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遲睿大多數時候表裡如紳士,裴小伍又天生一副小雜草的個性,給點陽光便燦爛,不過蔫了兩三天,又鮮活了過來。
這天,她處理完公司的事,讓司機載着自己去老師的工作室。
一路上本來閉目養神的,不想突然睜開眼睛,就看見路邊有人擺攤販賣盆載,便臨時起意,吩咐司機停了車。
下了車,過去一看,居然有她最喜歡的茉莉,二話不說挑了兩盆,付了錢回到車上:“去天堃。”送一盆他的辦公室,然後放一盆公寓裡,見花如見人。
嘻嘻,她越想越美,差點笑出聲來。
天堃集團總部由一個經典灰色的摩天大樓和天堃廣場組成,氣派自是非比尋常,一樓大廳裝潢得很考究,四周擺滿了萬年常青的樹木,人一進去,暑氣頓然消解了不少。
請問您找誰?”
漂亮的前臺很職業,她報了姓名,說明來意。
“您是斐小姐?”前臺眼睛一亮,顯然是知道她的:“您稍等,我這就幫您聯繫總裁室。”
斐小伍忽然很後悔,上次媽媽來,鬧得滿城風雨的,她又跑來,簡直是給他添亂:“算了,我還是不見了。”
“已經通知了,黃秘書馬上下來接您。”前臺放下電話,笑得越發甜美可人。
人家這麼熱情,她倒是不好走了。
不一會兒,黃秘書匆匆現身,因爲之前見過幾面,所以並不陌生:“斐小姐,總裁剛好有十分鐘的空檔,請跟我來吧。”
“那我還是不上去了,麻煩你將這盆花交給他就行。”他那麼忙,斐小伍越發不願打擾了。
黃秘書是接了旨意下來的,自是不肯放她走:“好不容易來了,還是上去坐坐吧。”
也是。雖然是心血來潮,其實一直很想知道他辦公的樣子,既來之,則安之,看看也是好的,斐小伍不再推脫,便跟着他坐總裁專用電梯上去。
一出電梯,剛好從另一部電梯下來一個人,黃秘書趕緊打招呼:“葉副總。”那人點點頭,視線落到她身上,不禁一愣,隨即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我是不是不該來?”斐小伍惴惴不安。
黃秘書安慰道:“沒事,葉副總是公司的老人,脾氣可能大了點,你別放在心上。”說話間,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又幫她敲了門,示意她自己進去。
“請進。”
一聲低醇,從裡面傳來。
斐小伍輕輕推開門,並不急着進去,站在門口打量了一圈,室內的陳設果然如她所猜,處處呈現出嚴謹與低調的奢華。
而桌子後的男人,西裝外衣搭在椅背上,只着了雪白的襯衣配黑色的領帶,如此簡單的服飾,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種華美不凡的味道。
“還只有七分鐘,你準備傻站在那,繼續浪費時間嗎?”
乖乖,他頭都沒擡,怎麼知道是她的?
“就是怕煩到你,才猶豫啊!”她笑着走了進去。
鼻端驀然聞到一縷沁人心脾的香氣,遲睿略略驚詫地擡起頭來,眼前,笑魘與花相互輝映。
“原來是花仙子駕臨,歡迎,歡迎!”足足愣了三秒,他的語氣才帶着誇張的熱情,招手讓她過去。
原本還在惴惴不安的她大受鼓舞,將花擺在他的桌子上:“送給你的,以後見花如見人。”話音未落,被大力一扯,整個人跌倒在他的懷中。
“那要是我想看真人怎麼辦?”
語氣半真半假,斐小伍依然心中一蕩,像吃了蜜一樣地甜絲絲:“那我就天天來,直到你煩爲止。”
他驀然吻了下來,將餘音堵了回去。
這一吻綿長而又深沉,脣與齒糾纏,舌與舌嬉戲,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纏綿味道在脣齒間漫延,然後轉至熱烈,那力道與深入彷彿要將她融化在口中,或者吞吐入腹似的,她完全沉浸其中,大腦眩暈中化作一片空白,如果可以,她願意沉醉其中,再不醒來。
她的身體因爲窒息在他懷中晃動起來,遲睿這才滿意地放開她,擡腕一看,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七分鐘過去了。
“你....開會,我......走了。”呼吸還沒調勻,所以說話斷斷續續,她自覺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他也並不留她,只是她擡腿準備走向門口的時候,被他拉着走向另一個方向。
原來這屋子裡有一道隱秘電梯,他將她送到門口,摁開電梯,輕輕擁了她一下:“人多嘴雜,以後還是別來了。”
斐小伍心口忽然一悶,到底,她是不受歡迎的。
此刻,天堃集團總裁專屬會議室,一衆股東交頭接耳,斐氏這兩個字眼不時地出現,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凝重。
稍傾,大門被人推開,一道英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雖然股東們摸一個都上了年紀,可這個年輕人的氣場依舊令他們敬畏。
“開始吧。”走進去,在最上方的位置坐下,遲睿掃了一圈,森然啓脣。
葉延慶清了一下嗓子:“在正式議題之前,我有一句話不吐不快,總裁您不介意吧。”
“既然是不吐不快,我要是不準,爲免太不近人情,請講。”
他的作風向來惜時如金,作爲公司的老人,葉延慶不會不知道,今天斗膽,定是到了忍耐的上限,所以遲睿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準了。
葉延慶努力剋制着情緒:“我們一衆老人在這裡等着,請問總裁您剛纔在幹嘛?”
“難道我遲到了嗎?”眉目淡挑,遲睿聲色不動。
咳咳咳,旁邊的老董事連忙打圓場:“總裁,老葉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幾個老傢伙私下裡有些擔心,有人想狐魅惑主。”
“本來呢?總裁的私生活我們沒權利過問,可是事關公司前途命運,何況斐家那丫頭已經令您兩次改變決議,我們就不得不說了。”
“是啊!遲家與斐家的恩怨擺在那,讓人不能不懷疑這丫頭的動機。”
話既然說開了,幾位股東便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句,好好的動議會倒成了聲討會。
“各位的心意我知道了,議正事吧。”這句,秉承了他的一貫作風,禮貌卻也霸道。
那幾個老人當即閉了嘴,葉延慶還是不服,脣張了張,終是未敢開口,幾年下來,這個年輕人不怒自威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不到萬不得已,是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