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因爲新皇年前登基,因此也迎來了改元元年,花神宮舉行了盛大的新年廟會,歡樂的氣氛在全縣瀰漫着。
何珍珠特意邀請了何萍一起去逛廟會,同行的還有何繼學以及何大全。
何萍一年到頭沒怎麼出過門,生性也不喜歡湊熱鬧,不過因爲欠了何珍珠不少人情,又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終於還是答應一起去了。
花神宮廟會除了可以向花神祈福,還有各種雜耍戲法可以看,也可以吃到很多擺攤的各色吃食,是除了開春後的花朝盛會,何珍珠最期待的活動了,但是在何萍看來,何珍珠除了湊熱鬧就是奔着解饞去的。
何繼學剛開始聽說何萍也要同行,頗覺意外,更意外的是請得動她的居然是何珍珠,就是他這個與何萍從小一處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也不想輕易擾了她的清淨,還真是越來越看不透她們二人的私交了。
何繼學和何實先準備妥當,便在村口的地方等她們。
“沒想到今年居然同萍姑娘一起逛廟會,可真是稀罕。”何大全笑到。
“是啊,沒想到珍珠居然說得動萍妹妹。”何繼學回應着,注意力一直在關注着她們二人來了沒有。正張望着,便見不遠處終於出現了她們二人的身影,忙朝她們招了招手。
何萍一向喜歡素色,不喜大紅大綠,花式繁雜,即使是去逛廟會也不例外;何珍珠則喜歡顯色,特別是出門去的時候,兩個人站在一起,很是對比鮮明。
“二哥哥,妹妹這樣好看嗎?”何珍珠說着轉起了圈圈。
“我倒覺得萍姑娘這樣素淨的更好看。”何繼學還沒評判,何實倒先發表了評論。
何萍一直默默地站着,眉頭微蹙,覺着身邊的何珍珠實在是聒噪鬧騰得很,像一匹脫繮的野馬,早間看見任嫂從花市上買來的銀杏極好,早知道就摘幾顆來塞住耳朵,突然聽到何實誇獎自己,有些靦腆起來。
“妹妹問的是二哥哥,不是哥哥你。”何珍珠鼓起了腮幫子不滿到。
“我覺得各有特點,萍妹妹素淨,珍珠絢麗,關鍵是同各自的氣質符合,所謂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有了何實說錯話的前車之鑑,何繼學回答起來更加謹慎了。
何珍珠很是認真地聽着,點頭讚許到:“二哥哥果然是咱們家讀最多書的,就是比哥哥會說話的,把我們二人都一起誇了不好嗎?”
“我看再誇下去,廟會就該結束了,還是快些走吧。”何實轉移注意力到,何萍和何繼學相看一眼,笑了起來。
家住書院巷的梅文鬆和姚夏花也準備一起到廟會去,那裡離他們住的地方很近,所以去那裡對他們來說很是方便。
姚夏花梳着新月髻,插着桃花簪子,穿着新裁的淺粉色百蝶穿花的上衣和白色的隱紋百褶裙子,她很是滿意自己的這一身穿着打扮,梅文鬆也直誇她這樣穿既俏麗又精神,姚夏花聽了更覺欣喜非常。姚夏花自知自己纔不如何萍,便着意在外在上多花些心思。
兩個人來到熱鬧的廟會,先在花神宮外四處走走看看,剛開始只是並肩安靜地走着。
“文哥哥,萍姑娘也會來逛廟會嗎?”姚夏花突然問到。
“萍妹妹向來不喜歡熱鬧,從前很少,如今就更少了。”梅文鬆嘴上回答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某一個方向看。
姚夏花本還想着,如果萍姑娘也會來逛廟會,沒準她們就能見上面了,如今她是對何萍越來越感興趣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單獨地同文哥哥待在一起。
“萍妹妹?”
