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宗被兒子的話氣的臉色鐵青,他是最重孝道的人,兒子這麼忤逆自己他哪兒受的了。可他目前身無分文,就這麼個兒子給自己傳宗接代了,也不想跟兒子鬧翻了,到時候兒子要真不認自己了,那他可沒地哭去了。
周光宗心裡衡量了一下得失,兒子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咬了咬牙,給鄭老太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娘,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很孝順您。從前掙的錢也都給您分配了,我也沒有跟您抱怨過半句。您要拿錢給大哥一房的人吃穿,上學,這我都沒意見。可如今大小是在糟蹋錢啊,家裡好好的錢都拿出去糟蹋了,四丫給的錢我沒說的,那是大哥自己的閨女。可三小掙的錢不能讓大小這麼糟蹋了,三小還得吃喝,還得攢錢讀書。我沒本事,可不能讓三小也一輩子沒本事。”
鄭老太太知道周光宗的意思就是週三小的錢她們別想惦記了,這兩年周光宗也漸漸硬氣了起來,不像從前那麼聽自己的話了,哭兩聲就能讓他妥協,如今看人家父子倆這架勢,就是擺明了不會再給自己一分錢了。而且週三小可比周光宗看起來硬氣多了,看樣子自己要是不同意拔腿就要離開周家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總不能眼睜睜的逼的人家不認自己了。
鄭老太太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如今家裡一點錢也沒有了,只有三小今日帶回來的那點錢,若是三小不拿出來,那咱們一家人不是要餓死?”
週三小從口袋裡拿出幾個饅頭道:“您是我的奶奶,我孝順您是應當的。可我沒義務養自己的大伯,伯母,還有大哥。這裡是兩個饅頭,奶奶吃足夠吃飽了,奶奶若是想留給別人,自己餓死,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總之,我是不會多拿出來任何東西養別人的。”
週三小說完後拉了拉還跪在地上的父親和嚇的不敢說話的母親,直接出了大廳,回了自己的房間。說實話,週三小覺得自己有這麼一雙無能的父母也是挺糟心的,以前二姐在的時候還有人撐着,現在二姐不在了就是自己遭罪了。
週三小人小,乾的活兒也不多,掙不了幾個錢,只夠買幾個饅頭吃,周光宗三人把剩下的饅頭分了也就不剩什麼了,連一口菜都吃不上,過的十分淒涼。週三小心裡難受,就遞話給了在宋家享福的週四丫,讓她給出出主意,能不能給自己的父母也找份工作。
週四丫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若水一起吃飯,聽了這話當場氣的砸掉了手裡的碗,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奶奶疼愛大哥,可沒想到竟然能疼愛到不分青紅皁白的地步。大哥純粹成了個敗家子,父母和奶奶卻依舊放縱他,也不責怪他偷錢的事情,反倒逼迫才十歲出頭的三哥出去掙錢養活全家,簡直不能忍。
若水也是黑沉着臉,雖然沒有砸碗,但任誰也看的出她滿臉的怒氣。
“二姐,你可要幫幫三哥。他才那麼小,該跟我一起讀書的。”週四丫從上次的事情後和週三小的關係就十分要好,這時候見週三小受了委屈,毫不猶豫的幫週三小說話。
若水點了點頭,想着怎麼把週三小接過來和週四丫一起,自己也好想辦法送他們兩個去讀書,他們的年紀還小,必須得上完大學才行。
若水和週四丫心裡擔心週三小,商量了一會兒後決定去周家看看週三小,最好能把人接出來,省的被鄭老太太和大房的人算計。
若水和週四丫剛走到周家所在的巷子裡就聽到不遠處吹吹打打的,似乎在辦喜事兒,若水和週四丫出於好奇湊過去看了看。誰知在看到穿紅衣的新郎時若水的臉色就變了變,對週四丫說:“這新郎不是個好東西,咱們走吧,怕是這裡一會兒喜事兒要變喪事了。”
若水說話的聲音不大,本來打算囑咐週四丫一句就走的。奈何新郎官的朋友正好走到若水身邊,趕巧聽到了這話。新郎官的朋友聽到這個小姑娘詛咒自己兄弟喜事兒變喪事,哪兒還能忍,立馬怒斥:“臭丫頭,你胡說啥呢?我兄弟好好的咋就喜事兒變喪事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們非撕爛你那張嘴不可!”
週四丫本來還在消化若水說的話,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這男人的怒喝聲嚇的退了幾步,又覺得自己姐姐的話說的是有點過了,是她們理虧,心裡更添了幾分恐懼。
若水也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人聽了去,不過她說的都是實話,也不怕對方,只無辜道:“我說的是實話。”
那男人聽了這話火氣更大了,要不是看若水是個長的漂亮的小姑娘,現在都準備上手打了:“怎麼就是實話了,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別想離開!”
新郎官見這邊鬧了起來,緊走兩步過來不悅道:“大壯,今兒我大喜,你這是鬧啥呢,讓人看見像啥樣子?”
大壯覺得馬上就要婚禮了,自己鬧事兒確實有點不好,可若水的話實在太誅心,他咽不下這口氣,指着若水罵道:“這個臭丫頭竟然詛咒你,今天喜事兒變喪事,我非撕爛她的嘴不可。葉子哥,你讓嬸子出來撕爛她的嘴,我一個大男人不好對女人動手。”
葉子聽若水竟然詛咒自己喜事兒變喪事也惱了,看向若水的目光中如同一把利刃一般:“這位小姐,不知道在下哪裡得罪了小姐,讓小姐在我新婚大喜的日子裡說這種晦氣話。”
周圍看熱鬧的人羣聽了這話也都對若水指指點點起來,人們辦喜事圖的就是個熱鬧喜慶,你在人家辦喜事兒的時候說這種晦氣話,說不準就讓人膈應一輩子,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受不了的。
若水嘆了口氣,斜着眼睛哼了一聲:“這位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並不是在詛咒你。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