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日刺青做好後,他們兩個給Sandy姐付了錢。我並不關心我的刺青花了多少錢,總之在上一次他們想要阻止我刺彼岸花圖案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瞭解到這一次做刺青的費用了,不然,上一次他們怎麼會提前到呢?
付好錢,沐日說一聲,走吧。我們就告別Sandy姐和蟒哥,離開了【詭】。
路上,我問沐日,爲什麼忽然想要刺青?他只是散漫的回答我,沒什麼,就是看到了,挺喜歡的,就去做了。我仍覺得奇怪,之前並未聽說他要去做刺青,雖然像他這樣一個。。。。。。混子,身上竟然沒有一點刺青的痕跡是也蠻奇怪的,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於是又用半信半疑的口氣再追問到,是嗎?他卻調皮一笑,說到,當然。你自己還不是看到一幅畫就不管不顧的去做了。
切~我揮揮手,不再追究。這麼牽強的理由,我都懶得信。
凌淅走在我們身旁,並不說話,我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沐日和我不同路,送我回家的任務自然的落在了凌淅身上。和沐日分手後,我們一度相對無言,走了一段之後,他才問到,手臂,還會痛嗎?我搖搖頭,不會,這點痛不算什麼。又是一路的沉默,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這樣相對無言了?
到了。他提醒我。
擡頭,看到家裡窗戶亮着燈,我又一次下意識的撫了撫手臂刺青的地方。我知道,一場暴風雨,不可避免的要來了。
要不要送你上去?凌淅關心的問。
我搖搖頭。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好吧,他說,然後轉身走了。
雖然他的性格一直比沐日要冷一些,可是會這麼不上心,還從來沒有過。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裡不免有些落寞起來。
一個人上樓,偷偷打開了門,卻不幸的發現他正端坐在客廳的啥發生看電視,見我回來,不痛不癢的問一句“回來啦?”就又看電視去了,我暗自慶幸,正要偷溜回房間,就被他回望的時候看到了手臂裹着的保鮮膜,我真後悔,沒有穿長袖外套去。不過,就算我穿了長袖外套,他也一樣要罵我是神經病的吧。他問到,你的手做什麼?包的那什麼東西?
沒有啊,沒有。我搪塞到,把手藏到背後。
他不依不饒的又堅持說到,亞爍,你過來。
我不情願,磨磨蹭蹭的過去,他伸手來拉我手臂,繼續說到,把手拿出來,你搞鬼搞怪的在手臂上包什麼東西?
我不敢讓他發現,忸怩中拉扯到傷口,手一疼,沒忍住還是讓他扯了出來。
纔看到我手上裹着保鮮膜,劈頭蓋臉的怒罵已經砸了下來,他扔掉菸蒂扯着我的手罵到,亞爍你有病是不是,大熱天在手上裹這個幹什麼?說完,也不顧我躲閃蠻力的把保鮮膜給扯掉,然後更是扯着嗓子的嚷嚷到,你這手上是怎麼回事?啊?在手上畫這是什麼東西?亞爍我告訴你,你不要整天想東想西的去搞這些鬼鬼怪怪的東西,你想幹嘛?你這樣以後哪個學校敢要你?幹嘛?不想讀書啦?想跟街邊那些混混一樣,沒本事就遊手好閒?
我從他手裡抽回手,刺青處的傷口還未痊癒,讓他一扯又重新滲出血來。我扶着我的手臂,隱忍着沒有說話,轉身向房間走去。他的聲音還在身後迴盪,你趕緊去把手上畫的這些東西給洗掉,女孩家家的搞成這樣算什麼。
洗不掉了。洗掉要花很多錢,而且洗不乾淨。丟下這句話,我關上了房門。“飯糰”看見我,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我坐在地板,“飯糰”就趴在我腿上,伸着舌頭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我看着它,想不明白爲什麼它可以一直這樣高興。
手臂上的傷發着痛,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刺青的效果。我拿了藥棉擦乾淨滲出液,上了修復霜,直等到外面安靜,才偷偷出去洗澡。他睡得很死,一般只要睡着,很少會被吵醒。
等待刺青恢復的時間是漫長的,我每天在家除了睡就是看電視,而他也整天整天的不在家裡。
