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你終於肯相信我了。”展少柏望着蘇小窗,心中百感交集。
蘇小窗看到他的樣子,不禁也是一陣心酸。
想到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又因爲種種的磨難而分開,到最後,當兩個人決定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候,卻又出了展韶儀的事情,讓他們終究是有緣無份。
到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做成普通的朋友,但是蘇小窗又屢次的不相信展少柏,這件事對於展少柏和蘇小窗兩個人的打擊都很大,讓他們之間不由自主的便隔閡了很多。
蘇小窗望着展少柏,心中哽咽,勉強說道:“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曾經不相信我,現在我又不相信你,我們兩個也算扯平了。”
展少柏點點頭,他擡起頭來望着蘇小窗說:“小窗,我當時其實並沒有不相信你,我心裡面是信你的,但是我最疼的就是那個妹妹。所以當韶儀離開我後,我有些不知所措,纔會很長時間不去找你,我心裡並沒有半分的懷疑你。”
蘇小窗聽到展少柏這麼說,她緩緩的低了頭去,眼中有淚花涌動。
展少柏輕輕的對她說:“有些事如果你想告訴我,那麼你就告訴我,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永遠都不會強迫你。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都會無條件的信任你。”
聽到展少柏這一番真心的說辭,蘇小窗淚水奪眶而出,她撲到展少柏的身上,喊道:“少柏。”
展少柏拉着她的手對她說:“什麼都不必說了,哪怕我們不能重新開始,我們成爲最好的朋友,最交心的朋友。”
蘇小窗默默的點頭對他說:“其實韶儀的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也許你會一輩子都會心裡有一個黑洞,永遠不能從自己的黑洞之中走出來。韶儀其實她是自殺的。”
展少柏面上微微有些愕然,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韶儀爲什麼會自殺?她心裡難道有什麼事想不開嗎?”
蘇小窗撿起一片落葉,放在手中,不停的揉搓着,那落葉漸漸被她碾碎了,她說:“是啊,韶儀心中其實有難以解開的心結。她之所以會選擇自殺,其實是不想破壞你的名聲。”
“我的名聲?韶儀,這個傻丫頭,她難道做錯了什麼事嗎?不管她做錯什麼事我都會原諒他的,我平生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妹妹。”展少柏說:“我已經跟她分開了那麼多年,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後來好不容易纔跟她在一起,她做錯什麼事我又怎麼會不原諒她呢?”
蘇小窗的面上掠過一絲悽然之色,她說:“你的想法韶儀也未必不知道,可是她始終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她爲了維護你,也爲了你和我,才自殺。”
展少柏聽蘇小窗在那裡有感而發,說得十分動情,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呆呆的望着蘇小窗,等着蘇小窗揭曉下文。
蘇小窗轉過頭去,望着雲天,天高雲淡,已然是秋意深沉,在南方感覺不到秋天來了,在北方竟然覺得秋意沁入心扉,那種涼讓人覺得涼到骨子裡。
蘇小窗過了很久很久才轉過臉來,黯然說道:“韶儀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她沒有辦法面對你。她平生只做錯了一件事,那件事就是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蘇小窗說得快要哭了,展少柏嘆了一口氣,對蘇小窗擺擺手說:“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說韶儀愛上了顧偉彰,是顧偉彰連累得她自殺的,對嗎?”
蘇小窗聽到他的話之後搖了搖頭說:
“當然不是,韶儀素來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如果不是爲情所困,她怎麼又選擇自殺呢?而且她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顧偉彰,她只是跟顧偉彰兩個人互相利用而已。因爲顧偉彰手中掌握了她很多證據,沒有辦法之下,她只能被顧偉彰所操縱。”
“你說什麼?顧偉彰掌握了我妹妹的很多證據?”展少柏見蘇小窗一層一層的把謎底揭開,但是面上隱約有不忍說的神色,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那她愛上了誰?”展少柏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他已經隱隱約約要猜到了。
蘇小窗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看到他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龐,用力的點點頭說:“不錯,你猜對了,她愛上的那個不該愛的人就是你。你是她的哥哥,又是她最心愛的人。”
展少柏聽完之後,頓時睜大了眼睛,他用力的搖頭說:“怎麼可能會這樣?她怎麼會愛上我?她是我的親生妹妹啊,我們兩個人同父同母,她不會做出這種傻事來的。”
“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真的很難說,也許因爲你們從小失去了母親,而你的父親對韶儀又不太好,韶儀的心中難免會有陰影。在她的童年記憶裡,只有你這個哥哥肯對她好,她對你的依戀與日俱增。到後來她又被迫去了國外讀書,她肯定對你充滿了思念,久而久之,這份思念便轉化成了一份難以言說的感情了。所以她愛上了你。”蘇小窗淡淡的把事情說完。
她以爲自己說出來之後,自己會衝動到大哭,但是事實上並沒有發生這種事。
展少柏聽蘇小窗靜靜的說完之後,他用力的嘆口氣說:“其實這件事我要負上大部分的責任,如果我可以對妹妹再好一點,再關心一點,也許就會發現她心理上出現了這個問題。就可以及時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也許就不會釀造成今天這種悲劇了。”
蘇小窗心裡只覺得很難受,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展少柏這句話,因爲她覺得其實展韶儀很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展少柏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有什麼病,她只是因爲太愛而不能夠放棄而已,蘇小窗又不知道怎麼跟展少柏說。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說:“人生的事情都是因緣機會,韶儀知道你是一個很珍重名譽的人,她怕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會對你的聲譽造成影響,所以最後選擇了自殺。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也要怪我。”蘇小窗的面容不禁有些痛苦起來。
