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黑子見我來了,說道:
“四當家,你這計策是好,可是苦了我們這幫老兄弟了。
這馬匹一受驚嚇,好多都發了狂,好幾個老兄弟都被馬腿踢中了,幸好沒什麼大礙。”
我只好安慰大家道:
“這次真是苦了大家了。
但是沒辦法啊,我們算上全部人員,也就百把號人了。
敵人還有兩百多人,現在二當家、三當家正在下面拼死抵抗。
我們再不把這馬匹迅速練好,時間長了,二當家他們也頂不住呀。”
其實也不用我作過多動員。現今錐子山上的這些兄弟都是對元朝統治階級深惡痛絕的,只要能擊敗山下這股元軍,保住這錐子山,這點苦對於他們來說,都不算個事兒。
過了約個把時辰,羅仁帶着七個人來了,每人都身背一把大砍刀。有的肩上掛着卷好的繩子,有的則揹着個大包裹,估計應該是帶着乾糧、食物吧。
我看大家都準備好了,就說:“我們往東邊山坡上走吧,邊走邊說。”
於是,我們一行九人就來到了東邊的山坡上,放眼看下去,鬱鬱蔥蔥的全是樹木和葛藤。
我讓大家放下東西,先休息一下,我也準備做個臨時的簡短動員。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
“兄弟們,這次能不能全殲山下這股元軍,能不能擊斃敵首阿古達木就看你們八個人的了。
不用我說,大家都清楚,就是這個阿古達木,殺害了大當家、二當家的師傅,也就是三當家的父親。
去年我們進攻定遠縣城吃了大虧,二當家身受重傷。今年這次又被他們追着打到了錐子山下來,大頭領爲了保住咱錐子山,也是拼死血戰。
不瞞大家說,大當家的左腿這次是保不住了,肯定是廢了。
我想還有好多兄弟都跟這阿古達木算得上是有血海深仇了。能不能報這個仇,就看大家這次的行動了。
我想剛纔大家都看見了,我們已經把馬匹蒙上了虎皮。明天午時,我們蒙着虎皮的騎兵會向敵軍發起衝擊。
別看我們的人少,但我敢肯定,明天敵軍一定會被我們衝擊得七零八落,他們肯定也會從山谷裡撤退。
你們這次下山的任務就是,從山上繞出去,跟上次一樣,在外面的谷口處砍伐大量的柴禾,把柴禾堆在谷口。
明天午時一到,你們就做好準備,一旦發現敵人進了山谷,就立刻點火。”
聽完我這個計劃,幾個小夥子都顯得十分興奮,就等着立即下山,大幹一場了。
我叮囑他們道:“你們一定要記住,切忌不得放過一個元軍,一定要將這幫撻子兵一網打盡,大家有沒有信心?”
我這話剛一出口,羅仁就帶頭吼道:“有!”
有了他起頭,其他人也跟着吼了起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兵貴精不貴多,有了這幫嗷嗷叫的特戰小分隊,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
我接着說道:
“我也相信大家這次一定不會辜負我們的期望。
但這次行動前,我還是要重申一遍,要注意紀律,一切行動要聽指揮。
你們這八個人由羅仁統一指揮。也就是說,從現在起,羅仁叫你們向東,你們就不得向西。
聽明白沒有?”
大家都異口同聲地答道:“聽明白了!”
