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漠河的身體恢復了先前的大小,一股灰煙從孔洞中泄出,灰煙散去後,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跪在地上歇氣,正是被風漠河吸入肚中的南紹行和裴殤君。而風漠河的身體被震開數米,他身體上插着的玉簫飛起,南紹行一擡手剛好抓住了玉簫。
話說,南紹行初見甲陣時就樂了,這個令人眼花繚亂的陣型與青濟用怪石、古樹排布的八卦陣是一模一樣的。擁有南榮濟部分記憶的南紹行很輕易地便走過多半的陣,最後衝關是要破五重屬性力,這下他可犯難了。南紹行能夠較熟練掌握的只有金、木、土三種,其餘兩種就無暇顧及了,幸好之後裴殤君也被吸了進來,兩魂連合衝關才能夠出來。
地上突然鑽出一把青鋒之劍,恰好停在了裴殤君面前,裴殤君握住劍柄,回身對風漠河揮劍而去。
風漠河此時“元氣大傷”,躲閃不及下只能徒手去抓劍,在他握住劍刃的那一刻,劍身上的鏽斑開始脫落。擡頭對上裴殤君精光乍現的眼睛,風漠河瞭然一笑,反而將劍尖抵在了自己胸口上。“你終於肯露出它的本來面目了!”風漠河很期待的樣子。
劍身猛烈一顫,帶着裴殤君往後猛地退去,在抽離風漠河掌中時,在他手上刮開了兩道口子,一絲微弱的紫氣從口中冒出。南紹行眼尖的注意到了這些幾不可見的紫氣,心中有了猜想。
夏青弗變回人形,第一次見到他怒斥裴殤君道:“你忘了我們曾經怎麼說的?!絕不可以讓它再現世!”
“···明白了”裴殤君也意識到了自己剛纔想要做什麼,想想還有些後怕,“我只是想這魂死在由他自己所創之法鑄成的劍下。”
只要風漠河還未魂飛魄散,那絕對是個禍害。但劍的本身出現時,就不只是殺死他一魂這麼簡單了,在場的幾位也難倖免於難。
“哼!你當憑它能殺死我?”
風漠河這句話讓裴殤君一怔,一直存留在心中的疑惑好似有了解答。他在夏青弗背後輕拍了一下,夏青弗立即又變爲了劍,他將劍背於身後,沉聲道:“我們之間確實有些事要解決,但你首要的對手似乎不是我。”說完後,他就倒退到很遠的地方,表現出完全不打算介入的意思。
風漠河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之後全神投入到了風竹炎身上。“是啊,我們的談話被中斷了,我也不跟你再廢話,乖乖的交出他的下落。”
欸!你們是完全把我當空氣啊!南紹行無語的杵在兩魂之間,他一米八二的身高蹲下後根本無法阻擋住兩魂對視的目光,毫無存在感的被所有魂忽視了。
其實真正忽視南紹行的只有風漠河而已,風竹炎無時無刻不在用餘光關注着他,等待着一個好的時機。
風竹炎閉了閉眼,心中似有了決定,“既然你我都是煉器師,那便用我們的方法來說話,我們進行一場煉器比試。如果你贏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風漠河好笑的譏諷道:“比試?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和我講條件。”但他脣角立即又放平,冷聲說,“那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風漠河兩次說的話完全不一樣,到底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風竹炎也
吃不準。
“比試內容隨你定。”風漠河又向前走了兩步。
看來他是同意了。
“煉器的話太費時間···”風竹炎想了想說,“我們就比強化材料。”
在煉器的過程中材料當然是必不可少的,而很多時候原材料無法滿足煉器的需求,所以需要煉器者進行再加工。
“我們要強化的材料就是腳下這片沙土。”風竹炎踮起腳尖在地上碰了碰,“將它明確分爲陰陽兩屬性。”
五行具有陰陽之分:陽木甲,陰木乙,陽火丙,陰火丁,陽土戊,陰土己,陽金庚,陰金辛,陽-水壬,陰-水癸。同時以五種屬性強化,並且將五種陰性與五種陽性分別排開,即是對強化分出陰陽兩屬性了。
“我們同時進行,同時停止,以時間內強化材料符合要求且最多的一方獲勝。”每個煉器師的力量都可以被區分出來,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強化的材料都是出自誰之手。
風漠河很不屑的哼了一聲,揮手在他們所站區域的地面上布了一層界陣。然後他半跪在地,一手搭在大腿上,一手伸入了沙土中。
風竹炎也盤膝坐在了地上,兩手都貼在了地面上。同時,她不經意間衝南紹行眨了眨眼,南紹行雖然捕捉到了她這個眼神,卻不知道是否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南紹行也退到了遠處,和裴殤君並排而立。
風竹炎微微皺起了眉頭,佯咳一聲說:“南紹行,站過來,你也見識一下風漠河前輩的煉器技藝。”
“這算得了什麼。”風漠河不屑的說。
南紹行看着她的表情,覺得她叫自己去欣賞風漠河是其次,要自己站得離她近些纔是真的。終於接收到風竹炎意思的南紹行,快步跑到了她身後。