展少柏看到她的樣子,連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蘇小窗點點頭說:“其實當時是我逼得韶儀太緊了,我讓韶儀把真相跟我坦白,韶儀曾經請求我,讓我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但是當時顧偉彰已經害死了兩條人命,我覺得我不能選擇不說,所以我拒絕了她。當時韶儀是想殺死我的,那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你打過來的,韶儀跟你通過電話之後,她就改變了主意。她放過了我,而選擇了自己死。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我就覺得是我欠了韶儀一條命。”
展少柏聽蘇小窗說完之後,他不禁有些生氣,他望着蘇小窗,問道:“你爲什麼不可以把事情隱瞞下去?爲什麼非要說出去?如果你可以幫韶儀隱瞞這件事情,韶儀她就不必死了。”
蘇小窗見到展少柏的這個反應,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用力點頭說:“不錯,你說得對,是我害死了韶儀。一直以來我都這麼想的,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肯見你。但是我今天想告訴你,我當時之所以要把顧偉彰的惡行揭露出來,是因爲顧偉彰已經害死了兩個人,
如果再不揭露他的惡行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我們的親人是親人,難道別人的親人就不是親人了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哪怕到了今天,我還是會堅持我的做法是正確的。這件事如果發生在現在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展少柏聽完蘇小窗這麼說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小窗也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畢竟這種事情不管發生在誰的身上,誰心裡都會不舒服的。
更何況展少柏是那麼的疼愛他的妹妹,他心裡肯定是覺得蘇小窗間接的害死了他妹妹展韶儀,也難怪會對蘇小窗不友好了。
蘇小窗的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悲慼之色,她說:“我以前之所以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是因爲我知道你一旦瞭解事情的真相,我們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所以我才遠走香港避開你。但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隱瞞不住的,事到如今,你好好保重,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等到你完成你應該做的事情之後,我會從你的生活之中消失,永遠也不在你面前出現。”
聽到蘇小窗這麼說,展少柏的心裡越發痛苦起來,其實他還是很愛蘇小窗的,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接受自己妹妹的死跟蘇小窗有關係,當時如果蘇小窗肯答應展韶儀幫她保守秘密,今天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展少柏心裡很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那種亂來,他想了很久很久,才轉過身去對蘇小窗說:“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不,絕對不行。”蘇小窗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現在有人在暗處對付你,如果我就這麼冒然走了,誰來保護你?”
展少柏回頭望了她一眼,搖搖頭說:“我是堂堂的男子漢,我不需要你來保護,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我要仔細的考慮清楚整件事。”
他一邊說着,一邊痛苦的低下了頭。
就在他低頭的一剎那,蘇小窗看到他眼中有一絲的悲愴之色,蘇小窗知道他一定是傷透了心,這一天蘇小窗早就料到有可能會到來,只是沒有想到會到來得這麼快而已。
而且一切太讓人措手不及了。
蘇小窗看到他的樣子,只好點點頭說:“好吧,那我現在先走,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蘇小窗看到展少柏如此痛苦,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痛苦的模樣,所以便轉身離開了。
展少柏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林蔭道上,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用鈍刀子一點一點的割裂一般,展少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怪蘇小窗。
按照蘇小窗的說法,當時韶儀其實是想殺她的,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個電話,現在死的人可能就不是韶儀,而是蘇小窗了。
展少柏想到這裡,就覺得渾身生出層層的寒意,最令他蒙受打擊的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會愛上自己。
一直以來,自己都當妹妹是個小女孩,但是爲什麼她會瘋狂的愛上了自己,而且還因爲對自己的愛,而做出了那麼多錯事?
蘇小窗也許說得對,畢竟顧偉彰害死了那麼多人,他的惡行如果不被揭露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女星受害,蘇小窗這麼做,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展少柏不斷的拷問着自己,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很久很久,決定不再去想這些事情了,爲什麼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讓他難以忍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