快的寫着,字跡娟秀,文筆通順,顯然是念過書的人。
寫完,桃花把材料交給張清如,轉身出去。
劉家強終於忍不住問張清如:“她是幹什麼的?樑小姐的同行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