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內憂外患 2
兩日過後,慕淺畫一行三人走在大街之上,相較於兩個多月之前,如今的歷城,來往的人稀少,就算此役抱住了歷城,可有錢的人已經逃往其他的地方,留下來的也不過是迫於生計。
“公子,已經過去兩日,還未收到水恆來邊境大營的消息,是不是想個辦法,將他引過來。”昔顏見兩日已過,有了初晴和綠蕊的照看,那些受傷的將士日漸恢復,她讓人準備的東西也差不多了,若水恆再不來,勢必會耽誤大事。
“他早就到了,只是未曾現身而已,邊境大營本事水榕的管轄之地,其中將領皆是昔日水榕的心腹,他想要收入麾下,總得需要點時間瞭解情況纔是。”雖爲收到徐麟和水恆到來的消息,但從近兩日北靜候府的消息來看,足以證明水恆不再府中,此事冷如煙清楚,纔會費力爲水恆掩飾,只怕季如燕也隱約知道了,水恆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說了解水恆之人,莫過於季如燕。
“只怕沒那麼好收復吧,昔日我與水恆相處過幾次,在政務上他的確有些見解,可在軍務上,他似乎一竅不通。”昔顏直接說道,當初選定水恆,亦是知道一旦與北冥開戰,若從羽城調遣一人來穩定北境勢必會影響到整個北境的局勢,廢黜了北靜候之後,難免會讓蕭敬也有幾分忌憚,只是從水榕如今的政績來看,遠不如昔日所期待的一般。
“你啊,要求太高了,他是一竅不通,不是還有徐麟嗎?不過就是收復人心,百姓的心是心,將士也一樣,不過是手段不同而已。”
北境幾十萬的大軍,不可能做到將精銳的特工部隊一般,收復將領之心足以,天聖、日曜、南楚、北冥唯一的想通之處便是已經休戰了五年,但這些年軍中之人卻不斷在增加,無論哪國,當權者都有着一份野心,根據幾國的情況分析,如今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影響的就是民生了。
歷城和邊境大營之間的一座農家院內,水恆看着手中的賬目,眉頭緊皺,幸好邊境的戰役已經暫且穩住,一旦大戰全力開打,後果不堪設想。
“徐公子,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原本貯備糧食的糧倉,所剩無幾,按照如今的情況,頂多在維持半月,當兵之人中,不少人是迫於生計,根據賬目,原本的貯備糧食足以應付整個夏季,等到秋收,沒想到會落得一個糧倉空了的局面。
“這似乎是侯爺該考慮的問題,爲何問我一個閒人。”徐麟看來隨後一眼後,還不忘享受小竹遞上來的新茶,臉上一副享受之意。
他雖和水恆來了着邊境,可亦是接到了那份飛鴿傳書,水恆還未曾信任於他,他自然也是凡事留幾分,若所有事情都是他替水恆處理了,這個北靜候,還不如換他來當,若是昔年,他或許十分熱絡,但如今他已經沒有功利之心,有的只是承諾,唯一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講水恆培養成一個有用之人,他也好在約定的時間內功成身退。
“徐公子,前幾日未曾信任與公子,確實是因爲我心中尚且存了幾分戒心,可如今邊城的情況,再過半月,就算不與北冥開戰,我們自己怕就是一盤散沙了,看來無數將士性命上,還請公子施以援手。”水恆起身,行禮拱手問候道。
徐麟的態度,水恆從心中明白,他初登高位,徐麟不服他是自然,只是他不瞭解徐麟既然願意相助於他,可卻遲遲沒有開口,軍務他一竅不通,更別提如何收復將士之心。
“罷了,我就提醒你一下,你不妨查查,錢都去了哪裡。”徐麟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愧是雪山銀針,難怪價值千金,味道就是好,原本還有幾分倦意,一杯熱茶,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不少,只可惜快沒了,再想得到,怕是不易了。
“這些銀兩看似是軍中兩位將軍所爲,兩人昔日都是水榕的心腹,只怕是…”水恆突然停頓下來,如今水榕已死,想要找回變賣糧食的銀兩,怕是不易。
“只怕什麼,銀兩如今不就在你的手中嗎?別忘了水榕死後,水榕的後人死的死傷的傷,如今已是平民百姓,這其中少不了侯爺的吩咐,銀兩如今不就在北靜候府中嗎?”徐麟直接說道,當日他叫水恆下聘,誠意爲上,卻沒想到水恆準備了足足一百二十擡,北靜候並非有幾百年的基業,而是近百年的新爵,又未經商,拿來的如此豐厚的家業,根據查到的消息,水榕未繼任北靜候府之前,北靜候府雖是名門望族,但相較於羽城的望族,可以說是一貧如洗。
“你是說北靜候府庫中之物,全是這些年水榕貪墨所得。”水恆退後兩步道,難怪他下聘之事,引來徐麟的不滿,原來關竅在這裡,的確,他查過北靜候府的賬目,其中大多數財物是來歷不明之物。
“我沒說,是侯爺自己說的。”徐麟立即否認道,彷彿之前的話,是另一人所說。
“依你之見,如今我該如何是好。”重金下聘,如今看來,他真的做錯了,婚禮倉促,他只想盡力讓冷家和北靜候府關係好些,完全沒想過之後的問題,下聘之後,這些財物都造冊登記過,如今已屬於冷如煙,他若想拿出來購買軍糧,怕是會引來許多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軍糧還夠用半月,侯爺如今擔心的不該是軍糧,而是如何穩定軍心。”徐麟突然發現,一個聰明人和一個普通人說話還真是費力。
