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標叔收拾心情,看着劉芒,“大年初一,讓你從老家跑回來幫石詩妮破案,真是爲難你了。”
“標叔,你跟石小姐很熟嗎?”
劉芒轉頭看向愣在門口處不敢進來的石詩妮,石詩妮目光閃爍,不敢望向病牀,看到這一幕他嘴角泛出沉重笑容:“石小姐,請你尊重死者,竟然你請我來破案,那麼,你心裡就應該有覺悟,要面對死者的一切,如不然,我如何幫你?”
連病房都不敢踏入一步,縱然是個女孩子,可也是霸道女總裁。
身居高位,平常雷厲風行,可在面對死亡這件事上,卻顯得如此畏畏縮縮,讓人心裡瞧不起。
石詩妮心裡有陰影,小時候曾受過傷,所以對屍體有莫名的恐懼。
可畢竟也是總裁,她背過身去,冷抽了幾口氣,然後才轉身目光堅定看向劉芒:“不了,你有什麼事就直接問我,我就不進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怕的東西。
特別是小時候受過傷,心裡留下陰影的人。
“好吧!”
石詩妮是僱主,僱主不願意面對,劉芒也無法強求。
而且從剛纔的交談來看,劉芒聽的出來,石詩妮知曉的事情並不多,“你叫敬老院的院長過來吧,我有事情直接問他好了。”
像石詩妮這種級別的大人物,也是出事後才匆忙趕往來處理,根本不知道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
還不如詢問院長知曉的更多。
“好的!”
石詩妮正有此意,談論死人並不是她的強項,她的強項是把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運營好,其餘的事情,都是由各個子公司負責人處理,“如果你這邊沒什麼事,我就等你到晚上八點左右,然後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要回家了。”
調查破案的事情,她一竅不通,連個外行都算不上。
如果沒辦法協助劉芒,留在這裡也是無用,與其如此還不如早點回家陪伴家人。
這一次丁老的突然去世,也給她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老一輩的親人,都八九十歲了,跟丁老年紀相仿,丁老突然去世,讓石詩妮覺得自己的爺爺奶奶,會不會某一天清晨的時候,被發現一覺不醒,從此駕鶴西去。
珍惜眼前人。
“我們有電話,有事情可以電話裡溝通。”
劉芒也知道大人物事情多,而且,石詩妮確實知曉的事情並不多,等他稍微弄清楚來龍去脈後,有什麼事電話上溝通便是了:“你若有急事,現在就可以離去。”
“那好,我先走了。”
竟然劉芒都這樣說了,石詩妮也不是矯情不好意思的人,她一向很實在,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
需要幫忙就需要幫忙,不需要就不需要,而不是推脫幾番才虛僞的應允離開。
石詩妮走後,劉芒才認真看着標叔,“標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丁老怎麼突然去世了?”
來過幾次探望標叔,標叔都提到過丁老這個人,說跟丁老下棋。
“哎!”
說起丁老,標叔心裡就是一陣感慨惆悵。
昨日有說有笑,今日卻天人兩隔。
他活着,丁老躺着。
真是世事難料吶!