正如此想着,姚夏花突然聽見梅文鬆說起何萍來,順着他盯着看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前方不遠的拐角處一同走過來兩個男子和兩個女子,便把注意力放到那兩個女子身上,長得倒是都還不錯,尤其是那位一身素色衣服的,行動中更是透着一種優雅,也較成熟些,果真他們其中有梅文鬆所說的何萍,想必就是她了。
“文哥哥剛纔可是提到萍姑娘了,不是說她不會來逛廟會嗎?”姚夏花別過臉來問到,假裝沒看到前面的來人。
“是啊,我也好奇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或許是我看錯人了。”梅文鬆喃喃自語,眼睛仍舊盯着前面那四個人看。
“文哥哥。”四個人中還是何珍珠最先發現了梅文鬆,朝他們站着的方向喊着並揮了揮手。
同行的其他三個人聽她這樣喊也看了過去,何繼學和何萍也都認出梅文鬆來,何實也覺得梅文鬆眼熟,聽了繼學的解釋才知道原來是何其多同窗舊友梅級的兒子,從前也有過幾面之緣。
“果然是他們,我沒有看錯。”梅文鬆朝姚夏花笑到。
姚夏花還誤以爲喊人的何珍珠就是何萍,倒是自己猜錯了,只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位活潑明豔的小姑娘同“清水出芙蓉”有什麼聯繫。
確認了是彼此後,雙方便都相互走近。
“文哥哥,你也來逛廟會呀。”何珍珠笑到,其他人也都分別點頭致意。
“這位姐姐是?”何珍珠走近了才注意到,梅文鬆身邊還有一位面如桃花、穿着打扮很是出衆的女子,不禁貪看住了。
姚夏花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又見問起,便介紹起了自己:“我是文哥哥鄰居姚驛丞的女兒姚夏花。”又問到:“你就是文哥哥時常提起的蓮臺的萍姑娘吧?”
“夏姐姐好,妹妹不是萍姑娘,而是珍姑娘,叫何珍珠,這位纔是何萍,萍姑娘。”何珍珠介紹完自己又介紹起何萍,何萍方點頭致意。
果然自己沒有猜錯,這位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不是何萍而是另外一位,姚夏花於是言笑晏晏到:“剛纔文哥哥還想着說,萍妹妹不怎麼出來走動,怕是看錯了人,珍姑娘突然便喊了文哥哥,一時認錯了人,倒把珍姑娘認成了萍姑娘。”
“我們明明有四個人,除了哥哥,文哥哥都是認識的,怎麼眼裡就只有萍姐姐呢?”何珍珠故作生氣狀,開起了梅文鬆的玩笑,梅文鬆聽了也呵呵一笑,反倒很是受用。
“珍珠,快別亂說,你手裡的糖人再不吃就該化了。”何萍忙上前制止到,心想着何珍珠這張嘴啊,有好東西吃還不老實。
可想而知,聽了這話的姚夏花和何繼學內心都別有一番滋味,表面卻仍要裝作沒事人一般。
說將起來,此事便只有何實一個人是局外人,也感受到除何珍珠之外的其他四個人之間微妙的聯繫,於是拉住何珍珠笑到:“我看那邊雜耍挺有趣的,你陪哥哥到那邊看看去吧。”
於是何珍珠同何實暫時脫離他們往另一邊去,何珍珠離開前還只懵懵懂懂的。
“你什麼時候同那梅相公這麼熟悉?”看雜耍的時候何實突然問到。
“哦,上次……”何珍珠剛要說出清漣書齋卻戛然而止,還差點被口水給嗆到,頓了頓說到:“因爲上次找萍姐姐的時候有遇到過文哥哥,這才熟悉了些。”
“真的嗎?那你剛纔怎麼慌慌張張的,倒像是在掩蓋什麼?”何實懷疑到。
“有……有嗎,妹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慌張起來。”何珍珠努力掩飾到,低頭吃着手中的糖人,何實見狀也不多問,仍舊看着雜耍。
剛纔是二比四,何實兄妹走後便成了二比二,雖然人減少了,氣氛卻是窘迫了起來。
一直在路中間這樣站着始終不好,四個人便要了一壺清茶和糕點在路邊的小食攤上坐了下來。
“忘了介紹,這位便是我提起過的何世伯的義子何繼學。”梅文鬆向姚夏花介紹起何繼學。
兩個人便都站起身來點頭點頭致意。
“萍姑娘今日穿的這身真的很是清新脫俗,反倒顯得我是庸脂俗粉了。”姚夏花讚美到。
“剛纔繼哥哥也說了,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我覺得夏姑娘這衣服也很好看呢,穿在我身上才叫胭脂俗粉。”何萍也陪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