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家明混合了酒精刺激的幸福表情,崔旭想起了自己在社區苦逼碼材料的日子,掉頭髮這種服藥之後副作用,想必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毛病吧。
“不是當哥的多嘴啊,在這個願望之前,從本質上說,你還是自由自在的,別管之前,就說你揹着暖水壺下車上學到現在眼前這八年的時間吧,你是完全屬於你自己的,不欠任何人的,你甚至可以有隨便按下早晨起牀鬧鐘的任性……一旦你拿了這筆錢,先說我絕對沒有反悔的意思,一旦你拿了這筆錢,並且將它赴諸首付,彩禮無所謂了,那麼你將不再是你,套用某位藝術家的經典臺詞,一睜眼睛,你就欠了銀行二百塊錢的房貸,你再也停不下來了,至少十幾二十年,在這段時間裡,你想摔個酒瓶子都得考慮噪聲指數和退酒瓶子的幾毛錢損失,當然,太多太多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從衆從來都不是錯誤,只是你現在有了更好的機會,不認真思考一下實在是太可惜了。”
”老闆哥,您的意思是,我沒有再多兌換的機會了?”
“不是的,我這邊不搞什麼限購的噱頭。”崔旭擺擺手,“而且,我還友情提示你,在這個價值體系裡,換取貨幣是性價比最低的一種形式。”
“呃,我,我不需要再換什麼了,既然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我,我不覺得我應該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我只是把你一兩個月之後非常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描述給你聽,你本來有機會改變的,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再做出改變的決定,到那個時候,我怕你已經聯繫不到我了,或者我,我已經不想聯繫你了。所以,機會,機會就是這樣的,你沒有抓住,就再沒有機會了。”
“我,我真的不確定,最少現在的我……”
“你父母身體還好吧?你愛你的父母嗎?你會不會在你無能爲力的時候感到悔恨?甚至有恁麼三五七次的賭咒發願,寧願自己少活幾年也要讓父母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上最少兩個耄耋之年?”
“……想過。”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會想更多次的。到那個時候該怎麼辦?都不用考慮保外醫藥的費用,光是醫療水平侷限的有心無力就能讓你像個畜牲一樣的聽天由命。”
“那……要用多少命去換?”
“少到你不敢相信的那麼少,所以說,你的認知侷限了你的想象力,還有判斷能力。對未知的恐懼阻斷了嘗試,而故步自封的保守,獲得的不過是食之無味和力所不及,這還是幸運的,等到你躺在牀丄,只能動動手指和眼神的時候,你纔會真正的懂得,你曾經視如珍寶的,正是你倒貼錢也甘心棄如敝履的,曾經最恐懼的,已經變成了最渴望的……”
崔旭晃晃腦袋,忽然對自己的超能力有些存疑,本來以爲會很冷靜客觀的,爲什麼現在聽起來還是很像酒話呢,說服力夠不夠還在其次,這一身本領,別是練假了吧?
“我,我不抽菸,酗酒也只是這兩頓飯的事兒,應該……”
“你期望的活着就僅僅是活着?,能喘氣兒就行?那麼意義在哪裡?雖然人生沒有意義而且確實只是活着而已,但活着和活着是不一樣的,不愛吃和不能吃和吃不起和吃不着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僥倖生而爲人,又幸運的四肢健全智商在線,更在幾乎完全不可能的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個幾乎完全不可能的人生機會,好吧,我不是魔詭,我不應該,你覺得這是慫恿嗎?我覺得用誘惑這個詞對我是一種侮辱,那麼,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也可以一會兒再說,因爲我打算到你那兒藉助一晚,明天吃完早飯之前也來得及。”
崔旭用筷子撥弄了一下據說是從鷗洲某某小島專機運輸過來全地球只有那個小島的淺水區域纔有每年中洲配額只有兩公斤的幹炸小銀魚,考慮着自己是不是在這道菜上交了智商稅,不過轉念一想,能有這套說辭,這魚也值回票價了。
“老闆哥,恕我直言。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只是在錦江,能在吃飯的時候從揹包裡拿出五十萬現金的人,不管是爲了什麼吧,沒有一百個人也有八十個人,所以,這離您說的統治地球實在有點遙遠,我不是個賭性太重的人,我也沒敢期望我真的會有這樣幾乎完全不可能的機會,當然,我更沒有有您是在拿我尋開心的意思,其實我是真心實意的希望您說的是真的,畢竟,那是個幾乎完全不能的機會,不需要四肢健全,只要智商在線,沒人不希望得到這樣的一個機會。”
就是不相信唄?那要不要吐火噴水口吞寶劍槍尖鎖喉吖?崔旭一點也不奇怪,而且也沒打算用這些爭議性比較大的街頭把式來取信於人。
“網文看過沒有?聽說過水鏡術嗎?我不知道真正的水鏡術是什麼樣,但是,我的理解是這樣的。”
崔旭毫無心理障礙的突破了心理障礙,擡手畫圓,竟真的在農家菜的包廂裡撐開了一面流光溢彩波光粼粼的圓鏡。
“關於我剛纔說的物質完全權限控制,其實是我生造的一個詞,但是對這個詞,我同樣有我自己的理解。”
崔旭拿出一張餐巾紙放在眼前,放開手指,餐巾紙並不垂落,顫顫巍巍的飄在空中,隨着崔旭一聲輕喝,這張飄於空中的餐巾紙應聲而動,翻轉折疊,眨眼間,折成了一架紙飛機。
“我的理解,自原子分子以上可探知的存在,就可以稱爲物質,物質的完全權限,應該是可以任意操控物質的大小輕重長短聚散移動,比如,我想將一張餐巾紙折成紙飛機,無需考慮我是不是具備摺紙飛機的技能,只要我想,這張餐巾紙就會變成一架紙飛機,同樣的道理,我想讓餐巾紙飄在空中,餐巾紙就要飄在空中,我想讓餐巾紙折的紙飛機飄在空中,餐巾紙折的紙飛機也一定要飄在空中,當然,我要是想讓餐巾紙折的紙飛機飛起來,餐巾紙折的紙飛機也必須飛起來……你不介意去把窗戶打開吧?”
家明果然喝多了,他去開窗戶的時候是走折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