由風竹炎發出一聲“開始”後,他們同時開始了爲沙土強化陰陽屬性。
風漠河因爲之前被南紹行和裴殤君衝破了甲陣,現在還未恢復,又並不怎麼看得起風竹炎,所以在剛開始時並沒有很出力。風竹炎雖也沒完全恢復,但她使出了全力,很快便和風漠河進度同步了。
不過這種暫時的平局,是在風漠河未出全力而風竹炎用盡全力的情況下,只要風漠河保持現狀等到最後再發力就穩贏了。可自尊心不允許他與風竹炎打成平手,即使這種局面是暫時的也不行。
“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風漠河集中全力,準備在一開始便遠遠領先於風竹炎,贏了這種無名小輩沒什麼意思,可短暫的平手更令他感到難堪。
風竹炎笑了:“我當然比不過前輩,只是規矩如此。”
風竹炎在提出比試時就沒說到底何時結束,風漠河對此也不在意,他認爲以風竹炎現在的狀況,用不了多久就會力量耗盡了,到時誰勝誰負自然是一目瞭然。
見風漠河開始認真對待,風竹炎暗自鬆了口氣,然後悄悄地減少了力量輸出。
風漠河那邊遠超於風竹炎,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出風竹炎這邊的變化。而作爲旁觀者的南紹行則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裡,他也不是笨蛋,前後聯繫在一起便明白了風竹炎的用意。
半日
過去後。
即使風竹炎將力量化爲很少、如抽絲般一點點送出,可她還是快到極限了。反觀風漠河卻還有很大後勁,且不說他兩千年的修爲,在身體未恢復時還能施展出這麼大的力量,加上他在煉器方面的天賦,更加知道如何用最少的力量達到最大的效果。
南紹行也只能乾着急,到底風竹炎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只是站在外圍都能感受腳下陰陽雙力的充沛。
忽然,風竹炎雙掌合十,起身退出了界陣之外。
一道極光穿出沙土連向天際,在天上打開一個光孔,光孔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很快便呈現出一個似可以容納一切的光淵。
這是···在死獄永遠不會出現的輪迴之力!
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死獄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道光,除了仰頭注視着天空外再無其他動作。就連半張臉在看到這片光淵時,也不由地恍惚。
風竹炎將紫巖深埋入了腳下這片沙土之中,藉助風漠河的力量得以使紫巖順利運作,也讓她留有力量來掌控進入輪迴道之後的事。
看到眼前的景象,風漠河什麼都明白了。
“狡猾!”他冷聲說道,表情卻沒有顯示出氣憤。
風竹炎緊緊抓住南紹行,目光並未從風漠河身上移開半寸,“風漠河前輩,作爲煉器師我敬重你,但你最好還是永遠留在死獄!”
“哼!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在爲他人做嫁衣?”
風竹炎心中一緊,要使紫巖運作需要不小的力量,難道說風漠河現在還有很多力量剩餘?還是說···她看向了裴殤君,卻見裴殤君一副事不關己、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敢再浪費時間,風竹炎抓起南紹行就飛入了光道之中。緊接着,風漠河身形一閃,也進入了光道之中。
就在風漠河的一半長袍剛沒入光道中時,光道就驟然間消失了。天上的光淵也從邊緣向中心聚合,最後凝爲了一個光點,徹底消失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就好像只是一場幻覺,而那被留下的半段袍子證明着剛纔一切真實的存在。
“誒呀呀,你們贏了。”半張臉蹲在沙沼旁,看着全部只露出半截身子的魂們說道。
不光敵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往生會這邊的魂們也懵了。會長您都把它們整成這樣了,咋就它們贏了?
“正如大家所見,剛纔那道光是輪迴不錯,這說明魏長星已經勝過五官王而進入輪迴了。”
五官王是有辦法將魂送入輪迴的,這大家都知道,只不過這幾百年來都沒有一魂符合五官王的要求,所以真正如何進入輪迴誰也沒見過。此時,對半張臉這一番話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如果魏長星走了,那它們又算什麼?
“本來說好贏了給他做王的,他這王做得也太短了點。”半張臉幽怨的搖了搖頭說,“這樣的話還是要五官王繼續做王了,至於你們···”
半張臉“呵呵呵”的笑道:“在五官王回來之前歸順,可以從輕發落。”
說完後,半張臉又是“呵呵呵”的笑個不停,整個空間就縈繞在了他“呵呵”的魔音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