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祈和陳哲小心的走到屍體旁邊。屍體保存的很完整,初看判斷約摸四五十歲左右,衣服上佈滿了乾涸的血跡,無法判斷具體的死亡時間。那人死狀極其恐怖,手筋腳筋都斷了,身上多處有傷,看上去象是被利刃所劃,怒睜着雙眼,應該是死前見到了極其恐怖或者不可思議的事。
身後衆人皆已陸續趕到,梅朵和次旦見到死屍,驚嚇之中,立刻躲得遠遠的。其他人也只在幾米之外圍觀,吳家衆人裡,只有吳雄吳華*和吳寒上去查看。勞改對屍體仔細檢查了一番,濃眉緊鎖,似有發現。
“這裡怎麼會有屍體?難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上山了?”吳雄驚問到。
韓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人會不會是他父親探險隊裡的人,立即拉過巴桑問道:“巴桑大叔,這人您認識嗎?”
巴桑見到死屍,臉色早已經嚇得鐵青,哪裡敢看,扭頭直道:“不知道,不認識,別拉我!”
韓祈見到巴桑這樣,心急之餘,湊到巴桑耳邊小聲說道:“您幫忙認一下,看是不是和我父親一起的人!”
巴桑對於當年做嚮導一事,本就心存愧疚,聽到韓祈此言,一臉苦瓜相,無奈轉頭說道:“小兄弟,這麼多年了,我哪裡還認得!”
“沒事的,您就看一眼,看一下,萬一有印象呢?”韓祈懇求道。
巴桑無奈之下,只好不情願地湊過去,慢慢看向那具面色慘白的死屍。巴桑只是回頭瞄了一眼,立即別個頭去,說道:“不是不是,我不認識。”
韓祈對於巴桑的表現有些無語,估計他連正眼都沒瞧見,正欲再央求他看仔細些,巴桑卻又解釋說道:“找我的那些人,都是統一的黑色大皮襖,這人穿個軍大衣,肯定不是的。”巴桑的確沒敢正眼瞧那屍體,但僅憑衣服這一點,已經是十分重要的線索。韓祈問他是否肯定,巴桑狠狠地點了點頭。
地上的屍體穿的雖不是軍大衣,但確實是一件軍綠色的大衣。看來這人並不是韓啓光探險隊裡的人。韓祈想到這點,心中稍感安心。又仔細看了看,那衣服的面料和做工,似有些年頭了,就算在長年冰寒環境下,也不應該會保留地如此完好。心中不禁又有一絲好奇,從之前和巴桑的閒聊中得知,這片雪山鮮有人來,如果屍體在此有些年頭了,難道是在他父親之後,又有人到來,才陳屍於此?
勞改不僅仔細檢查了屍體,而且認真地觀察了四周環境,似乎明白韓祈心中所想,說道:“這具屍體應該本來不在這,應該是被掩埋在山壁上的積雪中。”勞改說着指了指衆人左側一外平整的山壁,那上面有個平整突起的水平石臺,四周積雪凌亂,地下也有碎石。衆人看了看,勞改又繼續說道:“我推測應該是昨晚的大風,把山頂的積雪和碎石吹落在石臺上,剛好把屍體從上面的積雪中砸碎,才掉落在此。”
衆人仔細看了看,勞改的分析似乎非常正確。而且如果屍體是常年被掩埋在冰雪之中,或許也就是他不腐的原因。
“對着個死屍,怪滲人的,埋了繼續趕路吧。”身後圍觀的人中突然有人說道。
韓祈好奇地回頭望了望,說話的人非常年輕,正是他昨天無意中見到,吳雄態度特別恭敬的那個青年。這是韓祈第一次見到此人說話,他說話的聲音十分低沉,與其年輕的樣貌十分不符。而他說話的內容會讓人覺得他有些害怕,可語氣卻鎮定自若,不緊不慢,更顯一絲古怪。
“是啊,埋了吧,這荒山野嶺死個人也是正常的,大家不要在這裡擔誤太久,來幫幫手,給他埋了。”吳雄聽年青年人說完,也連忙站出來說道。
沒人出聲反對,幾個吳姓青年,已經手忙腳亂的忙開了。
韓祈悄悄走到*身邊,小聲問道:“吳大叔,那個年青人,您認識嗎?”
*好奇的眼一瞪,問道:“誰?你說剛纔說話的那個?”