半個月後,手臂上的刺青開始發癢,我總忍不住想要去撓它,在要下手的那一刻又想起傷口不可抓撓。那種傷口癒合的癢在夏天顯得特別明顯,不可觸碰的禁忌限制得讓人煩躁,傷口發起癢來真是抓心撓肺的。
好在慢慢的結痂開始脫落,我看到刺青一點點的顯現,想象着它完整出現在我面前的樣子,那種期待讓人興奮。
爲了我沒去弄掉刺青的事安連民還和我爭執過幾回,不過到最後因爲我的堅持而不了了之。不過,我總覺得,沒錢去洗掉刺青纔是最主要的原因。要知道,做刺青的錢也不是我出的。
對了,關於我怎麼會有錢做刺青這事,安連民也把我臭罵了一頓,他問我哪來的錢?我只是告訴他有人替我付這錢,不需要勞他費心。他就把我罵得像個二流子一樣,不要臉,小小年紀就叫男人爲我花錢,說我既然有本事能叫人出錢給我做刺青,再叫人出錢給我洗掉也不是難事了。哈哈,我實在是不知道要哭還是應該笑,我還沒說肯爲我出這份錢的是誰,他倒先入爲主起來。你看,我親爸多看得起我啊,我才15歲,他就已經覺得我有足夠的資本可以讓男人爲我所用了。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沒拿我跟左昀她媽那樣的人相提並論,沒叫我出去賣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爲此我們又天翻地覆大吵一架,對於我強烈的反應他絲毫不看在眼裡,任憑我發狂到想打人,他也只不過在一旁輕蔑的笑着。真是我親爹啊。
不過不管怎樣,刺青總算是保住了。再怎麼狠心,他也不至於爲了去掉這刺青,拿刀子把我這整塊做了刺青的皮膚給挖了。
等到結痂脫落乾淨,我去【詭】找了蟒哥,他看過我的刺青,說恢復得還不錯。我把做好刺青當天後來受傷的事跟他說了,只是隱瞞了受傷的原因,他說,好在影響並不大。這才叫我放了心。看着手臂上那殷紅的圖案,我滿意的笑了。
安連民的臉色一天冷過一天,每次看到我手臂上的刺青,他的臉色就更加陰沉。好在,我並不很在意他對我的態度,依舊每天我行我素的在他面前晃着我手臂上的刺青。我開始期待開學,想要把這幅刺青馬上展示給沐日欣賞。
開學日在我的無所事事中慢慢挪來,我開始收拾住校用的東西。明裕高中並不像其他重點高中一樣,規定在校學生必須留宿,但明裕畢竟離我家有半座城都不止的路程,況且我也不想在家裡每天看那個人的臉色,所以,我打算在開學日註冊的時候申請住校。
只是沒想到,沐日也申請住到學校裡來了,他的理由很充分,因爲學校的住宿比在外租房要便宜,伙食也比外面便宜,品種還齊全。
好吧,敗給他了。
直到我住進學校宿舍,也沒再和凌淅有過聯繫。像嘉藤那樣全封閉式的重點高中,以後想要再和他見面,會更難了吧。
搬進宿舍那天,已經有人更早的佔好了牀位,見我進來,熱情的打了招呼,還給我上鋪的牀位,說這樣不會被別人蹭牀,可惜我從來聽不進別人自作主張的意見。我把行李往靠窗的下鋪牀底一塞,就一屁股在空空的牀板上坐了下來。
看我故意作對那般,仍在不停忙碌的室友似乎並不介意,只是一邊忙着收拾她的東西,一邊自我介紹到,我叫天絮,你好。我楞了一下,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名字,更是因爲她讓我有種初次見到寧悅的錯覺,那時的她,也是這樣自說自話,從來不會介意別人對待她的態度。見我沒有迴應她,她轉過身來,叫醒我到,你呢?我回過神來應到,天絮,那你姓什麼呢?
哈哈!她樂呵呵的笑着告訴我到,天絮就是我的姓名啊,我姓天。
姓天?我有些詫異,這個字作爲姓氏還真是少見,我說到,你這個姓還真是少見啊。
是嗎?她開心的說到,好多人都這樣說呢,姓天的好像確實比較少見到啊,可是,這真的是我的姓啊。
知道,沒說不是。我有些不耐煩。
哦。我以爲你不相信我呢,她有些吶吶的回到,因爲好多人都不相信有這個姓。
知道啦,以後叫你天絮就是了。
嗯。呵呵,對了,你知道爲什麼我爸媽要給我起名叫天絮嗎?因爲啊,我背後肩胛骨的地方,有個像柳絮那樣的胎記,我爸媽覺得那是……
行了行了,我打斷她,我沒興趣聽你名字的來歷,啊。
她有些受挫,到還是堅持的把她名字的來歷說完,她絮絮叨叨的說,我是想說,我爸媽覺得那是上天特別賜予我的印記,我爸爸又剛好姓天,所以就用我的胎記給我取名叫天絮,寓意我是上天特別安排,來到我們家做我爸媽女兒的,這塊胎記就是記號。
我翻翻白眼,表示沒有要聽這種哄小孩子的故事。她也不在意,仍是笑眯眯一副無害的樣子。最受不了這種刀槍不入的性格,就像寧悅,其實,這樣的人才最危險。直到後來,確實的發生了一些根本難以解釋的事情,才讓我對她的看法慢慢有了一些改變。