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安東衛,身處安寧之中,絕大部分的兵馬都前去增援允州府城,現在衛所內就只有少數的兩千餘兵力。允州府城就在安東衛的不遠處,立輝也生怕遭受金兵的襲擊,所以還是留下足夠應付戰事的兵力。
然而,讓立輝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準備留下來防守金兵襲擊的兵馬,這會卻是與前來偷襲的朝廷軍打上了。
“嘭……”
一支響箭忽然直衝天際,在半空中猶如炸雷般爆開。
“殺!”
朝廷軍的五千先鋒軍在偵察到安東衛的確只剩少數兵馬之後,第一時間衝殺起來。
安東衛的東江軍突然遭受襲擊,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便在各個把總的壓制下,恢復了平靜。
立輝三兄弟離開之後,便把安東衛的安全交給馬仁與伍仇兩人負責。
這會兩人趴在衛所不高的牆樓上,用手中的望遠鏡打探着突然前來偷襲的兵馬?
“這不是金兵?”伍仇微微有些訝異。
“的確,看着倒像是朝廷軍。”馬仁隨口說道。
“該死的,真的是朝廷軍,他們這個時候來攻打我們是什麼意思?”伍仇滿臉的疑惑。
現在山東都被金兵弄得緊張兮兮,朝廷軍不躲在城中苟且偷生,卻突然衝到安東衛來喊打喊殺?
“管他來幹嘛,只要敢對我們安東衛不利的,總兵可是有說過。通通殺無赦,這裡你守着,我立刻前去安排火炮,讓這些該死的朝廷軍嚐嚐我們安東衛的火炮厲害。”馬仁陰聲說完,不等伍仇回話,便快速的離去。
伍仇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也沒有發作,只是看着衝來的朝廷軍,眼裡又閃出厲芒。
朝廷軍的先鋒只有五千兵馬,雖然是目前東江軍的兩倍,可東江軍有衛所可以屏障,完全不懼這些朝廷軍。
“火槍隊注意了,儘量讓這些朝廷軍靠近到一百步以內,才准許你們開槍。要是誰敢不聽從命令,老子第一個先砍了他的腦袋。”伍仇惡狠狠的警告與他同樣趴在牆頭的幾百火槍手。
一衆火槍手自然是不敢違逆伍仇,紛紛開口表示一定遵命行事,伍仇這才滿意的接過手下遞來的火槍,繼續靜待着朝廷軍的靠近。
千米的距離,在快速的衝擊下,幾乎是眨眼即到。在距離衛所三百米左右的時候,朝廷軍的弓箭手便開始仰射。用此來掩護準備攻城的將士,讓朝廷軍意外的是,衛所在遭受弓箭的仰射時,居然毫無反應。
“繼續衝,快!”朝廷軍的將領以爲是衛所裡的東江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大喜之下,立刻又催促着部下快速的衝上去。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打!”
伍仇眼睛死死的盯着衝擊中的朝廷軍,心裡默數着他們的距離。子啊朝廷軍抵達一百步的距離後,他當即率先開槍並大吼着。
“砰……砰砰!”
幾百支火繩槍瞬間齊發,在朝廷軍的前方形成一道無形的死亡彈珠牆。凡是衝上來的朝廷軍兵馬無不中彈倒地,由於完全沒有預料到安東衛居然佈防有這麼多的火槍手。
一瞬間,幾百朝廷軍死傷,直接導致前衝的勢頭停頓了下來。朝廷軍的前方哀嚎遍野,慘不忍睹。
一個不小心直接損失了幾百人手,朝廷軍的將領也是大驚失色。好在這火槍並沒有延續,而是一次齊射後便停頓下來。朝廷軍的將領猜測這是人手不足所造成。
於是,他們又開始大膽的催促部下繼續衝上去,受於上面的壓力,這些朝廷兵卒只好繼續前衝。然而,他們剛剛再次衝進一百步的距離時,衛所裡當即又是一陣火槍的轟鳴聲。
沒有任何的懸念,依舊是這些沒有任何防衛的朝廷軍軍又倒下了一大片。
而這次,槍聲停息後,後面又從安東衛裡面傳出震耳欲聾的火炮聲。聽這聲音絕對得有五十門以上的虎蹲炮,依舊處於發愣中的朝廷軍,很快便看到他們的頭頂上,突然出現許多黑乎乎的鐵球。
“轟……轟!”
在朝廷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顆顆黑乎乎的散彈在朝廷軍中央開始爆炸。
“奶奶的,什麼時候衛所裡有這麼多大炮了?”伍仇看到朝廷軍被炸得到處亂飛,他一臉疑惑的大呼起來。
伍仇身旁的一個親衛嘿嘿笑着向他稟道:“千總,這是馬仁千總昨天剛剛從戰船上搬來的,足足弄了兩百餘門,夠這些朝廷軍喝一壺的。”
聞言後,伍仇愣了一下,然後大罵出口:“馬仁你小子使詐,居然去戰船上搬火炮。”
沒有人回答伍仇的怒罵,只有炮聲依舊在轟鳴着,炮聲足足持續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在衛所裡的東江軍耳朵都快要給震聾的時候,炮聲才逐漸停息下來。
戰場上已經滿地坑坑窪窪,靠近衛所五百米內的朝廷軍沒有一個生還。滿地的屍體與血水,濃烈的火藥味在空氣中飄蕩着,此刻的戰場上安靜得落針可聞,唯有那些還未斷氣的朝廷軍將士,在地上哼哼唧唧。
突然而來的炮轟,直接讓朝廷軍損失了近兩千人,直接折損接近一半兵力。朝廷軍害怕了,這下死活不敢再向前踏進一步,如此猛烈的炮火,就算是京師的神機營都沒這火力。
朝廷軍的將領更是額頭直冒冷汗,幸虧他們都留在後面督軍,若是剛纔他們也衝上去,這會躺在地上哀嚎着的肯定也有他們的份。
“包圍安東衛,靜等總督前來。”無奈之下,朝廷軍的將領只得下令改爲包圍,不敢再輕舉妄動。
盧象升在不久後便帶着朝廷軍的主力趕到,當他看到衛所前的慘狀時,臉上黑得都快結成冰了。先鋒軍的將領很快便被他叫來問話,當得知詳情後,盧象升直接抽出手中的寶刀,毫不猶豫的砍下先鋒軍將領的腦袋。
“該死,僅僅半個時辰不到,居然損失了兩千餘兵馬,本帥留你何用。”盧象升一腳踢到還未倒地的屍體,憤怒的大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