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月尋找失蹤的若水時,若水已經被玄落扔進自己煉製的各種幻陣裡磨鍊了。玄落隨手拿了一個幻陣就把若水扔了進去,扔進去後發現若水進的陣竟然是煉心。
玄落看到陣名時自己也是一愣,要說什麼劫難最難過,莫過於誅心之劫,心理上的折磨永遠比身體上的折磨更讓人難以承受。他只是隨手施爲,真的沒想到竟然會挑了煉心。
煉心,顧名思義,修煉入陣者的心。入陣者要經受三生三世的情劫,包括親情,友情,愛情。很多人受不了煉心之苦,情願死在陣中。
此時的若水正渾渾噩噩的走在街道上,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從醒來之後就一個人走在街道上。
“咕嚕嚕……”若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餓了好久了,可是她身上沒有錢。
這時經過若水身邊的一個男子正好聽到了若水肚子叫的聲音,男子轉頭看向臉色有些尷尬的小姑娘,笑着問道:“小妹妹,這個給你吃吧。”說罷遞給若水一個剛買的大餅。
八歲的小若水擡頭看着面前的男子,青衣儒服,一看就是讀書人。若水禮貌的道了謝,接過大餅吃了起來。男子見小若水狼吞虎嚥的樣子莞爾一笑,從身上的背囊裡拿出一個水囊遞給若水:“慢點吃,別噎着,喝口水再吃。”
若水也沒客氣,接過水囊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直到把大餅都吃完才感覺到腹中不再有飢餓感。若水向男子拱手一禮,謝道:“多謝這位先生了,一飯之恩,沒齒難忘。”
男子沒想到眼前這個乞丐一般的小姑娘竟然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禮節也行的像模像樣,本來還以爲是個難民,不想竟然是個讀過書的。要知道,這年頭,讀書人是世家大族的專利,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更別提女子了,一個能讀書的女子,出身必定不凡。
男子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眼中卻蘊着疑惑:“不知小姐怎麼稱呼?怎會淪落至此?”
若水搖了搖小腦袋:“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睜開眼睛就在這裡了。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
男子的臉上疑惑更甚:“難道是得了失魂症?這裡是大漢,我姓陸,名忱,字清何。是從家中出來遊歷的學子。”
“大漢?”若水小臉上帶着迷茫的神色,不知道爲什麼,她從覺得這個詞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只是想不起來了。
玄落是東漢末年的人,所以他煉製的陣法大半都是東漢末年的場景,至於裡面出現的人,那自然是若水心底在意的人幻化而來。
若水雖然穿着破舊不堪,蓬頭垢面,但依舊掩飾不住清麗絕色的容顏,如今年紀尚小,張開之後想來會更加貌美。陸忱心中一動,開口道:“姑娘既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就爲你取一個,可好?”
若水聽到陸忱要給自己取名,十分高興,嫣然一笑:“好啊。”
陸忱看着若水忽然綻開的笑容忽然就想到了詩經,衛風中的句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話也脫口而出:“倩兮,倩兮這名字可好?”
若水微一沉吟就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名字很好。”
陸忱微微一愣,他現在已然確定面前的小女孩出身不平凡,一個即使得了失魂症也可以出口念出詩經的女子,還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家世又怎麼可能差。
陸忱擔心把若水放在這裡不管,這樣的好顏色會被壞人抓去,就勸若水先跟在自己身邊,並承諾幫她治失魂症,尋找家人。
若水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眼前這個眉目俊朗的少年時值得自己信任的,就答應了陸忱的話,女扮男裝,跟在陸忱身邊,當了陸忱的書童。
而接下來的日子,陸忱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小女孩的出身果然不凡。陸忱帶着若水去客棧吃飯時,若水會嫌棄那些上來的肉食做的很難吃,會嫌棄客棧打掃的不乾淨。
這個時代,普通人家想吃肉是很難的,能吃上肉就已經很難得了,若水竟然嫌棄肉食烹製的難吃,很顯然若水家中的廚子一定不凡。
閒暇時自己套話,更是發現眼前年僅八歲的小女孩竟然詩書禮樂無一不通,在易經上的造詣更是讓自己歎爲觀止。要知道,這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啊,自己現在都達不到這樣的造詣,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才,若是生爲男子,必有經天緯地的作爲。
陸忱帶着小女孩四處遊歷,兩個名爲主僕,實際上親如親人。若水初到這個世界,什麼人也不認識,什麼也不知道,是陸忱救了她的命,是陸忱一直待她如親人,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依賴感。
陸忱這次遊歷了很久,幾乎走遍了大漢朝的每一個角落,兩個人相依爲命,幾年過去,若水已經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十三歲少女,清麗脫俗,傾城無雙。即使扮作男子,也難掩絕色的容顏。
這一日,陸忱和若水投客棧,在樓下吃飯時見到兩個二十多歲的文士在一旁吃飯,一個儒雅文士勸另外一個少喝些酒,另外一個卻不聽,說儒雅文士想的太多。
若水轉頭看了兩人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那個喝酒的文士第一眼時就覺得這個人會短命,她從前也有過這種感覺,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她知道,她這感覺很準。
出於好心,她開口對那個喝酒的文士說:“這位先生,那位先生說的沒錯,你還是少喝點酒吧,不然你會短命的。”
陸忱聞言嚇了一跳,咒人短命,誰聽了會高興?不打的你滿地找牙纔怪。他剛纔就發現那兩個文士的身份不簡單,不遠處還站着侍衛,恐怕是什麼貴人,本來還想着要不要結交一番,卻不想若水一開口就把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