隨即我讓大家立刻向山下出發,我拍了拍羅仁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只是向他點了點頭。
然後這一行八人,在我的注視下,藉助繩子、樹藤等向山下而去。
看着羅仁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以後,我獨自一人回到了聚義大廳前的較場。
場面依然混亂,但情況還是有好轉,能夠安靜地呆在原地,或被人牽着正常行走的馬匹是越來越多了。
我又跟杜黑子交待了幾句,讓他今天務必把這些馬練好。杜黑子也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我牽掛着常遇春那邊的情況,準備下山去看看。
一看日頭,估計也快要到午時了。我順便去了趟廚房,看看中午的大鍋飯做好沒有,還是跟他們送飯的人一起下去吧,順便也可以幫幫忙。
進了廚房一看,雖然是大鍋飯,但食物還算是充足。肉食夠多,反倒是蔬菜太少了。
不過也沒辦法,這山上適合種菜的地方也不多。山腳下倒是種了大片蔬菜,但現在阿古達木那幫人在那裡,估計也被他們糟蹋得差不多了。
沒辦法,沒有青菜就讓兄弟們多吃點肉吧。
很快,我帶着送飯的人下山了。雖然到了飯點,但元軍的人並沒有撤,他們肯定是輪流吃飯,知道我們人手不夠,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當然,他們也畏懼常遇春的箭,也沒向前進攻,就是舉着盾牌在五十米開外晃悠,時不時來幾個人向前試探一下。一旦我們有箭射過去,或者上面有石頭滾下來,他們又立馬向後撤。
就這樣,今天這一上午,除了第一次攻擊,被常遇春射死了十來個,後面雙方並沒有太實質性的接觸,也都沒有造成對方的傷亡。
但即使是這樣,我們這邊可也一點兒也不能放鬆警惕。
我敢肯定阿古達木一定是在尋找機會,目前的輪番試探進攻,無非就是想不斷消耗我們。等我們被他們折騰得精疲力竭之時,也就是他們發起猛攻之時。
我和常遇春、張思淑邊吃飯,邊討論了一下當前的形勢。明天的作戰計劃,常遇春也跟張思淑說過了,一些具體細節問題,我們也進行了一下深入討論。
我也跟他們兩個說了,明天的進攻時間,我定在午時。
至於定在午時的原因,我也跟他們講了。明天上午,敵人肯定還得不斷髮起這種試探性進攻,午時的時間也是他們的人員吃飯的時間。
我們明天中午早一點開飯。等得大家吃飽後,在敵方的飯點兒發動突襲。而且我們的馬又蒙了虎皮,一定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大家也都對我的意見表示同意。
其實,還是有一點我比較擔心。錐子山的兄弟還是匪性太重,紀律約束性太差。
雖然我對錐子山的兵進行了編制改革及訓練,也取得了一定成效,但還沒有真正達到那種令行禁止的程度。
明天的突襲,我們只有四十多人,而敵軍總共有約兩百人。因此要想打贏敵人,就得集中優勢兵力打擊敵人。
向敵人衝擊時隊形不能散,一旦敵軍被擊潰,肯定是東一個,西一個到處亂竄。但我們自己不能亂,不能看見哪裡有個敵人,就擅自脫離隊形去追擊小股敵人,一定要按照我們以前演練的進攻和防禦陣形進行統一行動。
我把這個擔心說出來之後,常遇春也表示深有同感。
常遇春覺得,明天戰前,他還得好好跟大家談一談紀律問題。只有大家都保持好隊形,才能互爲攻守,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敵不過別人一個整體。
但張思淑對我們談得這些似乎是不大感冒。說實話,我最擔心的就是她。
這個丫頭脾氣又大,劉聚、常遇春都管不住她,我要拿這些行軍作戰的紀律來約束她,估計她不太會當回事。
但也沒有辦法,天下也沒有完美無缺的事情,好在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不聽號令的話,也不會影響一個整體,怕就怕其他小嘍囉跟着她跑。
但有了剛纔常遇春的那番話,明天開戰前有了他的命令,我想應該問題不大。
因爲我還記掛着杜黑子訓練馬匹的事情,跟他們談了個把多時辰後,我又上山了。
剛纔在山下的時候,敵人也沒發動什麼大規模的攻勢,但零零星星的小股試探進攻一直在持續。
走的時候,我讓常遇春注意休息,下午的時間由張思淑帶人在工事裡頂住敵人,晚上則是張思淑回去休息。
常遇春也表示同意,他就跑到上面的工事裡睡覺去了。當然,今天晚上,常遇春肯定要在這裡帶人堅守了。
這次,我回到大較場的時候,情況已經好多了。馬匹幾乎都安靜了,杜黑子正在指揮着大家牽着馬在較場上溜達,目的無非是進一步讓這些馬匹適應這個環境。
到了傍晚的時候,基本是差不多了。好多馬匹都不是讓人牽着了,而是大家騎上馬在較場裡打轉兒。因爲人手不夠,五十匹馬並沒有完全都被人騎。
一看這情況,我也挑了匹馬,騎了上去。還好,經過這一天訓練,這些馬看來是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再練它半天,肯定沒問題了。
當天晚上,我讓杜黑子他們不要把蒙着的虎皮解下來了,就讓這些馬多適應適應吧。
第二天一早,杜黑子又讓人拉着馬在較場上練習了。我看了看,還行,就下山去常遇春那裡看情況了。
整個一上午,敵軍的試探性進攻還是沒有停止。
我順便在各個工事裡統計了一下人員情況,這幾個工事裡,算上常遇春、張思淑還有我,總共有三十七個人。
山上杜黑子那裡,算上杜黑子,有九個青壯年、三十五個老弱病殘。
等會兒發起衝擊的時候,這下面的三十七人,加上山上的九人,就是四十六個衝鋒。那三十五個老弱病殘就在防禦工事裡堅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