一夜之間自己這個忘年之交就這樣走了,真的是高高興興的來,悄然無聲地走,不帶走任何東西,只留下無數念想與狐疑。
誰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藏下那麼多安眠藥,而在除夕夜晚上一次性服用。
“我也不知道。”
問起丁老突然去世的事情,標叔知曉真不多:“昨晚是除夕晚會,我們玩的很盡興也很晚,所以今早我起牀就晚了點,可誰知道,醒來後聽說丁老去世了,我讓護士推我過來看時,已經是丁老死後被發現一個小時的事。”
“當時,警察都來了,警戒線圍起來,把房間圍住,不讓閒暇人進入,我只在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就走了。不久後聽說警察帶來的法醫,鑑定出死亡原因,查看敬老院所有的監控,最後定爲丁老服用過多安眠藥致死,具體爲何服用過多安眠藥的原因,警察也查不出,只是說非他殺。”
病房內是隱私之處,所以一般不允許安裝監控。
除非是患者需要。
而在病房外,也就是門口跟走廊,都安裝有監控,以防患者出現意外,能隨時監控到。
病牀上都裝有緊急呼叫系統,如果患者有哪裡不舒服,用手隨便一按牀邊,就能直接呼叫到護士站。
隱私加上有緊急呼叫系統,而且住在敬老院的患者,都是一些身體無大礙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過意外死亡,病房內就沒有裝有監控,讓人二十四小時監視。
如果在睡夢中死亡,就算裝有監控,也無濟於事。
因爲,監控人員不可能時刻盯着一個畫面,總有分神眨眼的時候。
警察查看了所有監控,發現四十八小時內,進入過丁老房間的人,除了護士跟家人,醫院的患者,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根本找不到有懷疑的對象。
可丁老的女兒,跟石氏集團不甘心,心裡總有一些懷疑,只是因爲大家的身份不一樣,加上警察斷案了,他們也不敢隨便找人來查。
畢竟,丁氏集團跟石氏集團,都是大集團,若是有人藉此機會,利用丁老的死攻擊兩個集團,從而導致集團最近的佈置運營手段,遭到破壞,那就是莫大的損失。
故此跟警察還有醫院這邊所有人,都統一了口徑,準備葬而不宣。
悄無聲息,不動用媒體的力量,不對外宣傳,把丁老安葬。
聽標叔這樣說,劉芒豈能聽出來,一切都很正常。
可丁老的女兒跟石詩妮,心裡就覺得不正常。
女人的直覺嗎?
“大哥,我覺得這案子很蹊蹺。”
一直默默聆聽不敢開口的小逗比,這一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看啊!像丁老這種大人物,某個集團的創始人,大風大浪什麼場面沒見過,而且住在敬老院,又不是惡疾纏身,只是失眠罷了,爲什麼要選擇在除夕這晚服藥自殺,大年初一被人發現?”
“就算丁老不爲自己考慮,也應該爲自己創建的集團,還有子女兒孫考慮?石氏集團應該跟丁氏集團有合作吧!他這樣自殺,完全沒道理,會影響到兩個集團的合作跟利益,還有……”
剛纔劉芒跟石詩妮聊天那一會,他就抽空用手機搜索了下石氏集團跟丁老這兩個人。
不料,一搜石氏集團,緊接着就冒出了丁氏集團,從中看到丁氏集團創始人居住在石氏敬老院的新聞。
新聞越看越多,其中的訊息也是越瞭解越多。
“確實死的很蹊蹺。”
劉芒沒見過丁老,可從標叔幾次找丁老下棋來看,就可以看出丁老不是一個年老臥病之後,怨天尤人脾氣暴躁隨時想尋死的人。
丁老,應該是個很睿智的老者。
這種人,不可能會尋死,從而給別人添麻煩。
“標叔你跟丁老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吧!把你聽到丁老說過的事情,跟我說說。”劉芒鄭重道。
他來到牀邊,對着丁老的身體鞠了一躬,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出去聊吧!”
丁老死了,法醫鑑定爲服用過多安眠藥,警察也沒有從丁老身上,查到蛛絲馬跡,也就是說,他就算看了遺體,也看不出端倪。
與其如此,還是不要看了。
尊重死者。
“好!”
標叔點了點頭,小逗比就走過去,推動輪椅走出病房,把門關上那一刻,標叔就說道:“從我住進來第二天,就認識了丁老……”
丁老是丁氏集團的創始人。
很有錢。
他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孫子孫女在國外發展,並沒有回國內,女婿在管理丁氏集團,只有他女兒有空常常來看望他。
而且每一次來,都買很多水果,丁老吃不了那麼多,就分給了醫院內的護士醫生,要麼就是其他患者。
就這樣,丁老在石氏敬老院的人緣非常好,誰遇到丁老都會問好,標叔也是在一次丁老分發水果時,認識了丁老,從而跟丁老下棋,成爲了忘年之交。
丁老大他幾十歲,與丁老相交,讓一生平平淡淡沒有什麼故事的標叔,從內心深處把丁老當場了朋友。
兩人把茶言歡,高談闊論,每每談論,都能扯出許多有趣的故事。
認識雖不久,可卻能在極短時間內談心,分享彼此之間的人生閱歷,感慨這些年經歷的不愉快,以及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感想還有人生後事安排。
丁老曾在跟標叔下棋時,感慨說過,他想在去世前,立遺囑,把財產捐給貧苦山區或者學校,幫助窮苦人家改善生活,讓讀不起書的孩子,能擁有更好的教育學習機會。
標叔問過丁老,爲何要捐錢。
丁老告訴他,說他那個年代,沒機會讀書,家裡很苦。
他飽嘗貧苦與沒有文化的殘酷滋味,這一生賺了很多錢,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子孫有子孫之福,而他也不是把所有財產都捐了。
而是留下足夠集團運營的錢,其餘剩下存在銀行,花不掉的幾個億捐出去罷了。
當時標叔聽到丁老這樣說,很是震驚,詢問了丁老爲何要這樣做,留給子孫不好嗎?
