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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天未黑盡,周公館就開始吃飯了,這在重慶屬於基本常識。夜晚是不準點燈的,甚至汽車都不準開夜燈,被巡警抓到輕則罰款、重則監禁。
一切都爲了防備隨時而來的轟炸,就算周赫煊晚上熬夜寫文章,那都得拉上三層窗簾,把書房的光線遮得死死的。
阮玲玉和周璇也搬進周公館來了,包括阮玲玉的母親和妹妹。她們所居住的寓所,前段時間被炸成了廢墟,張樂怡心有不忍,主動把阮玲玉一家人接過來。
“媽媽,我要20塊錢!”周揚舲捧着飯碗,突然對廖雅泉說道。
廖雅泉還沒開口,周碩明亦對婉容說:“媽媽,我也要錢。”
周赫煊問:“你們拿錢來做什麼?”
“老師說,要捐款重修關岳廟!”周碩明和周揚舲同時回答。
周赫煊掏出兩張0元面額的法幣,對兒子們說:“這錢是該捐,但不能捐太多,否則其他同學會很難堪,也容易造成攀比心理。你們每人捐0塊錢,剩下的錢由爸爸出面捐贈,聽懂了嗎?”
“嗯。”兩個兒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關岳廟不僅僅是一座廟,它跟“精神堡壘”一樣,在抗戰期間有着巨大的意義。數百萬出川抗戰的將士,只要是走夔門這條線路的,必然要在關岳廟誓師出征,這已經成了川軍的精神烙印。
現在關岳廟被炸成了廢墟,對出川將士來說打擊很大,必須儘快組織修復工作。
剛從成都義演回來的孟小冬說:“這段時間重慶倒是清淨了,但成都那邊卻被炸得很慘,幾乎每天都要被日寇轟炸。”
張樂怡擔憂說:“那你還是別去成都了,怪危險的。”
孟小冬笑道:“沒事,炸的都是機場和工廠,成都的市區很少被炸。”
周赫煊說:“小鬼子這是在報復,狗急跳牆了。”
自從“轟炸之王”奧田喜久司被擊落以後,武漢那邊的日本空軍雖然沒了指揮官,但卻飛行員卻個個跟死了親爹一樣憤怒。他們在中隊長、小隊長的率領下,根本沒有上級命令,就自作主張對成都機場進行報復性轟炸。
一週之內,成都機場就被轟炸了五次,重慶這邊居然一次都沒有。
廖雅泉怕兒子出意外,建議道:“主城這邊太過危險,孩子們讀書經常要跑警報,防空洞裡的人又多又擠,恐怕有時候來不及躲避。我聽說陶行知在合川辦了一所育才學校,名氣很大,比如把孩子們送到育才學校去念書。”
“合川太遠,不方便。”周赫煊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原因很簡單,周赫煊早打定主意,要在抗戰勝利後跑路。而合川育才學校裡的那些師生,有一半以上都加入了共黨,如果送孩子們去那裡讀書,以後恐怕就扯不清了。
馬珏突然說:“不如把孩子們送去十四中,我和婉容姐姐每天去教書的時候,可以順便把他們送到學校。”
周赫煊想了想說:“這主意不錯,春節過後就轉校。”
國立第十四中學在沙坪壩青木關,距離中央大學不遠,再過一年半載就會成中央大學的附屬學校。而原中央大學的附屬實驗學校,遷校時被遷到了貴州,由於距離校本部太遠,後來乾脆就和重慶的國立十四中互換了校名。
互換校名一事,激起中央大學附屬實驗學校師生們的極大憤慨。他們一向以中央大學爲榮,許多優秀畢業生可以直升校本部,換校以後直接就歇菜了,許多老師直接辭職以示抗議。
然而抗議並沒有什麼卵用,該換校還得換。
周赫煊的孩子們現在去讀國立十四中的話,不僅安全可以保障,而且等換校以後,十四中的師資力量迅速提升,甚至有機會接受中央大學教授們的親自授課。..
轉校的事情由周赫煊拍板決定,廖雅泉沒再說什麼,就是有些看馬珏不順眼,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多事兒。
“嗚嗚嗚……”
就在此時,防空警報聲突然響起。
周赫煊鬱悶道:“嘿,小鬼子們又來了,看來是沒在成都接受教訓!”
全家人迅速躲進地下室裡,很快警報就解除了,那些日機應該只是過境而已,目標有可能是宜賓或自貢,也有可能將會飛往成都。
特別是自貢,在整個抗戰期間,應該是除了重慶以外,被日機轟炸次數最多的四川城市。
自貢在939年9月才正式設市,但在設市之前,就已經遭到日機不斷轟炸。因爲這座城市太重要了,它出產一種必須的戰略物資——鹽!
