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中箭癱倒在地上,那些精銳親衛也不敢再反抗,紛紛扔掉兵器投降,面對大軍的圍困,而且是裝備精良的大軍,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大批官軍猛然間衝進小樹林,收兵器,綁人,頃刻間就控制了現場。朱以海最後才慢慢走進了樹林,在他的身後是三員大將護衛,青懷武,青懷文還有李大海。
徒步來到幾近昏迷的福王面前,朱以海看着眼前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長臉,眼裡閃過一絲可惜。沉默了片刻,朱以海開口對福王言道:“當時爲什麼把矛頭對準本王,你本可隨便找一個人,爲何偏偏要選中本王?”
冰寒的語氣讓福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睜着無神的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來者到底是何人。努力了許久,福王忍受着身體的痛楚,終於看清來者是朱以海,他裂嘴苦言道:“原來是你!”
僅僅只是一句話,此後朱高嵩便不再多言,他尋思着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也懶得去解釋什麼。
朱以海看到朱高嵩都這個時候了,還是對自己這樣無禮,他心裡頓時暗生怒氣,張口冷言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本王一個解釋了?也罷,如今的你說不說都一樣。”
話畢,朱以海猛然轉身,離開之前,他給李大海打了一個眼神,然後才施施然離去,再沒有回頭去看一眼臉色變幻不定的福王。
朱以海離去之後,李大海當即亮出自己的佩刀,帶着一絲獰猙的表情,居高臨下的與一臉惶恐的福王對視。猛然間,李大海衝着福王露出一個微笑,而後刀光頓現,在福王還未來得及發出驚呼聲之前,他手起刀落,迅速的砍下其頭顱。
李大海面無表情,砍了一個人頭對他來說就像砍了一隻羊那麼簡單,心裡半點波瀾不起。淡定的擦拭完佩刀上的血跡,李大海收回佩刀,然後下令身旁的侍衛把福王的頭顱收好。
當他轉身之時才發現那些福王的護衛,這會已經全部被押解在一旁。每當李大海的眼神所到之處,那些護衛紛紛低下頭顱,根本不敢與李大海對視。
匆匆掃了一眼幾十個護衛,李大海沒有任何的遲疑,當即下令全部砍殺。如狼似虎的官軍兵卒,二話不說紛紛亮出大刀,一陣砍瓜切菜的動靜後,福王那些護衛全部死去。
此刻,唯獨有一個人還活着,那就是被按跪在朱以海面前的劉良佐。這傢伙此刻面色蒼白,心裡似乎很是緊張,畢竟是在生死關頭,他劉良佐就算再怎麼英雄,這會面對生死,說不害怕鐵定是騙人的。
在戰場上或許都可以拋頭顱灑熱血,死而後已。但在被俘虜的情況下,沒了那種豪邁的一腔熱血,這會自然只剩害怕了。
“你就是劉良佐?”朱以海直視着劉良佐,許久之後纔開了口。
“小人正是劉良佐。”沒有了往常高高在上的感覺,更沒有一絲豪氣,此刻的劉良佐只有一個念頭,不要惹惱眼前的王爺。
“你可願意從此以後跟隨本王身邊做事?”朱以海似乎對劉良佐的識相很是滿意,再次開口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
“這……”劉良佐頓時遲疑起來。
“怎麼,你不願意?”朱以海臉上一寒,然後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殺機。
“王爺不要誤會,小人能得王爺看中是小人的福氣,豈敢推脫。只是小人前身是福王的心腹,恐怕日後王爺會對小人猜疑。”劉良佐被朱以海嚇得不輕,趕緊解釋。
聞言,朱以海露出了微笑,他猛然轉身衝着樹林外面喊道:“黃得功,你可以進來了。”
劉良佐聞言大吃一驚,趕緊擡頭望去,只見黃得功與先前一同離去的十幾個親衛走了過來。劉良佐滿臉不可思議,驚呼:“黃大哥,你這是……”
劉良佐剛纔的解釋其實就是一個謊言,他心裡真正顧忌的是未知生死的黃得功。在福王的手下當差,黃傑是老大,黃得功是老二。而他劉良佐只是老三,如今老大黃傑已經戰死,老四劉澤清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就算不死也必然是投奔他人。而只有黃得功從一開始就一直表現得對福王很是忠心,劉良佐因此在不知黃得功生死之前,心裡還是有着頗多的顧忌。
“三弟,你無需驚訝,良禽擇木而棲,我們每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在戰場上衝殺。爲的只是希望日後有個好的將來,而福王他已經不值得我們去效忠了,自私自利的他由始至終都只不過是在利用我們。”黃得功面帶微笑,把心裡的話說給劉良佐聽。
聽到這裡,劉良佐猛然間恍然過來,這一路上他們所行走的路線都是黃得功親自安排。而且一路走過來非常平靜,沒有受到任何的干擾,按理說應該不會被朱以海埋伏纔對。可現實卻是朱以海早早就帶領大軍在此埋伏,照這樣看來應該是黃得功一早便出賣了福王,轉而投身在朱以海這裡。
想通了這些,劉良佐沒有什麼好遲疑的,當即便拱手向朱以海表明自己的立場,並保證日後一定忠心耿耿。
朱以海似乎不是太在意劉良佐,他只是輕微點頭,然後便轉身離去。留下劉良佐本就是黃得功的請求,不然朱以海絕對會殺了他,然後一了百了。
熱鬧的小樹林很快便又恢復了寧靜,剛剛還一片狼藉的戰場已經被收拾乾淨,屍體已經被就地掩埋。福王最終還是自食苦果,被自己的親信出賣,死於朱以海的手中。
朱以海等人率領一萬精兵踏上歸程之時,已經是黃昏時候,頭頂的太陽不再酷熱難耐,迎着黃昏的霞光漫步在田園風光的官道上,倒是極爲愜意。
黃得功自上路之後,便被朱以海叫到了身邊同行,此刻已經走了快要一個時辰,朱以海卻始終不說話,搞得黃得功與劉良佐心裡都開始發慌。
終於,在黃得功快要憋不住之時,朱以海開口言道:“今晚回去之後,你們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便啓程前去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