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冤家路窄

聽何添壽說方纔何其多還提起他們叔侄倆,因爲何其多是名仕的後裔,在聚香縣還是小有名氣,餘光知道後竟有些受寵若驚。

“怪道剛纔來的路上打了幾個噴嚏,原來是何族長還有何先生說起我們。”餘光說着朝何其多點頭致意,倒不見何其多對他們有多大興趣,只是禮節性地點頭回應。

何添壽也猜不透何其多的心思,但見氣氛有些尷尬,忙讓大家都坐下來。

何其多並沒有坐下來,告辭到:“既然族長家來客人了,何某便不多打擾,等下次得了空再對弈。”

“何先生何必急着走,不如留下來說說話,何況你已經和餘相公見過面,這便是緣分了。”何添壽不過客氣說,因見餘光叔侄來何其多似乎不大自在,也不好問明緣由。

何其多也正尋思客氣地回絕,便見何添壽家下人來報說,任嫂有事找何其多。倒來的正是時候,無需何其多再費神想些推辭的話來,於是笑到:“想是家裡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談,何某先行告辭了。”

“既這樣,那便不多留多先生了。”何添壽站起來說到,吩咐家下人好生送了何其多出去,剛坐下的餘光叔侄兩又都站起來相送。

何其多走後,餘光纔好開口半開玩笑到:“可是我們叔侄兩突然造反,打擾了何族長同何先生二人對弈,餘某怎麼瞧着何先生不大高興?”

“哪裡的話,剛剛多先生還問了很多關於餘掌櫃的事,此次來原是爲上次的棋局沒有下完而來的,餘掌櫃剛剛也聽說了,是因爲家裡人找纔回去的,可不要多想。”何添壽自己分明也察覺,只是他一向敬重何其多,少不得做起中間人來,又剛好任嫂來找何其多回去,解了眼下的困境。

“是啊,叔叔,侄兒也沒看出何先生有什麼不高興。”餘良玉也幫聲起來,只不過他心裡有數。

“好吧好吧,是我多心了。”餘光見何添壽甚至餘良玉都這麼說了,想果真是自己多想了,可不要哪裡得罪了何其多才好。

“今日餘掌櫃還有餘相公怎麼想起來何某這裡來?”何添壽引開了注意力,轉而問到。

“這段時間店裡挺忙,便想着休息一天,還是良玉想起上次何族長到茗香閣來,提起說請他得了空也要到蓮臺來看看,畢竟何族長一直關心他的事。”餘光看了看餘良玉說到,原來這次突然造訪便是餘良玉的主意。

餘良玉點頭笑到:“正如叔叔說的,晚輩先前也還未來過蓮臺,如今一來覺得挺有眼緣的。”

“既然有緣,以後得了空便常來。”何添壽陪笑到。

何其多出了何添壽家客廳,便見到任嫂在客廳外候着,任嫂也見到何其多出來,迎上來說到:“先生,梅相公來了,想着先生在族長家對弈已有些時間,便想着過來看看,現下梅相公正在家裡等着。”

“哦,文鬆來了,家去吧。”何其多說完便朝家裡走去,任嫂心裡納悶,不用同何添壽道別一聲麼?聽家下人說起才知道原本何其多便是要回去了的,此時何其多已經走遠,任嫂謝過一聲後忙又趕了上去。

進了家門,任嫂便走在何其多前邊來到客廳通報,發現何萍也在這兒,正想說話,何其多也已經隨後進了來,便招呼任嫂忙自己的事情去。

“既然父親來了,那女兒便先回房了。”何萍說着便也回房去。

“兩個人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何其多坐下來並示意梅文鬆也坐下來,問到。

“晚輩和萍妹妹能有什麼心事,世伯看錯了。”梅文鬆有些勉強地笑到。

何其多也明白,他們小兒女果真有心事又怎麼會對他說,也沒往別處多想,便一笑置之。

“上次走得有些匆忙,今日來看望世伯也是想着道聲不是。”梅文鬆說了來意。

“世侄說的哪裡話,咱們世伯侄倆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的是,你才考上生員,自然是要以課業爲主。”何其多擺擺手笑到。

何萍回到自己房中,想着剛纔要回房時梅文鬆叫住她說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表明心意,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她也不想過於直接,只是再這樣模糊下去,梅文鬆和何繼學兩人的積怨只會越來越深,所以她也只能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梅文鬆聽了沉默下來,就在這時,任嫂進了來。

“世伯,如果,晚輩是說如果,如果這次繼學還是不能考中的話,可就是要等到後年了。”梅文鬆突然問到,一連用了許多個如果來表明自己並沒有惡意。

何其多倒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加上餘良玉的事情給他不少的衝擊,何繼學也確實在功課上沒有突出的表現,雖有長進,卻遠遠比不得蘇正居梅文鬆一流。果真自己再堅持己見,對何繼學來說也並非好事,還有可能把兩個人的關係弄僵,說到:“且行且看吧,如果真的再不能考上,也不排除讓繼學走走其他的路。”

梅文鬆聽了此話,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只是在何其多面前不好表現自己的得意,心裡想着,果真又那麼一天,何其多不抓何繼學的學業該是多麼徹頭徹尾的心涼,雖然何萍已經向自己表明不喜歡自己的想法,但他還是不太想輕易放棄,畢竟兒女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

見何其多面有疲色,梅文鬆關切問起時,何其多隻說是對弈費了些心神,梅文鬆聽如此說,也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起身告辭。何其多此時也頗有心事,便也不多留,只叫任嫂好生送了梅文鬆出門去。

梅文鬆出了門,正好遇見了經過的何繼學還有何珍珠。

“文哥哥。”何珍珠叫着快步迎了上去。

梅文鬆還是挺喜歡何珍珠的,並沒有因爲何繼學而疏遠她,笑到:“算一算,從廟會到現在,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是啊是啊,還好在這裡遇見了,也正好向文哥哥說聲謝謝。”何珍珠突然想起來說到。

“謝我何來?”梅文鬆疑惑到。

“文哥哥怎麼這麼快便忘記了,幫妹妹向夏姐姐說採買的事情呀。”何珍珠忙又提醒到。

梅文鬆扶了扶額頭,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自己倒一時給忘了,只因當時是何萍寄來的信件中所提及,不免有時把何珍珠的事看作是何萍的事。不過這話也不假,如果知道是何繼學求的這個忙,他還真的好好考慮要不要幫忙,可能不幫忙的機率更高。想着上次在文房中何繼學得了便宜還賣乖,在自己面前擺起清高的模樣來,如今更是連打招呼都懶得了,不覺心中有氣。

“太謝謝文哥哥了。”何珍珠道完謝才發現何繼學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來,心裡納了悶,“二哥哥,你怎麼還站在那裡,不認識文哥哥了?”

何繼學不過象徵性地點點頭,朝何珍珠招招手說到:“我們還要去三爹家裡,再說下去怕耽誤了時間,快些走吧。”

“哦,我知道了。”何珍珠朝何繼學答應了一聲,又對着梅文鬆說到:“文哥哥,我們要走了,下次見哦。”

“快些去吧。”梅文鬆說完便與何繼學擦肩而過,兩個人並沒有正眼瞧着彼此,所謂冤家路窄,看來兩個人都對上次清漣書齋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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