畢竟,富不過三代。很多子孫,仗着長輩留下來的財產,肆意揮霍,根本沒有自力更生的意識。
如果長輩留下來的錢不夠多,一旦長輩去世,第二代說不定就破產了。
很多長輩,都怕自己死去後,子孫過得不好,所以都會留下很多錢。
可丁老卻偏要把大部分財產捐出去。
“遺囑立了嗎?”
聽到捐錢這件事,引起了劉芒的注意:“你有聽說丁老說,他要捐多少錢嗎?”
“幾個億吧!遺囑還沒立,因爲捐幾個億太多了,不是幾百塊,需要一個流程,需要有一份協議。丁老不想宣揚此事,加上女兒跟女婿不同意,所以就一直耽擱着,想不到……哎!”
丁老是個好人。
一個很有愛心,懂得感恩社會,懂得施恩的人。
標叔很敬重的丁老,因爲丁老的格局太大了,這樣的高逼格老人,值得他仰望。
可惜了!
“你去查一查這件事。”
劉芒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逗比:“務必弄清楚丁老捐錢這件事,同時要注意,要秘而不宣,見誰都不要亂說,知道嗎?”
劉芒就是老闆,老闆的話,小逗比敢不聽嗎?
“放心,行規我懂!除了老闆,誰都不能亂說。”小逗比低沉道。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劉芒看着標叔說道。
標叔搖了搖頭。
劉芒皺起眉頭,低沉道:“丁老有沒有提過,仇家!或者跟誰關係不好的,又或者愧對誰的話?”
商場如戰場。
丁老能創造出丁氏集團,手段肯定非同一般,創業之路非常殘忍艱辛,不可能沒有競爭對手,就算丁氏集團很強大了,依然會有競爭對手。
“沒聽說過。”標叔輕輕晃頭:“丁老從不談論商場上,誰與他關係好壞,只談論昔年創業史,對個人的恩怨,閉嘴不談,估計是到了丁老這個年紀,談論這種事情早已沒有任何意義。”
丁老都八十九歲了。
他的競爭對手,估計也差不多這個年紀了。
搞不好,有些都先他一步而進入墓地裡。
所以丁老談不談,都已經無關緊要。
“好吧!”劉芒想了想也覺得標叔說的對:“對了標叔,昨日除夕,敬老院舉辦了什麼晚會活動,能帶我去看看嘛!”
晚會表演,昨晚搞得很晚才結束。
現場的佈置都沒拆。
本來應該是今早拆除的,可早上丁老被發現去世後,晚會現場的佈置根本沒有時間去拆卸,依然保留着昨晚的模樣。
三人正想着去晚會現場看一看,這時候,院長終於來了。
院長自從丁老去世後,心裡就一直悶悶不樂,陰沉着臉。
他壓力很大。
不論是集團給他的壓力,還是敬老院要面對的公關,又或者社會上的輿論,都讓他感到窒息,喘不過氣來。
聽到總裁石詩妮說,她找了一個厲害的私家偵探,秘密調查丁老死亡的事實真相,他心裡才鬆了口氣。
心想竟然是總裁親自找來的人,肯定有幾把刷子,說不定能查出一些不爲人知的線索來。
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其實也不相信丁老是自己服用安眠藥過多而自殺。
丁老什麼人,他豈能不知。
根本不是那種動輒要尋死的人。
所以丁老的去世,院長心裡也有懷疑,這裡面說不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只是現在,還沒查出來罷了。
“你就是劉芒吧?我是院長!我們總裁讓我來找你,說你有事問我。”院長看到劉芒的長相容貌那一刻,也被嚇了一跳。
那麼年輕的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