隨着臨海的幾大鹽場被日軍佔領,自貢的鹽業就迅速發展起來,需要負責供應周邊數省的用鹽需求。到抗戰勝利時,中國食鹽年產量爲萬噸,而僅自貢的產量就有23萬噸,佔到全國總量的35%。
就在前不久,自貢設市剛剛一個月,日寇就送去了慶祝大禮——轟炸。日本軍部甚至專門爲自貢制定了轟炸計劃,代號“鹽遮斷”,以爲靠轟炸就能讓自貢民心崩潰,但反而激起了自貢人的同仇敵愾之心。
在整個抗戰期間,自貢是全國各市縣捐款最多的城市。這個只有22萬人口的小地方,爲抗日捐獻了.2億元,自貢首富王德謙還打破了戰時個人單次捐款紀錄。
所以當以後有人提起自貢時,大家別第一反應就是郭小四或黃旭東,應該想到自貢人在抗戰中做出的貢獻。再不濟,也該聯想到李宗吾和他的《厚黑學》,又或者是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劉光第。
說了這麼多廢話,主要因爲作者君就是自貢人,李宗吾的《厚黑學》初稿還是在作者高中母校的校長室裡完成的。
從地下室出來,大家繼續吃飯,結果飯菜都已經涼了,這就是居住在重慶的煩惱之一。
現在還算好,等再過兩年,日本開始對重慶進行所謂的“疲勞轟炸”。就是一天派飛機來好幾次,不管扔不扔炸彈,反正要把老百姓嚇進防空洞才行,導致人們根本無法正常生活和工作,甚至連基本睡眠時間都無法保證。
“疲勞轟炸”期間,有一次常凱申跟史迪威進行會談,談着談着就響警報,前後跑了四次防空洞才把事情談完。
周赫煊也沒心情再吃飯了,回到書房把三層窗簾拉好,開始編校小說《黑土》。
《黑土》已經連載了好幾年,篇幅數百萬字,馬上就要完結出版了。這是繼《神女》和《狗官》之後,由周赫煊純原創的作品,他對此還是比較上心的。許多細節現在感覺不滿意,等集結出版的時候,都要進行增修刪改。
從清末寫到抗戰,《黑土》講述了東北半個多世紀的社會變遷,被後世研究者公認爲“一部描繪東北近代社會的史詩”。特別是地方風俗人情,當初周赫煊採訪了許多東北流亡人士,連人物對話都使用的是地方方言。
研究者甚至可以通過小說裡的對話,來推斷出那些配角的大致籍貫,以至於後來的一些語言學家也在研究周赫煊的這本書。
不得不說,這是周赫煊寫得最痛苦最費心的作品,否則也不會寫這麼些年了。
大概到了十一點半,周赫煊來到婉容的房間——睡哪裡是排了號的。
怕吵醒婉容睡覺,周赫煊沒有開燈,摸黑鑽進被窩裡,立刻有個火熱的身子貼上來。
周赫煊立即感覺不對,因爲身上的香味跟婉容不一樣,他說:“你是……”
“別說話。”黑暗中傳來崔慧茀的聲音。
崔慧茀已經是43歲的老姑娘了,她發誓終身不嫁,這些年也一直不提感情問題。周赫煊甚至幫她介紹過相親對象,但都被崔慧茀拒絕,結果稀裡糊塗就拖到現在。
可能出於姐妹感情,也可能出於拉幫結派,反正婉容總是慫恿崔慧茀也做姨太太。如今阮玲玉住進周家,還來了個高學歷、高顏值的馬珏,婉容和崔慧茀可能是被刺激到了,姐妹倆合謀搞出自薦枕蓆這一出。
崔慧茀的動作很生疏笨拙,但熱情如火,周赫煊也就順水推舟沒再拒絕。畢竟這老姑娘雖然年紀大了,但保養得很好,而且這些年相處得不錯,是有感情基礎的。
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樣,崔慧茀很快變得狂野起來,忍痛拉着周赫煊來了第二發。
翌日早晨,張樂怡很快發現異常,但也沒說什麼。相比起阮玲玉和馬珏,其實崔慧茀更能讓她接受,畢竟大家一起住了已經十年。
清晨,老婆兒女們該工作的工作,該上學的上學,周赫煊繼續在書房裡修訂了《黑土》。
突然崔慧茀來到書房,走路時還有些彆扭,她有些羞赧地說:“煊……先生,有幾個飛行員來訪,說是剛從昆明調來的,還帶來了樑思成和林徽因的禮物。”
(ps:以前挖的坑,含着淚也要填上,總拖下去不是辦法。馬珏和崔慧茀寫完,老周就不會再收妹子了……好吧,貌似還有個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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