“依你之見,我該如何是好。”二十萬將士的軍糧,如今大的壓力,水恆已經毫無對策,就算傾盡北靜候府的財力去購買,填補這個空缺,可一時間又有那個商行能拿出如此多的糧食。
“公子,你沒事吧。”小竹見徐麟露出一副疲憊的神色,立即關心的說道,徐麟傷勢未愈,但卻也不至於憔悴至此。
“沒事,推我回房休息一下。”徐麟吃力的說道,若此事不讓將水恆稍微爲難一下,他怕是在水恆身邊呆不了五年,就會被水恆忌憚,殺人滅口了。
“侯爺,我家公子自從前幾日請了神醫醫治後,總是十分疲憊,還請侯爺見諒。”小竹見徐麟已經閉上眼神,微微睡去,十分配合的說道。
“你送徐公子回房吧。”水恆並未懷疑,初次見徐麟之時,他就從徐麟身上聞到了很厚的藥味。
徐麟離開後,水恆眉頭緊鎖,如今手中就算是有錢,卻也買不到那麼多的軍糧,而且他若光明正大去查此事,勢必會惹得將士們人心惶惶,並非他所樂見。
“侯爺,此事不妨與冷將軍溝通一下,他在軍中甚久,或許會有辦法解決此事。”水恆身邊的一個屬下提議道。
“不行,萬萬不可。”冷凌雖是他的岳父,可冷如煙的事情才發生,對他怕也沒什麼好感,不僅如此,冷凌並非北境的將軍,就算他知曉也怕是無能爲力。
“公子,你沒事啊。”回到房內後,小竹見徐麟睜開眼前,臉上哪還有剛剛的憔悴,心想,他又受騙了,原本擔着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沒事,你悄悄去後院,將她的信鴿取來。”軍糧之事,以他之力,毫無辦法,他一直沒有明白,她來北境的最終目的,如今想來,定是整頓北境的軍務,軍糧之事就算五音消息靈通,也不會發現得如此之快,看來她一直都在暗中幫他,或者說是引導他。
“是,公子。”小竹確認徐麟無礙後,立即應聲道。
“公子,哪位黃公子究竟是何人,如此厲害,早將信鴿送給公子。”小竹將一隻灰色的信鴿拿進來,不由得好奇的問道,讓他更加好奇的是這信鴿不用關在籠子中,也會乖乖的在身邊,來到小院後,他只將食物放在了後院,信鴿就一直隱藏在後院,見他就會現身,旁人在後院根本無法察覺。
“若真要說的話,她算是神人吧。”不是神仙,而是掌握一切,幕後之神。
小竹不明的搖了搖頭,他最怕的就是徐麟打啞謎,徐麟打啞謎的時候往往是徐麟不想說或是他聽不懂的時候。
午時一過,昔顏就地上了一份傳書,慕淺畫打開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綠蕊,初晴,你們二人在莊中照顧受傷的將士,替我看住歷城,看住冷凌,我要離開兩日。”看信後,慕淺畫立即吩咐道。
“公子,我和綠蕊,你最少帶一人在身邊。”初晴立即反對道,辛月藏在暗中,安全無慮,但對於昔顏照顧慕淺畫的事情,初晴心中還是持否定答案。
“你覺得我帶上你們誰比較好。”慕淺畫看向兩人道。
綠蕊和初晴相互看了一眼後,初晴搶先道:“帶上綠蕊,以防萬一。”
她雖能更好的照顧慕淺畫,但幕後之人強大,綠蕊在慕淺畫身邊她更加放心。
“好吧,收拾一下,天黑便離開。”她讓將士修葺被損毀的房子,雖引來了百姓的好感,但冷凌卻不這麼認爲,冷凌爲了看着她,一直派人暗中注意着莊子。
“是。”
趁着夜色,一行三人消失在別莊中,絲毫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唯獨王禕看到了慕淺畫三人離開的身影。
“公子何時歸來。”王禕見慕淺畫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後,走出來對初晴問道。
“兩日之後,這兩日你們也別閒着,公子既然來了歷城,就不會再讓歷城受到損壞,剩下的兩日你們卻砍伐一些樹木,運送至城內,那些燒燬的房屋總要儘早重建纔是。”初晴吩咐道,她之所以主動提議留下,不僅是因爲她不會用蠱,還是因爲只有她能易容成慕淺畫,冷浩文雖然離開,可冷凌還在,若是冷凌上門拜訪,她也好應付一下,慕淺畫讓她和綠蕊留下,其中怕也有類似的原因。
“是。”王禕早知曉綠蕊和初晴二人是女子,但並未發現昔顏女子的身份,昔顏自從月城之後,聲音有一絲沙啞,北境幾月,氣質也有了變化,加上又易容了喉結,王禕更是沒有懷疑。
讓王禕佩服,願意從命的理由是綠蕊和初晴醫治將士們的醫術,若是常理,將士們最少要半月才能康復,如今纔過去三日,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公子,我們要此刻去見徐麟嗎?”一個時辰後,三人抵達農家院外,綠蕊見時間不早,看了看四周,小聲問道。
“不急,綠蕊,你去附近找一個今晚我們能休息的地方,昔顏,趁着月色,我們去山頂看看。”此次雖是正在歷城和大營的中間,但到大營是因爲繞路,其實就是一座山的間隔。
“好。”綠蕊立即答應道。
月色中,慕淺畫和昔顏站在山頂的石壁之上,慕淺畫看着山頂了另外一邊,一望無際的大帳,星星點點的火把,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擋着月光的薄雲退去,不遠處的一個腳印引起了慕淺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