“嗯。”韓祈小聲答道。
“不認識,好象叫吳七吧,年輕一輩中,我認識的沒幾個,認識我的估計也沒幾個人。”*說到後面,呵呵笑道,接着又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哦,沒事!”隨便問問,韓祈說完望了望正在被衆人掩埋的屍體。
處理完死屍,衆人繼續上路,但巴桑心有餘悸,不願帶頭領隊,所以勞改和陳哲走到了隊伍最前面。韓祈在兩人身後不快不慢的跟着,接着的是梅朵等人,而吳雄帶着的吳姓衆人,一如既往在隊伍最後面。
韓祈見勞改一直低頭沉思,走上前小聲問道:“你剛纔檢查屍體時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勞改小心的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吳家衆人,輕輕地點點頭。
“發現了什麼?”陳哲一聽勞改有發現,連忙問道。
“那具屍體應該是吳家上山的人。”勞改說道。
韓祈想了想,問道:“哦,爲什麼是吳家人?”
韓祈問完,勞改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銀白色的金屬牌,金屬牌不大,只有火柴盒面大小,但牌面上卻刻了一個大大的吳字,另一面還有刻有一個面具一樣的符號。
韓祈和陳哲看完,同時大驚,特別的看那面具標誌,問道:“那人是吳家的老族長?”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是吳家人應該是沒錯的。”勞改解釋完,繼續說道:“一會我們找個機會問下*和吳寒,或許他們會清楚這塊牌子的來歷。”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走到將近中午,韓祈向吳雄提出停下隊伍休息,同時讓大家吃點東西。
衆人仍然很自然的分爲兩堆坐下,韓祈向勞改陳哲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分別把*和吳寒拉到一邊坐下。*倒沒覺得有何不妥,倒是吳寒一路走來,被勞改第一次主動搭話邀請有些意外。梅朵頓時感覺自己似乎被唯一熟識的人孤立了,狠狠的在背後瞪了陳哲一眼,一個人心情詛喪的啃着難以下嚥的乾糧。
“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問?”*全然不知三人目的,但敏感的吳寒已經開口問道。
“嗯,這個你們見過嗎?”勞改答完,已經拿出了那塊在屍體身上發現的金屬牌。
*和吳寒面帶驚訝,目光被同時吸引。吳寒拿過金屬牌仔細看了看,問道:“這東西,你們是哪來的?”
“之前那具屍體身上,我見上面刻了個吳字,所以當時沒有出聲。畢竟……”勞改說完,*吳寒皆已明白,衆人雖是同行,但身後跟着的這七個吳家人到底和他們實非同路之人。
吳寒秀眉微皺,說道:“這東西,我沒見過,不過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確實是吳家人所有,這是吳家以前傳下來的一個等級制度的標識。因爲吳家人遍佈各地,不可能人人互相認識,爲了方便吳家人各地活動纔有了這東西,相當於古時候官符的令牌。分爲金銀銅三類,由族長親自頒發,只有吳家地位較高的人才有。我看這象是塊銀牌,那人在吳家的地位應該還比較高。“
吳寒說完,*立即接着說道:“對對對,我說怎麼這麼眼熟,我以前見我老爹就有這東西。”
“哦?”三人聽完相繼沉默,這時吳寒卻又已經說道:“不過這東西早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你的意思是……”韓祈問道。
吳寒繼續解釋道:“從吳家人分派以後,就再也沒有制定過這些代表權威的銘牌,那人應該是分派以前的吳家人。”
“分派以前?會不會就是吳楓提到的他上山遇到的那個吳家長輩?”陳哲突然想到,驚問道。
“有可能!”吳寒回答道。
“不可能!”一旁沉默的勞改突然說道,四人同時望向勞改,眼中滿是疑問。
勞改想了想,解釋道:“吳楓曾說過當時他遇到那位吳家長輩時,他已經遍體粼傷,手足俱殘,靠堅難爬行下山,樣子慘不忍睹。這就有些不相符。”
“怎麼不相符,我們發現的那具屍體不正是渾身是傷,手腳筋都斷了嗎?”陳哲疑惑地問道。
勞改繼續說道:“如果一個人手足俱殘,只能長時間爬行,那他就必須依靠腹部腿部以及手臂的力量在地面上慢慢挪動,纔可能前行,而這樣的後果勢必會造成各個身體部位有大面積的擦傷和刮傷。但是我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那人身上雖然多處受傷,卻沒有發現有大面積的擦傷和刮傷。從他身上的傷來看,沒有一處是致命的,倒象是被人故意劃傷,放幹血致死。而且手腳筋被挑斷,更象是嚴刑逼貢的結果。如果他真的就是吳楓所提到的那個吳家長輩,除非……”
“除非,吳楓說慌,因爲就是他殺了那個吳家長輩,搶走了小瓷瓶。之後也就向族長隱瞞了有人下山這件事。”陳哲已經一口氣說出。
五人互望之中,心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